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根本没有人会骂容云峥。
他毕竟是储君,又十分优秀,甚至小小年纪,就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迹象了。
让父皇母后满意,也让朝堂上下所有大臣们尊敬,更是让身边同龄人敬佩。
才十五岁的太子殿下容云峥,完美得好像不是真人。
完美小太子的食指轻触鼻尖,低声道:“好了,别说话了,那边匪寇下山了。”
商时桉顿时被转移走了注意力。
薛子仪整个人更加魁梧,脸上的络腮胡挡住了脸庞,他握着的大刀刀刃上,带着干透了的褐色血迹。
他这段时间有一些烦躁。
“军师,真的要去对普通百姓们动手吗?他们是无辜的,西域是否并入大楚,他们又说得不算。”
薛子仪的军师程平,是一个白面书生,他也是陆子恒的心腹,授命待在薛子仪身边。
他低声道:“薛大人,主子说了,咱们表面上是去打劫那些百姓,实际上是为了让他们对西域归顺大楚的事情,产生抵触,我们只要做做样子,不要真杀人,伤一些就行了,把场面弄得凄惨一些就行,都是假象。”
薛子仪知道主子的大计,那就是跟想要一手遮天的大楚朝廷做斗争。
可他就是普通百姓出身,哪怕是做戏,也有一些不忍。
程平见他犹豫,再次提醒道:“薛大人,您忘记您养母跟弟弟是怎么死了的吗?”
一想到养母跟弟弟的仇,薛子仪眼底的光又坚毅下来。
他点了点头,最后还是低声补了一句,“传令下去,众人不可对妇孺动手,只打伤一些壮丁罢了。”
程平点头附和,但心中却不以为然。
命令是命令,但这些到底都是贼寇,哪里能那么完全地听命令。
在山上旷了那么久的男人们,见到女人,能不做点什么?
当然了,这一点,程平也不会去提醒薛子仪,左不过几个女子罢了。
而且还能够让他们做的事情,效果更好,更引起百姓们的愤怒。
等到事成后,薛子仪也就无可奈何。
一群匪寇下山,准备洗劫一个镇子,匪寇们磨拳霍霍,对待会发生的事情,眼底露着精光。
再拐一个弯,马上就可以进镇子了。
突然飞来一支箭,正好扎中了薛子仪身边一个匪寇的心口窝。
“啊!”匪寇发出一声短促惨叫,倒地而亡。
薛子仪脸色一变,立刻道:“有埋伏,躲起来!”
可为时已晚。
他们一行人已经被包围了起来,那些还在做美梦的贼寇们,不一会儿就死于刀下。
薛子仪武功高强,又十分勇猛,带着军师程平杀出了一条血路。
等到回过头,他们明明一共有五六百人,结果跑出来的,不足五十人。
有人泄了秘。
但事已至此,已经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了,薛子仪踉跄着带人撤退,突然听到奇怪声响。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只来得及头一偏。
一支箭破风而来,直接射中了薛子仪的左眼!
“大人!”
众人疾呼,连忙上前去护着薛子仪,又是赔了十余条性命,最终将薛子仪跟程平都给带走了。
此役,大楚军队大胜。
容云峥慢慢地放下了箭,眯了眯眼。
父皇他们预料得没有错,这些山寇果然要趁着西域合并到大楚的时候,闯祸生乱。
这只是开始,如果情报没有错误的话,接下来很长时间里,他们都会这样做。
他们大楚军队要做的,就是粉碎敌人的阴谋诡计,最大可能得保护西域城池百姓们。
而这样做倘若成功了的话,就会让西域百姓对大楚人,更加信赖,从而从心底愿意接受归顺大楚。
破了敌人的计谋,又得了人心。
一举两得。
而容云峥并不知道的是,他刚才一箭射瞎了左眼的男人,正是上一世将他母后姜南枝,给逼到城楼之上的叛军首领!
**
大楚皇宫,坤宁宫。
晚上突然下雨,打得窗棂阵阵作响。
姜南枝猛然惊醒过来,她怔怔地看了一会儿黑暗。
已经许久没有梦到上一世的事情了,可是为何,她刚才梦到了那薛子仪竟然举刀砍向她的画面?
身边的容司璟也惊醒过来,第一个反应就是将姜南枝揽入怀中。
“枝枝,怎么了?”
姜南枝:“做了噩梦。”
容司璟起身把窗户关上,也隔绝了外边的雨声。
雨滴落在窗棂上,声音闷了一些,不那么清脆刺耳了。
也有点催眠。
容司璟回到床榻上,把自家的皇后给抱住,“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才会做噩梦?还困吗?不困我陪你聊聊天。”
姜南枝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阿璟,我有点担心峥儿。”
容司璟:“虽然峥儿是隐姓埋名去的,但华靖宇是知道的,不会把最危险的任务派给他,更不要说,时桉也在旁边,对了,枝枝,你还记得甲满吗?”
姜南枝点头。
能不记得么,当年甲满可是容司璟身边的第一暗卫,武功最高了。
后来,暮岁跟甲满成了亲。
容司璟:“甲满用这些年时间,培养了一个徒弟,叫暗九,今年十七,武功比当年甲满全盛时期还要好,而且那孩子轻功好,还擅识毒,略懂医术,我已经让他去做峥儿的贴身暗卫了。”
历代帝王,从皇储开始,身边就会慢慢培养起来一批死忠心腹。
不管是以后朝堂之上的,文臣武将,甚至还有暗处的势力。
容司璟自己当初就是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培养心腹。
当然了,儿子培养心腹的历程,虽然不会比他艰辛,但能不能让所有人为之卖命,那得让儿子自己去做。
这是帝王的基本素养。
姜南枝听后,稍稍放心,有了暗九等其他暗卫们在,最起码峥儿的性命应该有了更好的保障。
接下来,就是要看亲身经历了那些时候,会有什么感悟,有什么收获了。
虽然姜南枝作为母亲,她愿意让孩子们出去历练,但一想到历练可能遇到的危险,又忍不住担忧。
矛盾而又温暖的负担。
这个时候,容司璟捏着她的手,突然道:“提起了甲满,突然想起来,那次易容成他的模样,陪你去那座庙中的事情了。”
姜南枝一愣,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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