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决看他沉默,问:“怎么,难办?”
林寒忙掩饰神情,“不,世子交代,属下无论无何都会完成!”
他垂眸听令,却不知哪里做的不对,让旁边的孙如在意地看了一眼。
这位孙先生这次却选择沉默。
顾决没什么交代,让林寒退下。等他一走,两人的谈话继续。
孙如:“我很早之前答应过侯爷,再帮你们两次我的账便还完了,顾世子,往后您升官发财,草民都祝你心想事成。”
顾决面色平静,看这位同他父亲年龄差不多大的药师,说起来他是不知襄阳侯当初用了什么手段才能让这人效力侯府,不过看他每次提起襄阳侯便鄙夷的态度,顾决觉得,他同他父亲,应是有个人恩怨。
顾决偏头想,如果林寒办事得当,那依照孙如之前为侯府制的那些药,够他完成大业。
将这人放了便放了,谅他也不敢出去胡说,等再过几年,他再派暗卫将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做了。
顾决狠厉的眸光闪动,转眼变了脸色。
“孙先生,我有一事相求。”
男人想起桑矜,“想请您帮忙调理一人。”
……
林寒走后,桑矜先去了二姨娘房中。二姨娘见她来,继续干自己活,头也不抬问:“我方才去时,你房中有人?”
“嗯。”
桑矜不遮掩,“男人。”
二姨娘惊了惊了眉眼。
眼神探究:“是…决哥?”
“不是,别人。”
桑矜轻描淡写说过去,装看不见二姨娘错愕的神情。她望着自己十根干净的手指:“我来,只是希望母亲能同你那个贴身丫鬟说一声,日后让她睁一眼闭一眼。”
二姨娘恍然,“好说,女儿所求,娘都会尽量满足。”
刚提袖芜,那边袖芜声音便响在外面,“夫人,世子带人在外求见,说是侯爷关切您,从外请了医师。”
二姨娘勾唇笑看桑矜:“瞧,担心你的人来了。”
桑矜蓦然正襟危坐。
她刚听袖芜说了,就在心里想什么外来的医师,难不成那位药师孙先生来了?
她很是紧张,忙抬臂闻了闻身上,怕留下什么破绽。
她师父山客说,见了那人要绕道走,否则没有什么能瞒过他鼻子。
可桑矜如今非但绕不了道,还要正面与这人打交道。
顾决领人进来,同二姨娘行礼。
二姨娘面色很僵,完全不似平时那般,她看了顾决很长时间,又看了他身后的孙如很长时间。
二姨娘勾了丝苦笑,指旁边凳子:“决哥坐。”
孙如紧跟顾决,这男人也怪,从刚才进来就从没抬眼看过四周。
顾决的目光投向桑矜,做着表面功夫:“二娘,父亲心疼你,往年孙先生回府都会先被父亲派来你这里把脉,今日也不例外。”
“孙先生,请吧。”
顾决完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说着带孙如给二姨娘看身子,等会孙如看完,便很自然会替桑矜把脉,这样她最早在阆州吃的那颗绝子药,便可看看药性挥发了没有。
半年之时早就到了,药效挥发完,再让孙如为她调理调理。
顾决眼前总会浮现他做的那个梦,梦中那女人大着肚子的娇憨模样,竟让他有几分享受。
二姨娘懒懒地探出一只手腕,让男人验。
可两人周身弥漫的那种别扭气息,让桑矜陷入沉思。
她眼尖又心思细腻,仅仅是三两个眼神交流,也能让她看出二姨娘与这位孙先生有些不同。
瞧着,两人好像认识。
孙如垂眼为二姨娘诊断,没过多时便收了手,他沉稳地拿过纸笔便在上面写,二姨娘冷嗤一声:“真不知侯爷养了孙先生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给主家看病,自己却高傲的像个掌权人,什么话都不说了?被毒哑了?”
孙如顿了笔。
抬眼看二姨娘:“夫人,草民身份卑贱,能进夫人闺寝看脉已是侯爷大度,又怎敢再同夫人随意说话?”
“草民将药方开好,这事就做完了。”
二姨娘又是冷笑一声。
她刻意用眷帕擦拭被他碰触的腕子,高声道:“决哥,这人我一直厌烦,看好脉便带他走吧,省的污了我的房。”
顾决:“二娘别着急,等孙先生写完。”
孙如这时刻意看了桑矜,在他来之前顾决便同他说了,真正要让他看的人是一位年轻的美人。
想必便是这位。
孙如道:“这位姑娘以前未见过,既然在二夫人房中,便一并为你把把脉,看看身体。”
他偏头看顾决:“世子,可以吗?”
顾决没意见。
二姨娘勾唇笑,都是聪明人,满屋子的心眼。
桑矜一脸懵,“我也可以吗?”
孙如点头:“可以,过来吧。”
桑矜不太好意思上前坐,很平常伸出手腕,“那便先谢过先生。”
孙如捻起胡须,将手搭上。
桑矜的袖笼深处有女子的体香,不经意会让孙如闻到,于是这位十分神的药师刚将眼闭上,又迅速睁开。
他刚才在书房闻到顾决身边那个暗卫身上的味道,与此时坐在这里的女子味道相似。
仿佛之前,两人是在一起那般。
孙如看桑矜的眼神深了,却没直接点出,而是笑着道:“姑娘房中熏了浅芝香?此香是二夫人赠的?”
桑矜猛地怔了神,看二姨娘,“是,先生太神了,是母亲给我安神用的。”
“母亲?”
孙如诧异。
二姨娘接过话:“是母亲,孙先生太久未回,还不知我刚有了一个女儿,她乖巧可爱,十分得我欢心。”
二姨娘将字眼咬的很死,似故意说给孙如听。
孙如顷刻脸色阴沉。
药师为桑矜诊完脉,同样写了一副药方。他将两张方子都交给顾决,很迫切想从这里离开:“顾世子,草民事做完,便退了。”
说罢,不等顾决同意,他已快步离去。
顾决将一张药方放在二姨娘桌上,让她可吩咐袖芜去做。而桑矜那个,他则攥在手里,没有要给的意思。
桑矜懂事,看出他内在意思,忙与二姨娘告退:“母亲,我先走了,改日再来看您。”
桑矜是与顾决前后脚走的。
她追上他,顾决转身盯着那张药方,片刻后缓缓道:“这药我会让人熬好每日送到你房中,从今日起一滴不剩,全部给我喝完。”
不愧是顾决,连她经手都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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