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陆原本还对李小力小小年纪就混社会,有些说辞。可了解了他的真实情况后,更多的就只是同情。
“要不是我们几个拉着,还不知道她这个母亲要将李小力打成什么样。李小力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情绪,结果又被吓得缩在墙角,全身发颤,眼神空洞。”
听着李小力的经历,苏桐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连忙道:“我还是去看看。”
王大陆点了点头,“行,不过你要小心一点,别再一个人单独行事。让华子跟着你。还有……李小力的母亲就是一个神经病,你别理她。”
苏桐咧唇干笑两声,很想说她刚刚才应付了一个神经病的女人,有些经验,会随机应变。
不过见王大陆已经接起了电话,也就没有多说。冲他挥了挥手,就向李小力的房间去。
果然,远远的就听见一个如泼妇一样的声音。骂得好像都有些累了,气喘吁吁,但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臭小子,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一个混账东西。三天两头给我惹事,你怎么不直接死了算了?活下来真是害人又害己。”
“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再这样下去,活脱脱的下一个杀人犯就是你,你简直就是社会的败类,丢尽老娘的脸,你……”
苏桐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冲进房间,目光如炬,瞪着面前肥胖的中年妇女,看着她满脸如油脂般的光泽,双眼微眯,冷戾的目光,终于让中年妇女闭上了嘴。
苏桐看着角落里,蜷缩着身子,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李小力,心像是狠狠被敲了一下,难受。
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拍了拍他的后背。不但没有安抚到他,反而吓到他,惊声一叫。又向一旁缩了缩。
苏桐本想退开,结果回过神的中年妇女,冲着苏桐,就凶神恶煞的吼道。“你谁呀?凭什么动我儿子?”
“赶紧给我滚开,不然我告你……”
苏桐立刻拿出自己的工作证,站起身。“这位女士,我现在需要跟你儿子好好谈谈,请你出去。”
看着苏桐的警官证,中年妇女明显愣了一下,眼眸深处,有几分忌惮,不过又硬着头皮,吐词埋怨道:“就算你是警察,也没资格这样吓我的儿子。”
只是底气小了很多,特别是看着跟随苏桐一起进来的几名警察,更是不敢再有任何的嚣张。
苏桐冷瞥她一眼,淡淡的讥讽道:“也不知道是我吓到你的儿子,还是你吓到你儿子?”
“我……”
跟着苏桐一起进来的华子,突然站了出来,对着她道:“女士,不好意思,我需要问你一些关于你儿子的事情,请你麻烦跟我过来一下。”
“你们……先前不是已经了解过了吗?”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烦,但又不敢真正的发火。似乎有几分忌惮警察,就像是那种做贼心虚的样子。
“还需要进一步做了解,麻烦你跟我来一趟。”华子将女人带着,苏桐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这才再次将目光,放在了李小力的身上。
全身瘦弱得只剩下骨头,就连那双原本应该清亮的眼眸,也因为瘦弱,而整个眼睛都凸出来了。
苏桐轻声唤着他,“小力……”
李小力似乎并没有任何的反应,身子依然紧紧的抱在一起,头搁在自己的膝盖上,就像是将自己缩在自己的龟壳之中。
浑身都透着一股凄凉与悲惨之气。苏桐不忍心让他就这样荫翳下去,于是轻轻的拉开一点旁边的百叶窗,小心翼翼的说道。“小力,你看今天的天气真好,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那边还有几个小朋友,正在放着风筝。我们一起出去晒晒太阳可好?”
对于苏桐的建议,李小力自然没有理会。苏桐也不郁闷,继续道:“小力,还忘了自我介绍,我是苏桐。你可以叫我小桐姐。你知道吗?”
“昨天晚上我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害得所有的人都为我奔波,忙碌。姐姐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明明我就是一个警察,却还要靠别人来保护我。”
“我告诉所有的人,我没事。我表现得一如平常,并且主动忽略大家那饱含关怀的神情。其实……”
苏桐微微低下了头,将视线从窗外收了回来。这才继续道:“我很后怕,也很愧疚,更多的是自责……我不敢将这些情绪告诉给其他的人,因为我怕,会让大家更担心。”
“小力,我知道,其实你心中也有着不愿意说出来的苦楚与秘密,就跟我一样,维持着自己的尊严,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可是就算如此,我们还是要勇敢的去面对。我告诉自己,正因为我的无能,所以我要变得更加坚强,更加沉稳,只有这样我才能够让所有人放心。”
“也才不能够辜负大家对我的关心。我很幸运,我的身边有很多爱我的人。比起你来,好太多太多。”
“你爸妈的情况,我都知道。换成任何一个孩子,都不可能不责怪他们。我也明白,他们在你的心里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可小力,我知道你是一个坚强而又倔强的孩子,你不会因为这样的伤害而自暴自弃。你也不会想要我的怜悯与同情,这对你来说,只会是一种侮辱。”
苏桐微微垂下眼睑,见李小力显得已经平静了很多,于是也蹲下身,坐在了他的旁边,继续说道。
“姐姐曾经失去了自己最爱的孩子,我当时觉得天崩地裂,整个世界都变得黑暗,我甚至不想独自苟活,想要随着孩子一起而去。”
“可是最终我没有这样做,哪怕留下再多的泪,我都必须勇敢的面对我的人生。因为这是我必须对我自己负的一份责任。”
“我知道那天晚上的事情,让你很恐惧,那样血腥的场景,也象是闪现在我的脑海中。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残忍的。可越是残忍,我就越是逼着自己要去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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