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凛自知说错了话,为自己极力辩解:“我说的是心灵上的力不从心,不是身体上的。”
“别解释,我都懂。”
“你懂什么懂?我是不是力不从心你心里是一点数儿都没有吗?”
“胡说什么呢。”
谢凛就偏要她说给自己听,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秀发,笑着威胁她:“你可得想好了再说哟,要是敢撒谎的话,我有的是法子治你。”
“你!”许倾气呼呼的瞪着他,:“你强,你最强了,你日日挺银枪,行了吧?”
谢凛拍打了一下许倾的小脑袋瓜儿:“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冒!”
“分明是你逼的嘛。”
“怎么?看样子这是查到自己想查的东西了?”
“那当然,我从来不会白跑一趟。果真跟我想的一样。”许倾相当得意的走在前面,时不时的回头看看谢凛:“我都说不让你来了的,你偏要来。早早休息不好吗?”
“我自己独守空房能睡得着吗?更何况你还在外面,我怎么放心得下?”
“呦呦呦,我宝儿这么担心我啊,简直没我不行呀。”许倾捧住了谢凛的脸颊,来回摇晃喜欢着。
“少来,赶紧回家。”
“可是我饿了。”
谢凛无奈一声叹息,只好带着他的“拖油瓶”一同去了附近的一家饭馆。
他凝视着许倾:“少一顿儿都不行?”
“错,是多吃一顿也无妨。”
终究还是谢凛把她想得太简单了,合着她早就吃完晚饭了。
“二位,想要吃点什么?”伙计来问。
“给我来两碗你家特色,卤大肠面。”
“等会儿!卤大肠面……是我想的那样吗?”谢凛将信将疑的注视着许倾。
她答:“那不然呢?”
“我不吃这个。”
“那你吃什么?还说我矫情呢,你比我更加矫情。”
随着许倾的吐槽,谢凛将菜单从她的手中抢夺过来,随意扫了一眼:“鸡丝面吧。”
“好嘞,二位客官稍等,一碗鸡丝面,一碗卤大肠面……”
伙计随口一句吆喝,结果弄得谢凛左遮又掩,嫌弃极了。
“我吃大肠给你丢脸了?”
“不然你以为呢?”
“那我以后天天在府里吃,顿顿吃。”
“和离吧。”
“你敢!涨能耐了是吧?翅膀硬了是吧?”许倾激动拍桌,更加惹来了旁人异样的目光。
“反正我是肯定会在和离书上写明,你是因为猪大肠才被和离的。”
“你咋那么坏?满肚子全是坏水?”
谢凛并不理会她,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帕子,在桌子上擦了又擦,帕子上满满的黑渍迫使谢凛一直在维持这个动作。
许倾:“哎……”
“闭嘴。”
“真是难为我夫君了,曾经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殿下已经被我折磨成了如此模样。”
谢凛冷哼了一声:“你夫君现在也高高在上,只是管不了你,拿你没辙而已,又不想与你一般见识。”
“多谢,多谢。”许倾双手抱拳儿,想了想后,非常自信的说道:“其实我大多数的时候还是很听话的。”
谢凛就像是自动屏蔽了这句话,压根儿没反应。
就在这个时候,热气腾腾,“鲜香”四溢的卤大肠面已经被端了上来。
味道之独特,一度让原本坐得笔直的谢凛曲身躲闪着。
“没这么大的味道吧?多香啊。”
谢凛浮现于脸上的嫌弃,溢于言表。
粗细均匀的刀切面,带着油花的滚热汤汁,被老汤卤得深红色大肠段儿覆于表面,飘散而出的热气之中,浓醇的卤味加上荤汤面条的香气,光是闻起来已经是绝顶美味。
许倾已经忍不住要大快朵颐一番。
她有多喜欢,谢凛就会有多么的嫌弃,换做是以前脾气的他,他真的能被这味道熏得掀翻了桌子。
没办法……
当谢凛的鸡丝面被端上来的时候,谢凛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什么食欲再动筷子了。
可谢凛实在有些饿,只能挑起来优雅的吃上几口。
谢凛吃起面条来娇贵欲滴,许倾吃起面条来热火朝天。
谢凛避免自己的鼻子里钻进其他的味道,已经在刻意的吸着鼻子了。
可还是……
他看着她吃得喷香,发自内心的问:“就那么好吃?”
