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青冉光是说这几个字,便用尽所有勇气。
她性子温吞胆小,那次去尚书府已是她能参与的最大宴请,而也正是她这个性子,才让她不像梅酿、梅思遥那般无知。
顾决的话惊醒了她。
她想起在尚书府顾决与梅思遥之间那暧昧关系,还有梅酿在府中为他伤心流泪的模样,梅青冉在汪氏身边长大,对梅酿还是尊敬的。
她是她的大姐,她身为妹妹怎能在姐姐身子未愈时便同曾经的姐夫商议婚事?这样让她回去该如何面对梅酿?
而另一个原因,是顾决话中的冷漠,让她意识到他对自己毫无感情,那既然如此,她嫁给他,又为了什么?
梅青冉似为了找个支撑,一只手拉住桑矜,再次同顾决,同襄阳侯道:“我…我不想嫁你。”
桑矜垂着头。
梅青冉却是给她很大惊喜,想到梦中她那般悲惨,可见最后让梅青冉性情大变的果然是梅酿的错。
她这样,也算帮了她一个大忙吧。
好在梅青冉敢于说出来,正好临安公说全由她来决定,那现在她不愿意,顾决又该如何应对?
忽地,身后有了声响,一直绷着脸的顾决嗤笑一声:“不嫁?还从没有人拒绝过我。”
“决儿,要不然这事就不着急,你先同梅家姑娘培养培养——”襄阳侯最后两个字没说出,被顾决打断,好似他也生气了:“不嫁就不嫁吧,父亲,这事不能强求,儿子先告退。”
??
桑矜心中打了问号,顾决竟然放弃这次机会?这可真稀奇。
依照他之前与她说的意思,这条线应是他与襄阳侯商议而定,那理应对他很重要才对。
她正犹豫,顾决便站起身欲走,却在靠近她时,顿了脚步。
男人当着外人面,不给她留一丝面子,几乎是斥声道:“要委屈,要哭,便走远点,别在外人面前丢了我侯府脸面,滚。”
顾决最后那声滚,没将桑矜吓到,却让梅青冉颤了身。
梅青冉瞬间松了拽她的手。
对她投以同情的目光,桑矜没了束缚,眼眶通红回头看了眼顾决。
头也不回跑了。
宜荷院内,她跑的虚喘,一回房便心情不佳的把门窗都关上。
佩儿在外看惊了。
望了望刚到这里的香儿,佩儿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看样子她家姑娘好像受了大委屈。
但实则,桑矜在屋内猛灌一大口水,慵懒地斜身。
她在等。
等顾决来,
确切来说,在等顾决来道歉。
“叩叩叩。”
佩儿在外敲门:“姑娘…发生了什么事?您哭了?”
随着佩儿问,房中传来隐隐女子的哭闷声,听着好似受了天大委屈。
没过多时,顾决真上门了。
不过他不便进宜荷院的大门,便站在外眉心燥郁问:“她回来了没?”
香儿第一天当值,就看见顾决,吓的她身子抖如筛糠,她忙向里看了眼:“在…我们姑娘刚回。”
“将她叫出来。”
顾决慢慢踱步到庇荫处,冷色的眸能将桑矜住的地方盯出个窟窿。
香儿将顾决的意思传达给里面的佩儿,佩儿忙敲门喊:“姑娘…世子在外面…让您……”
“让他走!”
桑矜装的好像,哭腔明显,“告诉他,我是不会出去!”
“……”
佩儿与香儿面面相觑。
过了半晌,顾决见屋内人仍未出,浑身的冷寒逼到极限,他的步子越了门石,凤眸黑沉:“她人呢?”
“世子,我们姑娘一回来就哭,刚才奴婢在外听她哭的都喘不上气了,奴婢也不知——”
佩儿话说到一半,身子被人推开!
顾决却是不顾二姨娘院中礼仪,直接闯了进去!
“滚,都滚远点!”
顾决头也不回与佩儿香儿说。
佩儿本想说什么,可她也怕,看见顾决那阴冷的脸,没几个人不怕。
她与香儿连忙回避!
桑矜的房门被人从外推开,屋内她趴在床上,正如佩儿说的那样,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顾决只觉从他进去的这刻,整个人便似泡在水里,低气压萦绕大脑。
他步子很强硬,走到她身边将她从床上拽起来,当正面看见她这副模样,他发狠的手蜷了蜷。
“让你多嘴了?”
“让你鼓掌了?”
“桑矜,在旁边看着不好吗,为何要说那样的话?为何…要惹我生气?”
“顾决!”
桑矜是第一次对他没用敬语,眼中的泪将她视线模糊,可她却紧咬着牙:“我从未想过要让你生气!可你告诉我,刚才那样的场合你让我怎么做?哭丧着脸吗?还是恭祝你又得一场婚事?我也不想说什么,可那梅家女娘用那种眼神看我,我若是冷脸旁观,是不是也不合礼数?!”
“我不心痛吗?我不难受吗?早知道是你商量婚事,我走了便是,你却非要我留下来!”
“是不是看着别人心里破碎你很高兴?我缓解尴尬,你却那样说我?”
“我……”
桑矜说不下去,又低头哭。
这种哭声吵的顾决头疼,可他拽她的手没松。
反而越握越紧。
他低低一语:“别哭了。”显然声音被淹没在桑矜的哭声中,顾决看她低头抹眼泪,那种溺水感更强烈。
“我,让你,别哭了。”
男人再次喝她,桑矜顿了声音,这一刻哭腔停止。
她睁眼看他。
猛地,心脏被人捏紧。
这双泪眼,夺走了他所有理智。
“好,你想我如何?”他竟是轻叹一声,妥协了一步。
下一秒,桑矜抬了双臂推他!
“你走,我不想见你。”
她真是活腻了,对他用了强,不仅不再惯着他,还要推搡他?
顾决被推的连连后退,抵到门边。
桑矜梨花带雨的一张脸,满是倔强:“出去,顾决,我真的不想再见你。”
她的手猛地一推,彻底将他推出房。
“嘭!”
紧随而来的声响,几乎踩在顾决的底线上。
男人眉心跳动,太阳穴隐隐作痛。
他握紧了手,本想在下一刻敲开门,进去好好将她收拾一番,但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他在原地站了很久。
后面有脚步声。
是袖芜扶着二姨娘闻讯而来,站在后面。
“决哥为何来我的院子?”
二姨娘揣着明白装糊涂:“是有什么事找矜儿?”
“没有。”
顾决咬着后槽牙说出这话,恭敬行礼:“二娘,我便不打扰了。”
而后,他大步离去!
二姨娘凝着桑矜紧闭的屋子,温婉的笑了笑,与袖芜道:
“看来我让她住进宜荷院,的确是帮了她大忙,男人,总是要被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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