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雅雀无声,她话音刚落,所有人便都看她。
桑矜缩了缩手,“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我只是很担心嫂嫂的病!”
她刚拿出的药瓶又想放回,而旁边大夫想了想,道:“姑娘,麻烦您将药给小的看看。”
桑矜听话,把药瓶递给他。
这边那大夫正在辨药,那边外面又跑来一衙役,如实说:“大人,刚刚传来的消息,城内有家名唤丰草堂的药铺,这几日一直在卖一种叫无神汤的粥药,有不少百姓慕名而去买。”
顾决眉峰紧锁,盯着桑矜看。
桑矜立刻道:“是,就是丰草堂!兄长,既然这么多人都去买,说不定真的管用!”
“您不妨试试。”
“大人,这药丸制作正规,里面的确掺了很多防治药材,不若,您先给夫人试试?”
大夫也认同,顾决便开始考虑。
他默许,让大夫取一粒给梅酿服用。
桑矜好奇的想上前瞧。
被男人下意识拉离,顾决一记眼刀扫过,要多无情便有多无情。
桑矜心想,他这是保护她?可真不像他的作风。
莫不是这男人同她睡久了,真的有了丝丝点点的爱意出来?
那样可太好了。
她巴不得顾决沉浸进去,这样她好占据上风,拿捏他所有软肋。
梅酿服用完药,便等了很长时间,直到那大夫瞧梅酿呼吸顺畅,才回身与顾决禀报。
顾决思忖再三,命人现在就去丰草堂,先买些药粥过来。
桑矜出来,顾决将林寒叫来,让他送她回去。
桑矜还不想走。
顾决彻底怒了,低喝她:“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到底明白如今情势有多严峻?赶快回去!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桑矜低头,乖巧的答应。
她随林寒走了,还不忘回头看他,眼中全是不舍。
出了收容所,林寒上了马车,拉她上来。
桑矜与他碰触的一刹,她听见林寒的问:“表姑娘,那日我在丰草堂附近遇见你,是意外还是巧合?”
桑矜惊了。
林寒果然心思细腻,也会联想,短短几个片段,他都可拼凑出完整的画面。
她浮现笑容:“当然是意外,我正好要去找兄长啊。”
林寒静静看她,沉默无声。
她上了马车,坐好后问:“你最近过的好吗?”她这句话是真心的,自她做了那个梦,便与他保持距离很久。
而今方远已死,她不再担心与他的事情还会有人知道。
顾决似是暂时打消了念头。
马车缓缓动了,林寒靠着车壁,嗯了声。
年轻属下挥动马鞭,手紧紧攥着缰绳,“多谢表姑娘关心。”
“其实是你先躲我的,我只是学你而已。”桑矜强装镇定,与他说话。
林寒又嗯了一声。
两人无言,桑矜心想这人还真是木头,闷的跟个葫芦一样。
然而许是太久没交集,她看他身影,向他的方向靠了靠。
“林侍卫。”
桑矜在后喊,手搭上林寒的肩,顺着他背脊向上。
林寒猛地一拽缰绳,差点将马车停在大道上!
年轻属下无法回头说她,只压低声音道:“表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桑矜:“我还挺担心你的,所以想摸摸你。”
“你不要误会,我不是故意勾引你。”
桑矜的手搭在林寒肩头没松开。
林寒缓了马车速度。
许久,他终于将自己心中想法说出:“表姑娘,我能看出你对夫人有很深的敌意,而你瞒着世子也做了不少事。”
“但这场疫病关系到无数无辜百姓,属下认为,你不该因一己之私而害了这么多无辜的人,这样,你身上的罪孽会更重,洗不清的。”
桑矜睁大眼眸:“你认为这疫病是我弄出来的?”
“难道不是吗?”
林寒的误会让桑矜瞬间便有不适,她是恶毒,心肠也不善良,但她还没强大到能左右疫病的程度!
她的一切手段都是建立在她梦中知道些先兆的基础上而顺势而为。
她只是利用了她的梦而已。
桑矜顷刻将手从他肩上拿走。
声音也冷了不少:“林侍卫是不是觉得你拿捏了我的秘密,便可以对我说教?”
“林侍卫,你不是我,你无法理解我所承受的苦楚,便也不要轻易劝别人善良。”
两人之间暧昧尽消。
林寒察觉到她生气,年轻下属握缰绳的手更紧了紧。
而后,一路无话。
桑矜被送回府,下车时林寒要扶她下来,被桑矜漠视。
她跳下车,头也不回的向府内走。
丝毫不理林寒。
男子欲言又止地看她,转身,沉默将马车送回府里。
桑矜不知自己到底在气什么,就觉得被林寒误会,她心里有点堵。
回了房,她马上把沾染病气的衣裙全脱下让佩儿拿去烧了。
自己也连吞两粒药,确保不会被染上疫病。
可她在桌边坐了坐,托腮想了很多事情。
紧接着,傍晚时分顾决回府,小婢子佩儿哭哭啼啼的跑来:“世子!我们姑娘她,她好像染了疫病,出现了和夫人一样的症状!”
顾决听后顷刻往扶柳庭走。
桑矜躺在床,浑身高热的厉害。
脸色也严重,毫无血色,不仅如此,她也有咳嗽、哽咽的情况出现。
桑矜见顾决来,忙用被子将自己罩起来,她很惊慌:“不要,兄长你不要过来,都是我不听话非要去找嫂嫂,我已防护的很好了,可还是不行。”
她藏在被子里,极其懂事的说:“兄长快将我送往收容所吧,不然要染了全府!”
顾决拧眉站。
男人高大身影落在她被上,桑矜把自己裹的像颗蛋,无力中透着搞笑。
顾决却没像对梅酿那样,立刻命人将她送出去。
他命佩儿关上房门,主动走向她。
抬手把被子掀开一角,看到桑矜因闷热稍微好看一些的小脸。
桑矜眼中含泪,还倔强的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狼狈。她在床上跪着,语无伦次:“可是,兄长我其实并不想去收容所,如果我真的染了疫病,我怕去那里,那里到处都是死人,我害怕。”
“不去就不去吧。”
顾决忽然说,出乎桑矜意料。
她怔怔看他,晶莹的泪珠还挂在脸颊上。
“我会命人封了这里,除了你那个丫头,不会有第三人知道。”
顾决抹了她的泪。
指腹揉捻,将她眼泪清除。顾决摸了摸她脸:“好好在这里待着,兄长会尽快找药来治。”
于此同时的外面,桑矜染疫病的事,也被林寒听去。
年轻属下垂下头,心想他难道真是误会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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