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她做了关于林寒的梦,好像冥冥之中便有什么在改变。她曾经想过,如果自十五岁热病做的梦是关于过去,那现在她再做的梦便是预示未来。
梦境因她做的事在改变,过去那些是最开始的结局,而经由她改变事实,梦的内容也有了变化。
所以,在顾决回京那天,她会遭遇梅酿刺杀?
桑矜沉思着下床。
一边穿衣服,一边想,她自问现在做的一切都不会让人发现。而离顾决回上京也剩不下多少时日,梅酿怎会…在梦中那样说?
梦中的她,分明已经知道内情,知道一切都是她做的。
想到这儿,她脸上神色改变。
有了梦,便不能放任不管,她需趁顾决还未回京的这段时间查出梅酿是如何知道一切,有所预防。
将佩儿叫了来。
“我交你一个任务,你近来帮我多留心。”她缓缓道,看着佩儿:“我要你平日多观察府中人,奴仆、小厮、各差遣婆子,只要你看到他们有什么不对,便过来报我。”
佩儿记得牢:“是,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若你闲余,可在帮我盯着苍姑姑。”
佩儿爽快应:“没问题,姑娘。”
桑矜念她在身边伺候很好,人也听话,对她也十分忠心,便从妆盒里找了几枚珠钗和耳饰放在她手中。
“这些是你的酬劳,拿好了,下去吧。”
佩儿很感激:“姑娘!奴婢不要这些,奴婢是真心心疼姑娘!”
桑矜挥挥手,不让她多说。
这已是她能给佩儿最大的好意了。
佩儿退下,她被这梦魇扰的心神不宁,做什么都不对味,在房中坐了一会,决定出门走走。
太真切了。
梦中被梅酿刺的地方还在隐隐发烫,她便像中了风寒般难受,走在府中,步子极缓。
行来的奴婢纷纷向她问好,桑矜走了一会腿脚无力,便找了府中一方石凳坐。
前方不远,有个身穿暗衣的年轻人闪过。
“那是…….?”桑矜偏头看,突然来了兴趣。
能穿那种暗色衣饰的人,除了顾决的隐卫,再无其他。
她想,难道是顾决又有什么动静?这人出现在府里,必然不一般。
她站起身,向那暗卫消失的地方去了——
这一跟,便跟到了梅落庭。
桑矜心中疑惑,目光追寻那暗卫身影,她怕被发现,便站的远了些,藏身于院墙后。
那名暗卫,她不常见,由此可知他不是顾决身边那几个,那么他出现在这儿,更是蹊跷。
桑矜看了一会,发现那人也没太靠近,而是同她一样藏于梅落庭的一角,偷偷向里看。
监视的?
桑矜在心里判断,但她总觉得不对,这人看着身骨放松,不像执行任务。
更让她感到好奇的是,她竟从一个暗卫脸上看到林寒那种痴情的神色。
门,开了。
梅酿从房中出,白芷在旁跟着,那暗卫见了梅酿顿时将身更隐在暗处。
主仆俩在院中坐下,梅酿有些伤情,望着远方。
白芷:“夫人,您不要胡乱想了,您放心,等回上京世子一定不会同您解除婚约。”
白芷是在安慰她,可梅酿脸上没有半点轻松。
桑矜看到那名暗卫捏紧了拳头。
坐着的梅酿神色恍然,好似没听到白芷的劝慰,反而痴痴的偏头喃喃自语:“我有时都在想,到底哪个是夫君…明明他同我夜里同房时那般勇猛,可为何白日却对如此冷淡?”
白芷:“许是世子太过端直,白日不会表露吧。”
梅酿摇了摇头,又默认的点头。
“大概吧。”
她垂下眉眼:“娘说会帮我,还不知她在上京那边如何了。”
“…….”
短短几句话,信息量很大。
桑矜忽然眼睫一颤,看着那暗卫,再想起之前顾决反应,笑意上心头。
原来是这样。
她曾一直以为顾决同梅酿睡了,但今日所见让她有了另一个猜测,顾决从未想过同梅酿同房,说不定之前那些,都是找人代劳。
而这个暗卫,便是真正同梅酿翻云覆雨的人。
她心中的乌云再一次驱散,梅酿若是有朝一日知道她心爱的男人是这样对她,又该有什么反应?
桑矜越想越高兴,看那暗卫的神色有了玩味。
梅酿还同白芷在说话,那名暗卫偷看了会,从怀中拿出一个东西,低头犹豫了会,使劲往院中一扔。
“咚”地一声,落在地上。
白芷和梅酿都吓了一跳,白芷慌张地看四周:“谁,是谁鬼鬼祟祟!”
暗卫扔了东西顷刻便走。
桑矜看他走的方向,再看院中,梅酿蹲身去捡地上的东西,打开,看到里面包的东西。
白芷诧异:“夫人,怎么会是一个女子用的帕子?”
梅酿低头看了很久。
手掌抚上那丝帕,“铃兰花…倒是我喜欢的,只是……”她想了想,“我喜欢这个花,只在温存时同夫君说过……”
白芷听后一喜:“难道说是世子送您的?夫人,您看世子果然还是心里有你,他男人拉不下脸来,所以才这样偷偷送给您?”
白芷已在胡思乱想。
梅酿虽觉得奇怪,但她内心也愿意听到这些话。看向白芷:“真的?真的是夫君送的?”
白芷:“是不是,夫人不若同世子服个软,找他来问问?”
梅酿很动心。
她早就想找顾决来,如今苍姑姑倒戈她,张雪燃也被扔到府中凄凉处,这个时候找顾决是最好不过。虽那日顾决说的坚决,但她深信,只要她温婉的同他说,顾决还会同她重归于好。
想了想,梅酿道:“那你快去找苍姑姑,求助她,便说我想同夫君和好。”
“好咧。”
白芷谨遵她命,匆匆走了。
桑矜看的差不多,眼中神色转变,也含着笑意走了。
当夜。
顾决一回府,苍姑姑便派人来请他,说今夜月圆星灿,适宜吃个阖家饭。
阖家饭这三个字,顾决很是在意。
刚踏入用膳的庭院,便见他下令禁足的梅酿也在,顾决脸色当场变了,转身欲走。
苍姑姑在后喊:“世子,奴才奉主母命,请世子您坐。”
顾决凉薄地转身。
苍姑姑笑了一笑:“主母已知世子您尽快返京的事,便与奴才说,可提前同世子奉告一声,咱们侯府当初因老侯爷的丧事拖欠临安公府的婚事,夫人说可以让奴才在阆州看着小办一下,总归您要娶夫人,一个仪式的事,奴才便想,趁着今夜当个见证人,给您和夫人——”
“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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