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烟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这样的伤害,躯体还能不能转移?
不是有十足十的预感,大胜之后,就能换回来的吗?
难不成真的要霍辞死了,她的魂魄才能归位?
或许还会有别的什么办法?
眼前投下一片阴影。
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他们面前。
“义父?!”
“父亲!”
江星烟脱口而出那个称呼,惊得上官寒山瞬间回头。
他顾不上心头的剧痛,第一时间面向江星烟,激动得声音发颤。
“我、我早该知道的,只有我的女儿能跟我那般说话。
也只有我的女儿能对当年之事,那般清楚。
烟烟,你的灵魂,在他的身体里,对吗?”
江星烟情不自禁地泪流满面,说不出一句话,只得点头。
“义父!
我才是你养在身边二十年的女儿!
义父,你糊涂啊!
她从来没有尽孝膝前,怎会对你有任何孝心!”
上官寒山脸色一冷,早有四面八方打来的各色暗器,都往上官落月和玲珑身上招呼。
玲珑本还想再补几枪,生怕被暗器打到,被迫缴械,只好一卷黑纱,带着上官落月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
“义父,是你先不顾及父女之情的,可别怪落月——”
“寡人和你,什么时候有过父女之情!
下次见面,你不杀了寡人,寡人也定要先杀了你!”
不知上官落月是真的伤了心,说不出话,还是两人走远了没再听见。
总之,整个合和殿,再没了二人的踪迹。
此时此刻,江星烟才终于明白,捡回一条命,是什么意思。
唰唰唰!
好几个影卫瞬间出现在周围:一个给上官寒山喂止血药,一个给上官寒山把脉,一个拿出了各种奇形怪状的工具,开始往外取留在心口的暗器。
“此生,能听到你喊我一声父亲,我就算现在被打死,也值了。”
江星烟一抹眼泪:“你要是敢死,我就喊别人去!”
噗!
上官寒山一激动,直接从伤口绽放出一束血花。
“我能活!我一定能活!”
江星烟的眼泪更多了。
“将军!城中都搜遍了,没有北洛王的踪迹!”
“活着的平民尽数被俘,城中的物资已悉数缴获,只等将军吩咐!”
前来报信的是几个营校尉的副将。
哪怕他们已经很控制自己的眼睛了,但还是看到了将军怀中抱着一位柔弱无骨的女子,甚至还有一个小女娃。
领头的参将压低了声音:“将军的速度够快啊,咱们这才出来几天,怎么连娃都有了?”
他身旁的副将狠狠掐了他一下。
“你是不是傻?那不就是将军夫人和小丫?”
“嗯?将军什么时候把她们带到战场上的?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儿。”
“等等,你们关注的地方好生奇怪。
不是说将军把将军夫人赶出了将军府,两人早已断了么?”
“将军的事,着少打听!”
他们眼睁睁看「霍辞」小心翼翼的把「江星烟」和云淳风轻轻放在地上。
“还有一间宫殿没搜查,你们进去悄悄。
看看有没有什么地宫、暗道之类的。
一切小心。”
“喏!”
几位参将一进门江星烟的盔甲就已经被血洇湿。
两人躯体上的伤害还是会发生转移。
霍辞痛得脸色煞白,浑身颤抖。
江星烟满身是血,却没有丝毫不适。
看得上官寒山直撮牙花子。
他到底该心疼谁呢?
这是个问题。
心口猛地一疼,低头一看,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还是先心疼心疼自己吧。
自从上官寒山出现,小丫就没再哭过了,甚至捏着手指,沉沉睡去。
江星烟福至心灵,难道小丫可以预示风险?
如今一切安全了,是不是意味着,她终于度过了这一劫,彻底从命运的岔路口中,夺出了一条生路。
而这一切要感谢云哥儿、霍辞,还有她的父亲。
是他们拼了性命守护她,才能让她脱胎换骨的重生。
江星烟哭得像个孩子。
看得上官寒山一阵心疼。
“没事了烟烟,没事的。
有阿爹在,不会让她再伤害你的。”
“那怎么这么久了,都没有你的消息?
我派去打听的人,都被她给害死了。”
上官寒山一沉吟,将他追着上官落月回到大夏时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
眼看上官落月竟然能瞬间杀死自己的两个影卫,上官寒山心中有了戒备。
那绝对不是她能有的能力。
一定有人在暗中帮助辅佐于她。
若真是如此,他决不能轻举妄动,一定要摸清楚那人的底细再动手。
尽管他已经全速往回大夏赶了,却还是慢了一步。
上官落月比他先一步回到都城,竟然在文武百官和百姓面前卖惨。
“义父如今找到了亲生女儿,要我也无用,怀晚今日请求各位做个见证。
即日起,怀晚自贬为平民,让出公主之位。
只待义父将亲生女儿迎接回宫,大封公主,大赦天下。
此间再无怀晚的容身之地了。”
话音刚落,她就抽出一柄匕首,往自己脖颈处抹去。
文武百官哪里想到还有这番变化,登时全都惊呆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何事。
锵啷!
匕首被一柄折扇打落在地。
锋利的刀刃割破了上官落月的手指。
在一点点渗出的鲜血中,上官落月凄然抬头,正对上一双狭长的眸子。
那双眸子冰凉如雪,不悲不喜、不急不躁,看不出半分情绪。
平日里总是低垂着,藏着蔑视天下的倨傲。
此时,眸光冷凝,正一瞬不错地盯着上官落月,让她脊背发寒。
她赶忙低下头去,颤声问道:“首辅大人可还有何吩咐?”
拦着她的那人,正是大夏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独孤不夜。
上官寒山之所以能如此放心地出去找女儿,正是因为朝堂上,有这么一个贤臣辅佐。
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策马定乾坤。
可称为内相。
上官寒山不止一次地说:“等寡人驾崩了,就把这江山传给你,你来当这个国主。
大夏改成独孤国,寡人也没意见。”
可独孤不夜总是冷冷一笑,直言:“不夜不过是报国主知遇之恩,没想接国主的烂摊子。”
上官寒山心虚地摸摸鼻子:“你这小子,那我赐你为怀晚公主的驸马,总可以名正言顺地管理大夏了吧?”
独孤不夜转身就走,吓得上官寒山说了不少好话,才给劝回来。
毕竟,这个工作狂要是走了,他的好日子可就到头了。
上官落月最开始,也是迷恋过独孤不夜好一段时间的。
甚至把他当做驸马的不二人选。
可是,见识过他的手段后,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还是好好活着吧。
美男子什么的,多的是。
此时此刻,面对哭得梨花带雨的上官落月,独孤不夜非但没有半点同情,还冷嗤一声:“公主这番做派,可是要将国主陷入不仁不义的境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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