“那当然。”
“不怕里面有馅儿吗?”
“咳咳……咳咳……”
谢凛此话,差点把许倾呛死。
许倾怨毒的瞪了他一眼后,也没表态,继续低头吃自己的面,谢凛见此话有效果,又继续说:“看来你是知道猪大肠原来是干什么用的咯。”
“王爷,有些知识呢我也得给你普及一下。”许倾真诚的讲解到:“动物的消化功能要比人的强大很多,但是呢又比人吃的单调而干净。所以说,人屎比动物屎要脏更多哦。”
“难道这就是你心甘情愿吃屎的原因吗?”
“你媳妇儿连屎都吃,你不害怕吗?”许倾就偏要恶心他,乌溜溜的大眼睛注视着他的同时,还不忘往嘴里塞上一口面条。
“不成体统。”
“而且你这个面未必比我的干净。别看清汤寡水的,和面的途中掉进去什么可不好说啊,切面的师傅不可能带手套吧,下面的师傅万一中途把面掉在了地上怎么办?这做鸡丝的鸡万一是鸡瘟死的,可就糟糕了。最恐怖的一件事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谢凛已经被她说得放下了筷子,一口不吃。
“就是我上述所说的这些事情,是不会有人亲口承认告诉你的哟。”许倾一脸得逞的小表情,活泼可爱又招人恨。
谢凛:“小人得志。”
下一秒,许倾夹着大肠的筷子已经伸到了他的嘴边,“吃一口。”
“你休想。”
“你不吃,我生气了。你要是吃一口,我就对你既往不咎。”
“生气就生气,吓唬人呢?”
“吃不吃?”许倾奶凶奶凶的。
“不吃。”
“你不吃,我明天会在人多的地方大肆宣扬你堂堂凌王吃大肠的事情,但你若是吃的话……”
“你这女人怎么能这么恶毒?”谢凛超乎想象的望着许倾,由衷的感叹。
“机会反正只有一次,王爷请自己衡量。”
当谢凛张口将大肠吃进去的那一瞬间,浑身上下竟然有一种掉进茅坑里的感觉。
进口咀嚼之后,谢凛的表情貌似也没那么夸张,除了紧紧的皱着眉头以外,还特意抿唇品了品。
许倾:“我就说好吃吧,你还不信。你看你,完完全全接受了嘛!”
“我才没有呢,难吃死了。”
“嘴硬。”
“不许和别人说这件事。”
“知道了,知道了。”
谢凛这顿饭吃得憋屈,本想要拿起筷子再吃几口的,可被许倾逼得实在是吃不下去,枯坐在一旁。
“对了,王爷。我有件事还没问你呢。”
“何事?”
“你去官府问了吗?这几天有没有人去官府报失踪?”
“没有,特意去问了。”
许倾对此特别愁闷,她没有忘记当天与她一起被绑架的女子。
除了已经死了的苏绿,还有三个姑娘。
许倾是真的很想要救下她们,却因此而希望渺茫。
除了知道是三个姑娘外,连长相都没有看清楚。
而现在要顺着命案去查,就是不知道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查到绑架案。
可想要单独去查绑架案,却又无从下手。
正是因为许倾也经历了那场绑架,她的感受是旁人无法感同身受的。
她知道那种绝望,更知晓那份恐惧。
许倾的焦虑被谢凛尽收眼底。
“如此多思,除了让自己难受是没有一点点用处的。”
“嗯?”许倾抬头注视着他。
“反正都是要继续调查下去,别无其他的捷径可走,你的愁思无非就只会压垮你的心境。”
许倾的一个眼神,一句话,就可以让谢凛探知道她的思绪。
许倾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
“时候不早了,咱们就先回去吧,明日还要动身去延平呢。”
“嗯,好。”
翌日清晨。
刑部的人踏上了去往延平的路途上。
本来是可以直接派人去延平捉拿的,但是谢凛还是想要亲自去延平看看情况,见一见吴谦立。
以防万一,此行一去带了不少的人。
许倾以调借为由,将李木冉也一同带上。
吴锦娘作为吴谦立的唯一家属,也跟随其中。
早上出发,估计今天夜里就能到了的。
许倾和吴锦娘等人坐马车,谢凛到这人骑马行进。
马车里。
许倾跟马车里的吴锦娘和李木冉不熟,也无趣,索性靠在一边闭目养神,且早已习惯了马车在路上的颠簸。
走了一段路之后,途径驿站,他们暂时休息了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江玉走上了马车,手里还拿着个大包子,递给锦娘:
“给。”
“谢谢江大人。”
许倾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吧唧了下嘴:“有我的吗?”
