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小邪这座高台上刚刚阿提木和郑则道乱吵乱骂一番,声音颇大,站在下方缠斗的卓旺怒江和病罐子自然都听在耳中。此时这两人已经静静单足站立了近一个时辰,似乎都已经人困马乏,在尽力支撑。卓旺怒江紧咬着牙,满头大汗,不再是一动不动,而是前后左右轻轻颤动。病罐子的身体摇晃得更加厉害,双手大幅度地摇晃着,努力保持自己的平衡。
听到郑则道他们吵闹,病罐子慢慢将眼神转向一边,想打量一下他们的动静。卓旺怒江见病罐子注意力有所转移,心中暗哼:“你输了!”
卓旺怒江心念一动,身子猛然拔起,向前一探,双掌齐出,猛推病罐子的肩头,眼看着病罐子受到这一击,啊的一声向后翻倒。卓旺怒江大叫一声,又跟上一掌,想一举把病罐子推落石下。
病罐子的身体受卓旺怒江双掌齐推,向后翻倒,可突然膝盖处弯曲了一下,随即腰间也如同被人斩断一样,保持上身不动,咔地一下,向后猛折了近九十度,整个身体竟变成了有违常理的三截阶梯状。卓旺怒江大惊,万万没想到病罐子骨骼如此奇特,随后击出的一掌已经来不及收回,砸了一个空。病罐子喉咙咕隆一声响,脚尖使劲,整个人扭了半圈,转了侧面,一把抓住卓旺怒江的手腕,轻轻一拉。
卓旺怒江重心已失,就只是这么轻轻一拉,再也站不住,“啊”的一声大叫,向前扑倒。卓旺怒江滚落石下,已然败了。病罐子身子一抖,重新站直,还是单脚站立着,手中则拿着卓旺怒江的号牌,不住咳嗽着说道:“我赢了!咳咳,咳咳!”他拼命咳嗽,一只手掏出手绢掩住嘴巴,但血丝还是从嘴侧乱冒,看来咯血极为严重。
卓旺怒江慢慢爬起,神色黯然,向病罐子鞠了一躬,说道:“王先生,我输得心服口服!”
病罐子抱了抱拳:“承让了!若不是大喇嘛心急,还没准谁胜谁负呢!”
苦灯和尚在一旁叹道:“阿弥陀佛,王施主终日咳嗽,竟是折损了胸椎所致,难为啦!小僧做证,王施主你赢了。”
病罐子把嘴边的血迹擦净,慢慢说道:“苦灯和尚,你说对了五成,咳咳!咳咳!”
卓旺怒江又向病罐子鞠了一躬,黯然退下。病罐子叫道:“大喇嘛去哪里?”
卓旺怒江轻轻说道:“我败了,现在心如死灰,这就退出此洞,不再与各位相争。”
苦灯叹道:“善哉!善哉!”
病罐子淡淡说道:“大喇叭好走!”
卓旺怒江微微点头,快步离开了此地。
病罐子见卓旺怒江走了,慢慢走到苦灯和尚身边,说道:“苦灯和尚,你手上应该有三块号牌,已经过关。怎么,还要留在洞中吗?”
苦灯说道:“甲丁乙不走,我也不走。”
病罐子点了点头,说道:“那告辞了!洞外再见!”病罐子说完,头也不回地慢慢走开,不见踪影。
火小邪坐在高台之上,亲眼目睹下方的卓旺怒江、病罐子分出胜负,更是感叹世间贼术,竟能精妙至此。想那病罐子上身能够弯折,定是经常在无法想象之处藏身隐匿,所受苦痛恐怕难以用言语表述。究竟为何,能让人自我锤炼到这种程度?这个问题,火小邪一时想不明白。
火小邪见卓旺怒江、病罐子消失在视线之中,还在唏嘘短叹时,身边怪腔怪调的话语响起:“哦啊啊,你叫什么?火小邪?”
火小邪知道是阿提木回来了,扭头看去,阿提木捏着胡须,一脸怒气地走上高台,站到火小邪身边,嘀咕道:“哦啊啊,你是叫火小邪?”
火小邪看他这人就不太顺眼,没好气地说道:“我就是火小邪,怎么?想和我比试?”
阿提木说道:“哦啊啊,你没有牌子,我也没有牌子,不会与你比试!啊哦哦,火小邪,郑则道骗我,说你是高手,可我看你一点都不像。”
火小邪哼道:“我是不是高手,关你什么事!你输给郑则道,还想对我撒气?我是和郑则道关系好,你怎么的?不服气?”
