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矜紧了手指。
顾决在听完他的话后陷入沉默，后方那片被火烧着的地方，将将有要被水扑灭的趋势。
等了很久，顾决才迟迟而语：“你下判断下的挺快。”好似不相信林寒。
林寒蓦然双手抱拳：“世子！属下愚钝，也仅仅能想到这里，如果有不对的地方——”
“说到底，你还是让他们跑了。”顾决加重语气：“于你而言，这是大错。”
林寒身手算是很受顾决赏识，如果照他说的那样，那他太不应该，一个人都没抓住，还受了伤。
温竹在旁求情：“世子，事出突然，想他也不想这样，属下恳请您能从轻发落！”
跟随顾决很多年的那些暗卫，很是了解顾决心思。他刚才这样说林寒，是带着要惩罚他的心思。
温竹一求，其他暗卫也都紧随而说。
桑矜在后捏紧马车车窗，她看到林寒手上那道伤口，想到他刚才做的一切，桑矜嘴比心快，没忍住。
她在后堪堪喊了声，兄长。
顾决回头。
桑矜用手捂着胸口，双眉紧蹙：“我还是心口难受…特别是见了后面火光和林侍卫手上的血…更厉害了。”
“你说我…是不是生了什么病？”
她不该在这时说话。
顾决本就善疑，还不知心里会 怎么想，桑矜冒了风险出声，真是一时情思上脑。
说完后，她便在心里埋怨自己，这样的她，跟梦中那个自己有什么区别，都是一样的不清醒，恋爱脑。
低眉间，她难受的样子落在顾决眼中。
男人盯她看了好一会，冷声问：“一会便也忍不住？”
桑矜摇摇头，上半身几乎趴在车窗口，瞧着柔弱无力。
顾决提了袍角，重上了马车。
而后，车窗小帘放下，挡住内里风景。温竹等一众暗卫等着，面面相觑。
过了片刻，顾决声音从里传出：“温竹，先带林寒去处理伤口。”
温竹大喜，看林寒。
然而年轻下属却是盯着落下的车帘，久不移目。
车内，桑矜躺靠在顾决怀中，男人的手放在心脏处，看她。
桑矜半闭眼，声音很小：“这里对兄长很重要？光我看那火烧的都眼晕，兄长，我能帮上你什么？”
顾决：“帮？你现在就在拖后腿。”
桑矜不说话了。
娇嫩的唇瓣紧闭，从顾决视线里，她似乎生气了。
顾决道：“睁眼，我有话要与你说。”
她听话的睁开眼。
仰看男人，顾决淡淡道：“今晚过后我在府中便更忙起来，不会再同你随意有交集，你要耐得住寂寞。”
“等我将人娶进门，便寻个由头在外给你安个宅子。”
他的话让桑矜差点起来，捂着胸口问：“您这是什么意思？您要迎娶谁？是…那位女掌柜？”
顾决定定看她。
桑矜又问：“在外安个宅子又是什么意思？兄长，您难道要收我为外室了？”
顾决打断他念想：“不是外室，只是养你在那里。”
“养？宠物吗？”
桑矜被彻底震惊，她更怀怨气地问出这句话，顾决依然毫无反应，却也不再反驳她的话。
那就是…默认？
这狗男人还真是异想天开，他要迎娶新人，还要对她不放手。
桑矜蓦然蜷了身，演的身体更疼更难受，拂过顾决手臂，“原来，我做再多也够不到兄长你身边的位置。”
“桑矜，别闹。”
“原来，我只能做你的小宠物，见不得人的雀鸟……”
“桑矜。”
顾决不太高兴了，连名带姓叫她，强硬扳过她身，却见她满脸的泪。
顾决心脏再次被敲击一下。
又想起梦中那双泪眼。
桑矜在车上闹别扭，大口大口喘息，好似胸口堵了东西。她一把推开他，起身向车外爬。
猛地推开车门，谁也不知两人发生什么，刚才还那样好，此时却是她红着眼下来，看了眼残留的火光，她忽地抬手指向那处——
“是不是只要我对兄长有用，你就会像对张娘子和女掌柜那样对我？兄长，这不难的，我有办法，这里对你很重要，那我就将我所有积蓄都拿出给你，你看这样好吗？”
“是不是就会重视我了？”
桑矜的质问是突然的，令顾决措手不及。男人端身还坐在马车里，看着她这样哭。
其他暗卫都不知所措，站的远，谁也不敢上前劝。
她说完，又捂着胸口蹲下，那样孤助无援，惹人怜爱。
正巧温竹扶包扎后的林寒回来。
温竹瞄了林寒一眼，低声嘲讽：“瞧见了吗，她就是这样女人，你看她在世子面前是什么样子。”
他是要劝林寒，可是他的话林寒根本一句也没听进去，所有心思都在桑矜身上。
桑矜头埋在膝间，没人看见她的表情，边哭边扯了冷笑。
瞧，她还是达到自己目的，顾决已在心里做出决定，他要加快迎娶女掌柜的进程。
也就意味着，他知道即使火扑灭，救回了这里，也帮不到他什么忙。
他必须另寻出处。
“上来，”
顾决声音冷冷的，对她说。
他没有哄她，更没有说什么软话，只是不耐烦地捏了捏眉心，似乎不想她再哭了。
她小兔子般抬头，眼角还挂着泪珠。
在这种场合，特别是身边有他一众暗卫，她竟然回绝他：“不上。”
“桑矜，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男人压低了声。
桑矜缩了缩脖子，慢慢起了身。
她刚迈出一步，眼前一黑，身子却是向后倒去——
顾决眼皮颤了颤。
下一秒，她落在一个怀抱里，手还捂着胸口，睁眼一看，竟是林寒的脸。
年轻下属忙道：“表姑娘，请恕属下僭越！”
桑矜摇摇头，和他拉开距离，很虚弱看向顾决。
男人下了车，走到她身边。
桑矜：“我心口是真的难受…你瞧，没骗你对吗？”她的声音更像是在娇嗔。
顾决面色无波看了眼林寒，停顿片刻他说：“功过相抵，便不罚你了。”
“今晚这事你能做到这地步已是难得，下去好好养伤。”
“是！多谢世子体谅！”
顾决倏地勾住她腰，将她拉到自己身边。
“真蠢。”他这话，好像在说她。
桑矜对这两个字并不陌生。
然而，顾决却不似梦中那样，反而将她抱起来，大步送上马车。
他压身过来，手掌的薄茧拂过她脖间的细肉：我并不喜善妒的女人，你要牢记了，况且，你的随身家当能有多少，还妄想都送给我？”
“桑矜，你这样让哥哥说你什么好，以前不是一直都希望我纳了你吗？为何给你实现了，你反而不高兴？”
车内几乎没有什么光泽。
顾决的眼却在发光，这时桑矜猛地意识到，顾决好像对她，有了点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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