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替莫静岚把脉之后,他摸着已经花白的胡须,平静的说道:“令夫人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之前急火攻心,动了胎气,等下老夫开两幅安胎药,你们来个人随我去抓药就好。”
冷冰熙举高了手,她走到大夫身边,自告奋勇的说道:“大夫我跟你去,那么我们现在就回医馆去吗?”
姚茂轩也学着冷冰熙举高了手,他三两步跳到了大夫面前,大声的说道:“我也一起去,大夫我们现在就走了吗?”
大夫看了一眼冷冰熙,又看了一眼姚茂轩,无奈的扶着头,他叹息了一声道:“那位夫人需要好好休息,你们两个就别吵了,等下我会写下药方的。”想了想,又看向沈夜,大夫继续说道:“尊夫人的身体很好,只是怀孕期间有些不适的症状也属实,切忌勿尝辛辣生冷之物,也切忌少动气,安稳养胎。”说着又拉开凳子,拿着桌子上已经铺好的纸笔,写下给莫静岚安胎的药方。
沈夜安抚着莫静岚,他从床边站了起来,走到大夫面前,感谢的说道:“多谢大夫,我会谨记的。”语毕,沈夜拿出两锭银子给了大夫,他说道:“这是诊金。”
大夫收下诊金,他把药方给了沈夜,只说道:“老夫开了一些安胎的药,等下让人去医馆里抓药,把抓来的安胎药用两碗水煎成一碗水,然后趁热服用。”
“喂,姚大叔,你快点行不行。还等着你一起去抓药了。”冷冰熙这下也算小声点了,她拿着药方,朝姚茂轩招了招手,示意他跟她一起出去。
“来了,来了。”姚茂轩连忙答应了下来,他跟着冷冰熙一起出了房间。
同时大夫也朝着沈夜行了一礼,他说道:“那这位公子,老夫就先行告辞了。”
“大夫慢走。”沈夜把大夫送到门口,他关好了房门。回过身来,看着床上并没有睡着的莫静岚,慢慢的走到床边。看着侧过身去,背对着他的莫静岚,沈夜也是一阵的头疼,他要怎么样才能把自家的宝贝娘子哄高兴,并且让她化解一切对他的心结。沈夜坐在床边,他看着莫静岚,叹了一口气道:“你不说,我永远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岚儿,你真的不相信我吗?除了江湖上的那些事,其他的事情我对你都没有隐瞒。我们是夫妻,我对你是不是真心的,你应该很清楚。若是因为一些人有意编造的话,挑拨离间了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不是得不偿失吗?如果你不愿意相信我,那我一定会让你相信我的。”
莫静岚还是背对着沈夜,她一句话也没有说,故意闭上双眼。莫静岚现在什么也不想听,什么也不想说。她不是没脑子的人,早在听到沈夜娶她是利用她的那些话的时候,莫静岚就在想是那些不安好心的人故意说这些话给她听,只是那些故意说出来的话还是落在了莫静岚的心上,始终没有忘记,成了心结。莫静岚知道她现在说话,恐怕会说不清楚,说不定还不发火一通。最重要的事情是莫静岚现在不想理沈夜。
见莫静岚依旧不说话,干脆闭上了眼睛,装作睡觉。沈夜也不在多说什么,他默默的替莫静岚盖好被子,就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夜里,燕京城外的树林之中,火光在黑暗中格外的耀眼。一身黑衣的女人靠着一棵大树,堆起的干柴烧得火不算大,橘红色的火光照耀在黑衣女人的脸上。黑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毒女。她此刻正在睡梦之中,可她秀眉皱在了一起,额头上冒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看来并没有做了一个很好的梦。黑影一闪,毒女突然惊醒,他看着对面坐着的两个人,先是暗暗的舒了一口气,随即脸色也冷了起来,质问道:“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对面的那两个人,分别是一男一女,其中坐着的那个男人已经年老了,他穿着宽大的黑袍,却没有遮着面。他也不是太过陌生的人,而正是与太皇太后有旧识的南霖,而他身边的那个年轻女人则是唤南霖父亲的卿落染,此时他们二人在此,看样子又与毒女相识,也不知道来此到底是为何?