“没你的。”
“哼!”
许倾冲了出去,朝着谢凛要包子。
刚出锅的包子还烫着呢,谢凛本想放在手里凉一凉在给她的,谁曾想她还主动来要了。
“王爷。”
“嗯?”
“咱们俩这一路上盯着点江玉吧。”
“怎么了?”谢凛不解的问。
“我看江玉对锦娘上心得很,不想是假的。我倒也不是不想让人家在一起,问题是现在这情况,吴锦娘……”
谢凛瞬间明白了她的顾虑:“你放心吧,我会叮嘱他的。不会让他在锦娘面前胡乱说的。”
“嗯。”
这时,李木冉一个人走下了车。
所有人都在吃包子,唯独他没有。
倒也不是孤立他,就是没人记得他的存在。
许倾特意走上了前去,把包子递给了李木冉:“你的。”
“谢谢。”
李木冉随手接下了之后,打算去没人的地方去吃。
许倾没有阻拦他,反而是跟了上去。
“王妃娘娘特意带我随行,是想要用你高超的验尸技艺而收我为徒吗?”
许倾轻笑莞尔:“还不至于。我的徒弟,不能是心术不正的人。”
一听此话,李木冉面色肃然,:“不知道王妃娘娘为何会这么说我?就因为我的技艺不精吗?”
“你所精通的,恐怕也不是验尸吧。”
李木冉哼笑了下,整个人忽而有种让人难以捉摸的层次感,敏锐的许倾已经察觉到了李木冉的变化。
“我知道是你做的。”
李木冉目光坚定的望向了远方,丝毫不理会许倾的挑衅。
但是许倾不在意这些,态度则更为笃定坚毅:“是你,把那块布塞进了苏绿的嘴里。也是你,在我没来之前,给了对验尸一窍不通的他们宽泛而无用的线索和信息。如果我真的没来的话,你还是会将布塞进尸体的喉中作为重大的线索。而且你很会利用人心,在他们一筹莫展,线索与方向全无的时候,这样一个重大发现无非是给了刑部一盏明灯似的,尤为突出的方向。”
“而你这么做的原因,就是知道苏绿和吴谦立之间的恩怨。”许倾带着清晰的思路和犀利的话语,一次次敲打着李木冉的内心深处,妄图从他的面容之下,找寻一丝破绽。
可李木冉却全然没有反应。
“我不知道你和苏绿之间是什么关系,即便我不去问染坊的工人,苏绿和吴谦立之间的恩怨也会以偶然的形式被知晓,对吗?”
“不愧是王妃娘娘,您身在高位就可以为所欲为的臆想,再将帽子扣在我们平民百姓的头上了吗?”
“你和绑架案有什么关联?和苏绿又有什么关联?”
在许倾的追问之下,李木冉竟然可以胆大包天到无视许倾的问话,临走停下了脚步,语气轻缓,目光却变得意味深长:
“王妃娘娘您有没有想过,或许您才是整件事情的开端呢?”
一句话,让许倾顿时感到悚然心惊。
她自是没有去做什么杀人放火之事,怎么会是以自己为开端呢?
经过交谈,许倾现在已经完全确定了李木冉的所作所为。
不是因证据而论,而是李木冉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可许倾就是想不明白,李木冉身处其中到底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是凶手吗?
可李木冉和苏绿根本就查不到任何的关系。
现在已知吴谦立和苏绿之间的纠葛发生在三年之前。
苏绿被绑,而后死在了染坊,以及他们的恩怨,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么巧合。
绑架和染坊有关,苏绿的死亡亦和染坊有关系。
李木冉,就像是个推动者。
直觉却让许倾感觉到了李木冉的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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