阿提木说道:“啊啦,小崽子,郑则道是个狡猾的兔子!但他一定要回来找你。我就在这里等着他!他要是不还我牌子,我就抓住你,收拾你!哦啊啊!”
阿提木嚷嚷着,一屁股坐在火小邪身边,恶狠狠地盯着火小邪。
火小邪暗骂道:“妈的,你脑子里都是大粪吗?行行,你坐着,你坐着!”
这两人互不说话,干坐了片刻,就听洞中传来三声锣响,有人大声叫喊:“第十六位,南京章建,绰号窑子钩,自愿退出比试!他的十六号牌,已经藏入洞中,各位客官,赶快找啊!找到是运气啊!”再有三声锣响,话语重复了一遍,又响三声锣,再说一遍之后,没了声息。
阿提木唰地站起,捏着胡子笑道:“啊啦啦!太好了!有牌子了!”
阿提木拔脚要走,临走时瞪了火小邪一眼,狠道:“小崽子!算你运气!你有本事就不要跑,我不会放过你的。啊啦啦!”
阿提木骂完,匆匆忙忙跳下高台,四处寻找去了。
火小邪看着阿提木的背影,学着阿提木的腔调骂道:“啊啦啦,哦啊啊,你是个傻了吧唧的笨蛋,哦哦哦,脑子有毛病的大野猪!”
火小邪骂完,心中一惊,想道:“奶奶的,这个阿提木不会真的再回来吧?到时候对我发狠,我要不是他对手,被他拿住,岂不是连累了郑则道郑大哥?不行,不行,看来我不能在这里呆着,再呆着真的没机会啦!”
火小邪打定主意,四下看了看,站起身来,慢慢退下高台。
青云客栈石室内,一条路口中快步走出一人,一出来就十分恭敬地对店掌柜抱拳,说道:“店掌柜、各位店小二,郑则道已经拿到两块号牌,过关回来了。”
店掌柜和店小二们满面喜悦地看去,郑则道笑吟吟地向他们走来。
店掌柜赶忙回礼,笑道:“恭喜恭喜!郑客官请出示号牌。”
郑则道微微一笑,从怀中摸出两块号牌,递给店掌柜。店掌柜接过,一看号牌,乃是第一位阿提木的号牌和第三位郑则道自己的号牌。店掌柜十分满意地看着郑则道,说道:“郑客官,你只有两块牌子吗?若是还有多的,请交还我们。”
郑则道笑道:“洞中的高手很多,能拿到一块号牌已经实属艰难,有两块号牌过关就好了,何必贪多?”
店掌柜欣慰地看了看郑则道,说道:“这乱世中,如果人人都如郑客官这样谦虚务实,哪会有如此多纷争?郑客官,你是第一个过关的,再次恭喜啦!”
郑则道惊道:“啊!我竟然是第一个过关的!真是没想到,没想到,实属侥幸,实属侥幸!”
店掌柜说道:“郑客官,请随我们回客房休息,这第三位的号牌,还给你,好好保管。”
郑则道伸手接过,说了声:“谢了!”
店掌柜问道:“郑客官,问你一事。”
郑则道说道:“请讲。”
店掌柜说道:“洞中第六位的甲丁乙,杀了数人,你知道吗?”
郑则道一脸沉重,说道:“知道,他下手十分狠毒,而且没有道理可讲,我对他的所作所为,十分不解。”
店掌柜哦了两声,说道:“好,好,我就不多问了,请郑客官回房好好休息吧!”
店小二他们兴高采烈、客客气气地把郑则道请出石室,回房休息,暂且不表。
店掌柜见郑则道走了,坐回藤椅,捋了捋胡须,自言自语地笑道:“郑则道,人才啊!能成了火家弟子,定有一番大作为。呵呵!呵呵!”
店掌柜自言自语一番,把藤椅边的小茶壶拿起,眯着眼睛喝了一口,余光却见到黑芒一闪!店掌柜啪地一下跳起,叫道:“甲丁乙,又是你?”