南霖捡起地上的一截枯枝,他弄着火堆,漫不经心的说道:“让天下都瞩目的婚礼,我又怎么不来看一看。倒是你,活得一副狼狈样子。也不知道这段时间放你出来,算不算是我做错了。若是你一点也没用,还不如当初死在荒郊野岭,喂了野狗也不算可惜。现在活着也不见你有什么出息,白白浪费那些好药。”
毒女的瞳孔一缩,她俏丽国色的脸上多了分不甘,她咬着牙狠狠地说道:“我一定会找到我的过去,我一定会抓到那个女人的。师父,现在的我可不是四年前你救回来的那个没用丫头了,我是新生的人。”话一出口,毒女又觉得不对,她勾起了一笑:“不对,刚才我说错了。师父你救回来的那个丫头已经死绝了,而我只不过是借她的身体活了过来。我会弄清楚这具身体的过去,弄清楚那个丫头是谁。虽说她与我无关,但至少她过去的身体现在属于了我,我有必要弄清楚我所谓的过去是什么样子。师父,你知道疼痛是什么滋味吗?”
南霖的眼里有着精光,他手中的枯枝已经被火堆点了起来,南霖顺手就扔了进火堆,他瞥了一眼靠着树的毒女,有意无意的说道:“怎么你现在知道疼痛是什么滋味吗?”
毒女仰着头,她伸手捂着左眼,似笑非笑的说道:“不知道。师父应该比我清楚,我的身体全都是毒,也许是毒侵蚀了我,我完全感受不到疼痛感。这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好消息,毕竟我的武功不行,失去了痛感,对敌时我可以有很大的把握。”话音一落下,毒女紧接着又说道:“本来有了这样一张底牌,我该很高兴。可是我却很想知道疼痛是什么样的感觉,会有多疼,是不是别人所说的撕心裂肺。可偏偏我没有一丝的痛感,不管是受伤也好,自残也罢,始终感受不到疼痛的感觉。”
“是这样吗?不过这是你的选择,只有毒才能让你更安全。”南霖并不否认毒女的话,他像开导自己的孩子一样开导着毒女:“命运的安排是奇妙的,失去痛感有好处也有坏处,它是一把双刃剑。你若是觉得好,那失去痛感就是好的,它可以让你永远都感受不到疼痛。你可以放心大胆的去试验着你所养的毒蛊,你也可以在被你的敌人对手刺伤时,免受身体上的痛苦。对于很多人来说,失去痛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可以说是一件好事。而你从醒过来以后,就不曾遭受过疼痛感,所以你想要感受疼痛是什么感觉?你想要知道疼痛时会有多痛苦?我的孩子,当你真正尝到疼痛感时,你就会觉得那并不是什么美好的事情。身体上的疼痛可以慢慢的消失,但受伤的那一刻,你可以感受到死亡第一次离如此之近。疼痛感会加深你对死亡的恐惧,也会加重你身体上的伤。这一种疼痛只是身体上的疼痛,还有更大的痛苦是你没有感受过的。或者说是你的身体就是死在这种痛苦之下。所以不要以为能够感受到疼痛感是一件很奇特的感觉,那只是一场噩梦。”
“身体上的痛苦我无法感受,所以说了我也不是很清楚。至于另外一种痛苦,也不知道是什么痛苦,能让我的身体死在这种痛苦之下。”火光映照着毒女的脸,她一身黑衣靠着大树,更显得身材凹凸有致。而且她并不是没有美貌的人,毒女很美,却不同了其他美女,她生得很媚惑,眼角眉梢的风情是一般人都赶不上。她扫了一眼一边坐着不出声的卿落染,懒散的说道:“不过我很奇怪,师父你真的是为了看这场婚礼来的吗?从你教我的那些事情中,我可不认为师父你会有不错的闲心去看一场惊动天下的婚礼。说吧,到底是为了什么?是巫月圣女那个女人吗?”
南霖打量着毒女,并未从她的脸上看出任何的异常,他漫不经心的说道:“身体上的痛苦也许算不上什么?可心上的伤痕,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愈合。那种痛苦,是一个人无法承受的,所以心上的伤最难受,当然你不会感受到。”语毕,南霖裂开嘴笑了下,他回答完了毒女的问题,继续说道:“举世瞩目的婚礼怎么能错过,我活了一辈子,可没见过几次。各门各派都要到,暗中也有不少的人,说不定还可以遇上两三个故人,怎么能不去了。至于你所说的那些也不算有错。巫月圣女知晓你的一切,做师父的人怎么能不帮徒弟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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