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竹听声而动,稽查司明堂顷刻数门皆闭,一股冷寒气氛萦绕堂内。
汪氏从未想过顾决会这般对待,怒目圆睁,震惊之情表露。
“顾决!你要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想将我治罪?”汪氏大喊,望了眼迟迟僵住的临安公,“你看看,这就是你替酿儿找的好女婿!”
临安公也变了脸色,虽他公府威严大不如从前,但在襄阳侯面前,还有余威。
临安公问:“你侯府到底打算如何?”
襄阳侯捏了捏眉心,“决儿!不可对梅公无礼!”
顾决却是不慌不忙,墨靴上前,同襄阳侯道:“父亲,儿子并没有任何对临安公不敬之意,只是,既然临安公夫人方才口口声声说我愧对令爱,那我便将这几个月到底发生什么全部说出。”
顾决从始至终没有看桑矜一眼。
却站在桑矜面前,他高大挺拔的身躯形成一抹暗光,似片乌云,笼罩她。
“姑娘……”佩儿再也忍不住,见桑矜受伤,只有她来到她身边。
顾决的声音十分清亮:“父亲母亲给我配的婚事我没有一个不满意,起初也是抱着要同她好好过的心思,但直到去了阆州,她在我府后宅的所作所为令我大为震惊,试问,一个公府嫡女会随便嫉恨宅内绣娘,那女子只不过同我说了几句话便被她以各种方式驱赶?试问一个公府嫡女,会毫无辅佐丈夫之心,在其小弟的事上屡次犯错,打着我的名义擅自收买原告人,闹得皇上那去?再试问一个公府嫡女,为妇之道毫不知情,七出尽犯,不但不自省,还纵然下人暗中报复?临安公夫人,我是晚辈,敬您一声夫人,方才那匕首之事先不论,您所谓的教养,便是将这么一个善妒、不洁、自私、作闹、同长辈不善、搬弄口舌、偷盗、不孕的女人交给我侯府?还想让我奉她为妻?”
顾决的话便是个暗雷,爆的无声无息,十分炸裂。
顷刻,满室无声。
然杀人诛心,冷酷无情的男人还没说完,毫无留恋地看着梅酿:“如今却是又加上一条,恶疾!”
梅酿怔怔看他,眼睛哭的红肿,血丝遍布。
她无助摇头,想否认顾决说的所有,可嘴巴却好像被封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汪氏面容红赤,护女儿的手抖如筛糠。
好几声叹息从襄阳侯口中发出,他也不劝顾决了,而是同临安公拉开距离。
“梅正南!你倒是说句话啊,你女儿都被欺负成这样,你还在那里做什么!”汪氏目眦通红看临安公,将希望都投向他。
偏偏那个临安公,他的眼竟是在看桑矜的方向……
佩儿攥紧了手,冒着被杀头的风险想要替桑矜出头,小婢子接了顾决的话,声声泣泪的说:“侯爷、夫人,我们姑娘根本便是被冤枉的!那日姑娘也是受害者,我们这些下人看的一清二楚,姑娘当时因为这个神智都不清楚了,可那把匕首明明是从夫人手里掉下的,况且,世子在事发后第一时间便查了清楚,那事根本就是阴谋!是苍姑姑不想姑娘回来而命香儿做的,世子虽然对外封锁消息,可香儿去找世子的事我们这些下人都知道,还有,在回来之前苍姑姑便同夫人十分好,若说苍姑姑听了夫人命令做的这些也不无道理….奴婢是下人,奴婢没有那些头脑,奴婢只说自己看见的事实…侯爷,夫人….你们知道吗,就在刚才我们姑娘还被夫人的那些下人刁难,他们收买了狱卒,命他们侮辱姑娘…若不是奴婢正好在,恐怕姑娘她……”
佩儿的眼泪一颗颗掉,扶着桑矜满眼怜惜,桑矜将将坐起来,身子已摇摇欲坠。
所有事情便如排山倒海,全向梅酿灌去,佩儿的话落,便连一直没说话的稽查司司使徐明也赶忙表示:“….这个婢子说的…的确是真的…这事属下本想另外向二位公侯……”
临安公只觉脸都让梅酿丢尽了,怒瞪了汪氏一眼:“还说什么!都是你教的好女儿!”
临安公率先拂袖欲走,却在经过桑矜时停了脚步。
他单手扶了下桑矜,躬身道:“是我公府教女无方,姑娘的伤,我公府愿意一管到底。”
“那几个暗自做害人事的奴才,死不足惜!”
桑矜抬了抬眸子。
离近了看,她从骨子里透出的那种娇媚柔情让临安公惊艳,男人不住盯着她五官看,似在看什么瑰宝。
桑矜心里浮起狐疑。
心想她魅力这么大么?连这一脚踏入黄土的临安公…都对她有心思?
桑矜颤了睫羽,缓缓道:“多谢临安公好意,小女…无事。”
说没有事,口里的血又多了些。
临安公细细想了半刻,觉得还是先回,至于心里那个疑问,他等回去好好斟酌斟酌。
经过汪氏时,他铁着脸走了。
“公爷!公爷!”薛姨娘追上来,拉了拉汪氏,“姐姐,今晚不利咱们…还是先走吧……”
、汪氏甩开薛姨娘的手。
还想要再辩几分——
倏然,梅酿在后面吐了血!汪氏惊的回头,将她搂在怀中:“酿儿,酿儿你怎么了!”
“娘,娘我好痛啊,我…心好痛啊。”
梅酿抓住汪氏衣袖,“娘…娘你救救我……”
汪氏爱女心切,再也没有心思同顾决争论,忙扶着梅酿,同薛姨娘着急地走出稽查司明堂。
襄阳侯府来的人不算多,终于喧闹平静,襄阳侯很是不满,指了指顾决,也拂袖离去。
平氏在三姨娘跟随下,缓缓来到顾决身边,又看了眼受伤的桑矜。
平氏道:“你那边的事苍姑姑都同我报的差不多,关于她死的事情,娘改日还要问你。”
“至于临安公府的婚事…你不选她也是好的,以往你父亲是看在她小弟将来要继承公爵之位的份上才十分同意,如今她家未来之主还不知是谁,等她家稳定你再从新择一个,正好配你。”
平氏的几番话,道尽了襄阳侯府真正目的。
侯府世子,往后是要继承家中勋位,他的正妻,必是与之门当户对且能帮助到他的。
而从整个上京来找,虽也有优于临安公府的选择,但当时襄阳侯考虑的,不仅仅是梅林在阆州的富绰经营,还有那个位置。
临安公府日暮垂落,也积累深厚,比那些新崛起的世家贵族要强的多。
桑矜默默听着,勾边勾着一丝苦笑,瞧,这就是最现实的原因,也是梅酿…如今输掉的原因。
也是她第一步为何要除掉梅林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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