“嘿嘿!嘿嘿!店掌柜,就是我,我也过关了!”甲丁乙阴沉沉的话音响起,两块号牌被一道黑芒卷着,丢到藤椅上。
店掌柜上前拾起,这两块号牌一块是甲丁乙自己的第六位号牌和火小邪的第十一位号牌。店掌柜说道:“甲丁乙,你杀了数人,怎么只有两块号牌?多的还请还来。”
“嘿嘿!多的号牌,我都送人了!嘿嘿!店掌柜的,我过关了!”
店掌柜把第六位的号牌拾起,说道:“是,你过关了。请把你的第六位号牌收好,回房休息。”
“嘿嘿!嘿嘿!”一道黑芒闪过,把第六位号牌卷走,随即一片黑烟似的人影,快速涌出了这间石室。
店掌柜把火小邪的第十一位号牌拿在手中,喃喃道:“第十一位,奉天火小邪,恐怕凶多吉少啊!”
没有人回来,就一直没有人回来,郑则道、甲丁乙一回来,一个时辰之中,病罐子、亮八二人陆续上来,每人各持两个号牌,回到石室。病罐子手持自己和卓旺怒江的号牌,亮八手持自己和鬼龙的号牌。这二人交还号牌,算是过关,各自被店小二他们请回房间休息。卓旺怒江随后一脸死寂地回到石室,只说了声“我输了”就大踏步离开石室,店小二他们赶忙跟上,送他出青云客栈。
火小邪正在洞中艰难摸索着前进,捡着缝隙阴暗之处,步步小心地尽量远离自己原来所在的高台。火小邪躲躲藏藏了半天,终于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硕大的石洞,里面透出光亮。火小邪略略犹豫了一下,还是向这个石洞爬去,刚爬到洞口,闻到一股子浓烈的血腥味从里面传来。
火小邪心中一个念头:“千万不要是郑大哥出事了!”他顾不得太多,探头向里面看了看,钻进石洞之中。石洞中摆着数个大小不一的火盆,有一个放在墙角的火盆已经点着,另一边的角落里,赫然躺着一个衣衫不整、赤条条的尸体,身下鲜血流了一地。
火小邪吓得一怔,咽了咽口水,仔细打量那死人。这死人身材矮小,尽管衣衫被撕成一条一条的,但仍然能看出他穿着大红大绿,留着满是刺青的光头,不是那个割开火小邪裤裆的红小丑,又能是何人?
火小邪心中大惊,怎么这个红小丑这般模样地死在这里?火小邪抬眼打量了一下这个石洞,在石洞一侧有一个通向上方的路口,看着与自己下到溶洞中的入口无异。火小邪暗想:“难道是这个红小丑躲在回去的路口,打算伏击拿到号牌的人,结果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丢了性命?或者是甲丁乙看他不顺眼,杀了他?”
火小邪小心翼翼走到红小丑的尸体前,见他满脸漆黑,如同被烟熏火燎一般,十分古怪,睁大着眼睛,死不瞑目。红小丑的脖子上,有一个拇指粗细的洞口,还在不断向外渗出鲜血,看样子并没有死去多久。红小丑脖子上的伤口极深,切口处齐整,好像一块肉被利刃瞬间挖去,应该就是死于此伤。
火小邪叹道:“报应,报应!割开了我的裤裆,却让人这样杀了,这报应似乎太过头了。”
火小邪没想去搜索红小丑身上有没有号牌,料定肯定没有,此地不便久留,打算尽快离开。火小邪刚跑到洞口,一声佛号响起,把火小邪惊得跳开一边:“阿弥陀佛,小施主慌慌张张,要到哪里去?”
苦灯和尚面色严肃地稳步走入石洞,一眼便看到了躺在一边的红小丑尸体,不禁紧锁眉头,说道:“小施主,是你杀了他吗?”
火小邪慌道:“不是我!我没杀他!”
苦灯说道:“那小施主为何在此?又为何如此慌张?”
火小邪叫道:“我来到这里的时候,他早就死了!你能来这里,我就不能来这里?你看到死人,你能不慌?不赶快走,难道还要陪着死人过夜?和尚,你不要冤枉好人!”
苦灯说道:“小施主,口说无凭。”
火小邪愁道:“那你说怎么办?我没杀他就是没杀他!”
苦灯说道:“那好,小施主你先别走,随我一起看看尸体。”
火小邪见这个苦灯和尚一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样子,急得连连跺脚,叫道:“看就看,你冤枉人可不行!”
