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桑矜苏醒,枕边已没了温度。
她揉着头,忽然感觉有点眩晕。叫了佩儿进来打水洗漱。
“他人呢?”桑矜问忙碌的佩儿,佩儿摇了摇头,“很早就走了,大概是军中有事务吧。”
“嗯。”她穿鞋下床,竟觉眼前一片黑,虚浮的身子向后退,被佩儿扶住。
“姑娘,你怎么了?”
桑矜自己也不太清楚。
这时外面来了几位婢子,端着一碗盅汤说:“姑娘,这是殿下吩咐人熬的,请您服用。”
林寒真是有心。
桑矜招手让婢子将盅汤放在手边,漱了口打开盖,拿汤匙搅动了几分。
排骨、玉米、红枣、胡萝卜…这些都是补身的食材,也都是她比较喜欢吃的。
她含着微笑喝一口。
却觉得味道有几分奇怪,说不上来的,莫名好像有些腥味。
“小排没洗干净吗?”她问,婢子怔忪,摇头:“回姑娘,厨娘处理的很干净。”
桑矜便不在说话。
林寒的心意她不能浪费,纵然腥气了点也都忍了,这时的她哪里想到这碗盅汤里掺了顾决给她的那个血药瓶。
林寒临走前命人私下将这东西混合了给桑矜服下。
否则,她必然不会吃的。
林寒挺纠结,她的病不能拖,而他也不能像之前那样和泽霞成亲,弄药这事就陷入僵局。
林寒想他这次回驮国也好,正好看看能不能通过其他方式得到药。
桑矜将一碗喝完,擦了唇角。命佩儿将摇椅搬到外面,林寒不在,她无聊的拿了本书看。
耳边鸟语声鸣,随手拿的话本子竟然就这样看了进去。
王齐之忽然出现。
与她同来的还有她师父山客,桑矜怔了眉眼,正想问两人怎么同时到访,王齐之猛然说:“外面的风声你听到了?”
“什么?”
“嗨,你娘那个案子,突然有反转了——”王齐之很惊诧,说话表情丰富:“今儿一早永州那边传来的消息,说前段时间奉乡行宫旧址附近一到夜晚就鬼火不断,颇为邪门,似乎有冤屈要诉。”
“时任永州如今的太守本想偷偷压下此事,便派人去调查,结果所有去调查的衙役都跟撞了邪那般,回来胡话连篇,可怪就怪在衙门文吏将这些衙役的胡话整理出来,其内容竟然全是当年以五皇子为首的世家子弟对你娘做的那些事细节!”
“永州太守意识到事情压不下去,这才快马加鞭派人送信京城,向皇帝禀报——”
王齐之说到这儿看向桑矜:“这些事,该不会是你暗中做的?”
桑矜摇摇头。
说起来她也很想做,只是她事情太多,实在没抽出空来。
倒是有人偷偷帮她了。
她十分平静,歪头问王齐之:“你匆匆跑来,便是来告诉我这一件事?”
王齐之梗了喉头,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她:“除了这件,还有另一件要告诉你。”
“讲。”
“皇帝指定了办这件事的人,是那个…顾决。”
“嗯,还有呢。”
“我的意思是,我记得你当初那么希望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如今正好良机,你如果去见见那人,说不定他就帮你除掉了——”
“不去。”
桑矜一口回绝。
王齐之睁大眼睛,怎么也想不通,坐在他身边的老乞丐笑眯眯问:“小徒弟是不是怕他见了你要报你射他之仇?”
“当然不是。”桑矜回:“我就是单纯烦他。”
她双手环胸身姿很轻松:“再者,我知道我娘的事谁帮我做的,正是因为是他,我才更不能去找他。”
“顾决,说不定现在巴不得我快些去见他,同他提要求呢。”
她将他揣测的明白,便兴致缺缺:“他要帮,便让他帮去,总归也不是我拿刀架他脖子上逼迫,这都是他自己的行为。”
“而他想要我的感激,那很抱歉,没有。”
她可真是铁石心肠啊。
王齐之一脸懵望她,想不愧是她啊。
之前那样伏低做小,如今得到男人心了,就这样翻脸无情。
啧啧,顾决真惨。
——
这边,顾决拖着病体入了刑部。
重新将当年卷宗全部打开,命人全部装入箱中,抬入宫中。
这个案子,重启的太突然。多少年前的事了,虽然当年轰动可早被人们忘到脑后。
而当年牵扯的那些人们除了五皇子受到处罚,其他人都大事化了的就这样掩盖过去。
顾决这个举动,不知慌了多少世家心。
顾决刚成为睿王,自己位置都没坐稳,就敢接这个案子,朝中官员很多私下议论,说看他到底要怎么办。
总不能真的将当年未受到惩罚的那些人都抓起来杀了吧?
上京城风云变幻,有些话是真不禁人念叨——
没出五日,顾决的手下便堂而皇之入了各大世家家门,将与当年案子有关的所有人不论官职不论老少,都抓了起来!
这事,震惊整个朝堂。
桑矜早早命人驱车来到临安公府门前等着看,当看见老临安公被人从里面带出来时,她整个人眼眸都亮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声漫然。
真是痛快啊,临安公府终于等到今天,桑矜打心里佩服顾决,这男人真搞权势了动作迅速,一点不拖泥带水。
他也就这一个优点了。
曾经尊赫的临安公府早就衰败不堪,临安公刚被带走,里面就跑出很多人来,为首的是许久不见的梅酿。
梅酿低低哭喊:“父亲,你们不要带走我父亲——”
没人听她说话。
梅酿的母亲汪氏自之前被踹一脚身体就一直不好,如今土黄的脸毫无办法,再也不是当初跋扈模样。
“酿儿,别追了,跟娘回去。”
汪氏悲戚说。
桑矜坐在马车内,笑的不能自抑。
不远处又一辆马车缓缓上前,紧挨着桑矜马车停下,里面的人从小窗露出一个脸。
是顾决。
桑矜与他对视,两人都很沉默,她抹了抹眼角笑出的泪,嘲讽说:“睿王殿下好手段,不仅借这事除掉了杀你母亲的仇敌,还将临安公府百年基业全都收入囊中。”
顾决:“我这样做是为了你。”
“住口。”
桑矜加重了声音,眉心都是烦躁。她侧目看他,再一次郑重强调:“别再想为自己洗白了,顾决,就算如今你对我情深似海也无济于事,你和我,早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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