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寒山一声令下,众人纷纷开始拿起筷子狂吃。
这可是一桌凝结了所有人拿手好菜的年夜饭,不仅色香味俱全,而且还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觥筹交错,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从前没有过的笑容。
江非晚虽然不能亲口尝一尝,但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仿佛自己吃到嘴里一般,心中甜滋滋地欣慰起来。
上官寒山一边吃一边抹眼泪。
天知道他前二十年的人生都是怎么过的!
偌大的大夏皇宫,过年时,就只有他一个人守着一大桌子菜发呆。
独孤不夜是个性子冷的,叫都叫不过来,哪儿会主动来陪他过年呢?
平时处理政事,忙起来还不觉得什么。
等到过年,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做每逢佳节倍思亲。
他只能借酒浇愁,把自己灌个烂醉,第二天一醒,就开始处理政务。
人人都道他是个勤政爱民的明主,只有独孤不夜知道,他是真想当一个从此不早朝的昏君。
他只要晚晚在他身边。
如今,他最想要的愿望实现了,就是叫他现在立刻马上死了,他也愿意。
春夏秋冬四个小丫鬟,围在江星烟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四个人都红着眼睛,恳求江星烟允许她们永远留在她身边。
“小姐,就让我们一直伺候你吧,我们不想嫁人。”
四个人双目楚楚、满眼希冀地看着江星烟,等待她的允许。
江星烟忽的想起上一辈子,四个丫头凄惨的结局,心头一颤。
好在云淳风眼疾手快,第一时间牵住了她的手。
云哥儿的手温热柔软,似乎给了她极大的力量。
她赶忙把不好的念头赶出脑海,笑道:
“如今我应允了你们,若是今后遇见了如意郎君,我可是不会同意你们反悔的哦!”
四个丫头都是黄花大闺女,哪里听得了这种话,一个个地面红耳赤,撒娇道:
“哎呀,大小姐怎么拿我们几个开起玩笑来了?”
“什么如意郎君啊,小姐可别取笑我们了。”
江星烟知道,她们从十二三岁就跟着她,在霍府受了那么多的苦,早对嫁人这件事产生了极大的恐惧。
哪怕她如今与云哥儿浓情蜜意,可终究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强求不得。
“好好好,我怎么舍得放你们走呢?
就算你们今后遇见朗如意郎君,也要拐回咱家来,让他入赘才行。”
没成想,此话一出,四个丫头都害羞得垂下了头去。
江星烟一愣,这才明白了原委。
原来她们是想如自己一般,招一个入赘的相公啊!
想通这一点的她,笑倒在云淳风怀里。
“瞧瞧,云哥儿,你可是给我们开了一个好头呢。”
云淳风无奈地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尖:“还不是要宠着大小姐?”
一旁的王启媳妇正看到了这一幕,一整个姨母笑起来。
王启还没察觉到发生了什么,刚把媳妇最爱吃的一道菜,舀了一碗,放在她面前,就被媳妇一把揪住了耳朵。
“哎哟,疼疼疼,媳妇儿,这碗没放辣椒,多加了醋的,还有什么没做好么?”
王启媳妇好笑地放开了他,顺势拉起了他的手。
“你说你要是入赘到我家就好了。”
王启右手紧紧地握媳妇的手,左手轻轻放在她隆起的小腹上,柔声笑道:
“我这种情况,和入赘有什么区别啊?”
“噗,你说的也对。”
王福媳妇虽然没有怀上身孕,但与王福相敬如宾,十分恩爱。
倒是另一桌的影卫们,只是闷头狂吃。
他们一个个都是天煞孤星的命格,万不可奢望有什么家人情爱的。
这条命一生一世都交给了他们的主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春夏秋冬四个丫头,把众人期待万分的皮影戏搬了上来。
影卫们速度很快地撤下了吃饭用的大桌,换上了一人一把的太师椅。
一旁的案几上还沏好了茶水,摆好了点心。
对面的白布早已经拉开,烛火照了过来,在上面映照出皮影的样子。
先登场的是上官寒山和江非晚。
两人都是年轻时候的样子。
不知道着四个丫头哪里打听的,竟然知道了当初两人相遇相知的故事。
那年清明,江老太爷突感风寒,高热不退,卧病在床,不能祭奠妻子,便由江非晚代劳,带着丫鬟仆从去城外的墓园烧纸。
那是江老太爷专门为爱妻购置的,一块山清水秀的风水宝地。
可不知怎的,回去的路上忽然刮起大风,骤降大雨。
江府的马车几近淋湿,马匹嘶鸣,再也钱进不了半步。
车前的小厮这才往前方探路,找到了一座破庙,暂避风雨,派了两个人回去报信。
没一会儿,当时还逃亡在外的上官寒山,身后跟着一个老仆,也躲了过来,被守候在门口的家丁拦了下来。
皮影戏里,由冬阳粗着声音扮演年轻时的上官寒山:
“这破庙是你家开的?”
别的不说,语气里专属于少年的桀骜不驯,倒是学了个十足十。
江非晚噗地一声就笑了出来。
上官寒山不自然地哼了一声:“我哪里是那样,明明很谦恭的好嘛!”
秋燕饰演的家丁赶忙应答:“公子莫怪,实在是破庙里有我家小姐在,不方便——”
“不得无礼。”
扮演江非晚的春雪一出声,就惊呆了众人。
也不知道她从哪儿学的音技,竟把江非晚的声音学得分毫不差。
不仅如此,声音还更细更轻了些,听起来更像年轻时。
连江非晚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破庙本非我有,如何能叫他人淋着雨?
非常时期,非常对待,请公子进来避雨吧。”
谁知上官寒山却一扭脖子:“哼,你请我进来,我还就不进来了呢!
大伴,咱们就在这庙门处躲躲,我看这地方挺好的。”
大伴抬头,看着破烂得一片好瓦都没有的庙门,默默地点了点头。
所有人笑做一团,除了上官寒山。
他就差拍桌子大喊:污蔑!这是污蔑!
这时候,皮影的画面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几近透明的身影,大家一下认出来了,那是江非晚的母亲,江老夫人。
她如今已经是一个魂体,她从半空中飞过,停在庙顶上,认真观瞧。
之间上官寒山被大雨淋了成了一个落汤鸡,但就是咬牙硬撑,不回头看一眼。
江老夫人轻笑一声,大袖一挥,又给他头顶上多加了一朵云,多下了好多的雨。
皮影中的上官寒山察觉到不对,抬头无语望天:“你是不是故意欺负我?”
就连他身旁的大伴都说:“少爷,咱们还是往那边挪挪吧?”
上官寒山被雨下得没脾气,只要往旁边挪了挪。
可那朵云似乎就长了眼睛一样,他走到哪里,就下到哪里。
最后没有法儿,只能往破庙的房檐下挪。
上官寒山怒道:“差不多得了啊!
你就算用雨淹死我,我都不会进去庙里面的!”
他刚一走到房檐下,那朵云就消失了。
“里面的大家小姐,你可别误会啊。
刚才是老天故意整我,我担心一旁的大伴,不得已才挪过来的,可不是说话不算话哦!”
众人都笑得前仰后合。
冬阳简直把上官寒山的傲娇和别扭演活了。
突然,从白布外突然窜进来一堆歪瓜裂枣的皮影,各个凶神恶煞,手中还拿着各色兵器,纷纷叫嚷着:
“此树是我栽,此庙是我开!
谁允许你们在老子的地盘私自躲雨的?
还不快把身上的盘缠都交出来!
不然的话,男的剁碎了做成包子卖,女的让老子爽够了,再卖去窑子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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