苦灯并不答话,走到红小丑的尸体前,蹲下身子打量一番,久久不愿站起。火小邪站在一边,也不敢走,心急如焚,暗想这和尚不会真的认为自己杀了红小丑吧?看他对甲丁乙的态度,万一被他误会了,只怕自己讨不到好。苦灯和尚念了声“阿弥陀佛”,站起身来,说道:“手法精湛,一击即中,是个杀人的高手!”
火小邪赶忙说道:“我这辈子连鸡都一刀杀不死,别说杀人啦!和尚,你看清楚了啊?我能杀了他,还至于让他把裤裆都割烂吗?”
苦灯和尚上上下下看了一番火小邪,说道:“小施主,你的确没有这个身手。只是小僧问问你,你知道红小丑是谁杀的吗?”
火小邪苦道:“我要是知道,早就告诉你了!我猜是甲丁乙杀的。”
苦灯和尚默不作声,沉吟片刻,说道:“小施主,此地诸多是非,人心险恶,你多保重!小僧告辞了。”
火小邪忙道:“和尚,你要回去了?”
苦灯和尚说道:“我有三块号牌,已经过关,甲丁乙此时也不在洞中,就不便久留了。”
苦灯和尚说完,就向路口走去。
火小邪愣愣看着苦灯和尚的背影,思绪翻滚,突然张口叫道:“和尚,等一等!”
苦灯和尚回头说道:“小施主还有什么事?”
火小邪上前一步,说道:“和尚,你有三块牌子,多了一块,尽管我没有,但想和你比试一下!赢你一块牌子!”
苦灯和尚淡淡一笑:“小施主,你要是输了呢?你拿什么还我?”
火小邪咂了咂嘴,说道:“和尚,你是怕赢不了我?不敢比试?”
苦灯和尚呵呵一笑,说道:“小施主,不是和尚不敢比,也不是和尚小气,你想要牌子,我大可送你一块,但是你要知道,你有一块牌子在手,会惹来杀身之祸!”
火小邪突然怒道:“和尚,你不要瞧不起人,谁说我会被人宰掉!你要比就比,少说这些唬人的话。”
苦灯和尚说道:“阿弥陀佛,小施主,既然你不怕,那我们就比试一下,你说比什么吧!”
火小邪说道:“好,那我们比盗火!”
苦灯和尚微微一愣,问道:“盗火?何为盗火?”
火小邪说道:“盗火,是我瞎编的。你等着啊!”火小邪四下张望,跑到洞中一角,把一个没点燃的大火盆连拖带拽弄到洞中间,又跑到另一侧,把点燃的那个火盆也拖到中间。两个火盆相隔四五尺远近,与苦灯和尚所在位置连成一线,着火的火盆在前,没火的火盆在后。
火小邪比划了一下距离,跑回苦灯和尚身边说道:“和尚,我们比盗火!你看到了吗,这里有两个火盆,相隔不远,我们站在这里,不准上前,但要把点着的火盆中的火盗走,去点燃另一个火盆。先说好了,不准用自己身上的器物,什么火种、衣服、鞋帽等等,都不准用,就这样站在原地,盗走一个火盆的火,点燃另一个火盆!”
苦灯和尚打量了半天,奇道:“小施主,站在这里不准动,也不能用身上的东西,这怎么可能做到?”
火小邪哼道:“怎么?做不到?做不到就认输,给我一块牌子!”
苦灯和尚笑道:“呵呵,小施主好狡猾,想用这种你也做不到的把戏,让我认输?”
火小邪叫道:“谁说我做不到!我就能把火盗走,点燃另一个火盆!”
苦灯和尚说道:“有趣!你等等,我先试试!”
苦灯和尚苦苦端详了半天,仍不得其解,不禁把自己胸前的佛珠取下。火小邪在一旁叫道:“说了不准用身上的东西的!”
苦灯和尚脸上一红,赶忙把佛珠放下,身子顿了一顿,猛然向火盆凌空推了几掌,大袖生风,带得火盆中的火苗倾斜一片。苦灯和尚喝了声,身子如螺旋桨一样飞转,大袖飞舞,风声猎猎,接连不断,眼看着火苗被吹得向另一个没有点火的火盆压过去。
火小邪心中暗叫:“这和尚真厉害!”
可惜两个火盆之间相隔四尺之多,火苗确实有吹拂到火盆之上,但要想点燃火盆里的松油,除非火焰能在空中打弯,才能做到。
苦灯和尚挥舞大袖半天,仍然点不着火盆,慢慢停了下来,长叹一声:“阿弥陀佛,小僧做不到。”
火小邪笑道:“和尚,你可说好了,你做不到是不是?别一会儿反悔!”
