云涛立即抽出那张线条最多最细密的,南方小心地把图放在蜡烛前面那块倒板上,然后和小豹一起调着远近左右。
不多时,让云涛目瞪口呆的事必生了,只见那张纸上的线条与画布上的地名完全重合。
一处凸起写着黄山,一条长长几字形的粗线写着黄河,一片山脉写着昆仑,
中心位置是帝都。云涛激动的上前细看,自己的影子又把画布给挡没了。
南方笑道:“莫急,到后面来慢慢看,那边有纸笔画布,云涛公子若会工笔便自己画一幅下来。若不会,晚点我来画。”
云涛立即道:“我会我会!且等着,我现在就画!蜡烛燃尽前定能画好。”
小豹提醒道:“没关系的,我们这蜡烛多的很。你就慢慢画!
只是咱们三个不能都在暗室呆久了,否则你的那些护卫会生疑的。
不如我先出去跟他们说,你和南方哥要详谈一会,要到天黑才出去。”
云涛连连点头,跟小豹道谢都忘了。可见眼前一幕让他多么惊讶!
“大姐说这是大周地图,我还不信。想不到真的是大周帝都!这是谁想出来的法子?
竟然能这样看地图!若有名无画,画布便是废布,若有画无名,图纸便是废图。
非得两样相结,还是用蜡烛倒影来重合才能看清全貌!当真是天才、大才者啊!”
南方挑挑眉:“这是画布是柳城主所写,柳公子没认了来字迹吗?”
云涛愣了一下,随即拍拍脑门笑道:“也是,除了我家大姐,估计世上再无一人有些玲珑心思!
有时候我都怀疑我大姐是不是神仙!人家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而她却是不出门能知天地事!”
南方凝神道:“我第一次遇到柳城主的时候,便以为是遇上了神仙!可后来几年相处,又觉得她只是个比旁人聪明一点的女子罢了!
可这几年自从她当了柳城主,再看看她做的那些事,我又开始怀疑她是不是遇到过神仙?”
云涛摇头道:“当初大姐一手炮制昆仑神使下凡一事,在帝都传的神乎其神,连皇上都亲自去信问她是不是真的遇到过神仙。
可大姐只是玩笑说不过是戏弄昆仑蛮民的手段而已,就跟变戏法一样。”
两人就风细的玲珑心思感叹几句,便开始认真看地图。云涛一抄才发现,这地图还真不好画。
那线条看似弯弯曲曲差不多,可若画差一丁点,那在真实地方上便偏差了几十里。
所以他画的非常的慢,南方也不急,而是在旁指导他怎么落笔,又建议他改用炭笔,这样画的更准一些。
云涛不由问道:“你是不是画过好多次?”
“之前几次出海,都是柳城主给的航海图。所以我的商队才能这般顺利运回大笔货物回来。
每次的航海图我也是这样一点点画出来的,算是有点经验。”
“这次你要去哪?之前的海图不能用了吗?”
“能用一点!不过去的更远一些,就要更长的航海道。”
“有多远?”
“若按陆地上来算,只怕比横穿大周,再横穿一遍甚至几遍都要远。
柳城主说那个地方叫红海沿岸,是个比姑苏港口还要热闹的海岸。那里有许多我们大周没有的东西,风土人情也与我们大大不同。
不过对于咱大周货物的喜爱,是全天下人的共识,所以拉几船好货过去,就能换回几十倍的利润来。”
对于没出过海的云涛,南方只能作此比喻了。
并且,柳城主目前最主要的也不是赚银子,而是找回更多的粮食蔬果的种子,和确定正确的航道,才是重点。
“那么遥远的地方,我大姐到是如何这般详细地知晓航道的?”
“不光是航道,连一路所经国度岛屿,所有特产物资,柳城主都能说的八九不离十。”
两人又都沉默下来,只要说起风细和秘密,两人便觉得无可猜测也无法猜测。
云涛错估了自己的能力,直到小豹进来说天要黑了,他再不出现护卫该进来询问了,他才画一小半的图。
南方忙道:“我不急着看航海图,所以你可以慢慢画,不如在我这住几天,详细画好了再回城。”
云涛很想说这张画布能不能送给他,可是想到大姐都没说给自己,只说让南方教自己看地图,便觉得不好要过来。认同了南方的建议,在自强村住了下来。
一住五天,诗华差人来问信,他才将将把地图画好。这还是草图,回去还要细致描绘。
为了方便保存,最好也像画布一样,找绣娘绣在布上,看来光把地图制好少则也要两个月。
南方看出了他的想法:“我预计五月起风才出海,这两个月你随时可以来看图。”
云涛这才回城,他一走,南方就迫不及待地把风细给他的两张航海图放上细描。
换上另外一张没有给云涛看过的画布,在这张画布上,大周犹如一座城一样,变成了一个地名。
其它各个国家都是一个地名,而一片一片的蔚蓝占据了整个画布的十分之七。
即使过去了许久许久,可每次南方看这张画布,心都狂跳不止。
也瞬间雄心万仗,这个世界之大,远超他的想像。而还待他去征服的大海,也远比待皇帝征服的国家要多,要大。
他不止一次庆幸,当年被还是孩子的风细从城隍庙里捡了回去。否则这一生,只怕还在感叹帝都之大,感叹大周之大。
可能一生只在帝都的北区讨生活,永远都不知道其实天地是这般辽阔。
北疆王自认比天还大的草原只是图上一点,皇帝所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天下,只是地图上的一小片。
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绪,南方冷静地取过炭笔来画航海图。同样是个繁琐的工作,他做的比云涛要熟练却更细致多了。
海上航行,方向错一点可能就要葬送一船人的命,由不得他不重视。
两个月中,云涛往自强村跑了十趟不止。南方很是小心地没让他发现另一张画布,柳城主特意交待过,这张画布除了他和小豹,不得给任何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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