苦灯和尚说道:“确实做不到,小施主,请你一试!你若能点着火盆,小僧输给你一块号牌!绝不食言!”
火小邪说道:“那就信你啦!”
火小邪走到洞边,从存放食物净水的石头房上取下一块扁石,拿手掂了掂,又换了一块,这样连续换了七八块,才挑到一块合手的,拿在手上,走了回来。苦灯和尚牢牢盯着,一言不发。
火小邪看了眼苦灯和尚,说道:“这可不是我身上的东西。”
苦灯微微点头,聚精会神地看着火小邪的动静。
火小邪深深吸了一口气,手中握了握这块扁石,伸展了一下肩头,凝视着火盆,手臂一展,轻轻喝了声:“去!”只见火小邪手中的扁石平平飞出,刚好砸进火盆之中,噗的一声轻响,这块扁石竟带着一团火焰,从火盆中再度跃出,直飞向另一个火盆。这块扁石,带着火焰,在空中划了道闪烁的火线,咔的一声,击中火盆内沿,火花四溅,落进火盆中。
火小邪大叫一声:“中了!”
嘭地一下,火盆点燃。
苦灯和尚念道:“阿弥陀佛!”
火小邪用的这招,乃是最常见的乡间少年玩耍的游戏“打水漂”,可别小看了打水漂,这里面其实讲究颇多。寻常打水漂也就是比一比石头能在水面上打出多少个连续,一旦玩得水平高了,还有“跃龙门”、“打远”等数种玩法。“跃龙门”乃是石子击中水面后弹起,越过某个障碍;“打远”则是比试石头在水面上一击之后,第二次落到水面的远近。奉天的小贼们没有什么可以玩耍的,没事就跑到水塘沟渠处打水漂,火小邪会拿盘儿,手势、力道、准头都十分优秀,是常胜将军,可算得上是他的一项“拿手绝活”。打水漂这个游戏纯粹是民间少年玩耍的,纯属打发时间,对偷东西没有什么用,江湖大盗谁会去练打水漂?
火小邪就凭这种“民间杂耍”赢了苦灯!
火小邪见火盆燃起,脸上兴奋得通红,对着苦灯和尚叫道:“我盗火成了!点燃了火盆!和尚,你输了!”
苦灯和尚点了点头,默然道:“小施主!你火性纯粹,真是不简单。和尚输了,心服口服。”说罢从怀中摸出一块号牌,向火小邪递过来。
火小邪也不客气,伸手接过,可低头一看,乃是苦灯和尚自己的第二位号牌。火小邪不禁问道:“和尚,这是你的号牌……”
苦灯和尚说道:“我输给了你,自然是输掉我的号牌。小施主,前路凶险,请保重!”
苦灯和尚念了声佛号,转身走入路口。火小邪看着苦灯和尚,若有所思,连忙大叫一声:“大和尚,请等一下!”
火小邪追上苦灯和尚,拿着号牌,脸上浮现出古怪的笑容,说道:“大和尚,你好人做到家,帮我一件事。”
苦灯和尚说道:“小施主请讲!”
火小邪凑近苦灯和尚,在他耳边轻轻说了起来。
苦灯和尚念了声佛号,走入石室。店掌柜赶忙站起相迎,笑道:“苦灯和尚,你定是过关了吧!”
苦灯和尚走上两步,从怀中摸出两块号牌,交到店掌柜手中,说道:“小僧手中有两块号牌,应是过关了。”
店掌柜拿起号牌一看,惊道:“这是第八位三奇峰和第十七位赵顺财的号牌,苦灯和尚,你的号牌呢?”
苦灯和尚说道:“阿弥陀佛,小僧的号牌在与人比试的时候输掉了。”
店掌柜不解道:“你输掉了?”
苦灯和尚说道:“没错,小僧输给了第十一位的火小邪。”
店掌柜啊啊啊了半天,一下子琢磨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接不上话,只好说道:“苦灯和尚,你过关了。但你的号牌没有了,请你从这两块号牌中挑一块,好好保管。”
苦灯点了点头,从店掌柜手中拿过第十七位号牌,放入怀中。
店掌柜叫道:“店小五,送苦灯和尚回房休息。”
店小五跑过来,恭恭敬敬地请苦灯和尚走出石室。
店掌柜坐在藤椅上,百思不得其解,不禁叹了口气:“这回可是奇了,甲丁乙拿着火小邪的号牌回来,而苦灯和尚又把自己的号牌输给了火小邪,苦灯和尚在十八人中当是实力数一数二的,怎么会输?难道这个火小邪天赋异禀?不对啊!”
店掌柜琢磨了半天,干脆一拍藤椅扶手,吩咐道:“店小二,时间差不多了,你去鸣锣,告诉洞中人现在过关的情况。”
店小二刚要离去,路口中飞也似的冲出来一个胖子,冲到石室之中才站住,气喘吁吁地说道:“我,我回来了!我有两块号牌,我过关了!”此人正是那个起初在青云客栈大堂中和胖厨子对打的第十三位胖好味。
胖好味十分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撑着膝盖,还不断回头看路口中是否有人追出来,总算把气息调稳,才从怀中摸出两块号牌,递给店掌柜,乃是他自己的第十三位和第十位荆州尖耳朵的号牌。
胖好味惊魂未定地喘道:“万幸,万幸,差点就完蛋了!那女人太厉害了,幸好抽烟的男人赶过来,呼呼……”
店掌柜笑道:“胖好味,你过关了!”
几人各自安排,略过不表。
火小邪和苦灯和尚分开后,静静躲在一个角落处观察外面的动静,就看到阿提木和一个小个子男人从一侧钻出来,在下面上蹿下跳,互相追逐。那小个子男人火小邪倒是一眼认得出,乃是第十五位闹小宝,穿的衣服与自己一模一样,都是青云客栈放在房间里的。这两人彼此追逐,十分奇怪,一会儿闹小宝追阿提木,一会儿阿提木追闹小宝,不知道是什么规矩。
阿提木和闹小宝互相追得正欢,就听“咣咣咣”三声锣响,把他们两人吓得略略一顿,但仍然脚步不停,沿着小广场不住奔跑,并不远去。
洞中有人大喊道:“各位客官,时间不多了!抓紧啦!向各位通报现在过关的情况。过关第一位,小不为郑则道,持两块号牌过关!过关第二位,甲丁乙,持两块号牌过关!过关第三位,病罐子王孝先,持两块号牌过关!过关第四位,亮八,持两块号牌过关!过关第五位,苦灯和尚,持两块号牌过关!过关第六位,四川胖好味,持两块号牌过关!弃权两位,卓旺怒江,无号牌;窑子钩章建,一块号牌已丢回洞中。请各位客官抓紧啦!”如此又说了两遍。
阿提木听完宣告,猛地站住,转身对闹小宝叫道:“不和你比了!啊啦啊!”
闹小宝不敢上前,停下脚步,恨道:“你不能耍赖!你偷了我的号牌,还给我!”
阿提木捏着胡子,说道:“啊哦哦,小娃娃,你自己没藏好自己的牌子,让我找到了,你能怪谁?啊啦哦,小娃娃,和你追来追去,累死了!不和你玩啦,我就是耍赖,就是耍赖,你能怎么样?啊哦哦!”
闹小宝气呼呼地说道:“臭胡子,你要是不比试,我们就打架!”
阿提木骂道:“哦啦啦,小娃娃,我最喜欢打架!我看你这个小鸡崽子,会怎么打架!”
闹小宝哼了声,说道:“你别后悔!”说着跳开几步,来到一个火盆旁边,将袖子一捋,把两只手一下子插入火盆,在里面搅了搅,拿了出来。闹小宝双手火光熊熊,大声笑道:“臭胡子!看我不烧死你!”
阿提木看着闹小宝竟然手不怕火,也是愣了,叫道:“小娃娃,玩的什么妖术?”
闹小宝笑道:“不告诉你!臭胡子,我先把你的一张马脸烧烂再说!看你还不还我!”
阿提木骂道:“小娃娃,小小的年纪,不要说大话!让你见识一下阿提木老爷的厉害!啊哈!”
阿提木手一翻,从腰间拔出两件东西,套在手上,居然是两把带着弯钩的剪刀。阿提木嚓嚓嚓手指开合一番,用剪刀尖指着闹小宝说道:“小娃娃,要后悔还来得及!啊哦!”
闹小宝笑道:“臭胡子原来是个烂裁缝!哈哈!哪个怕你,你来!”
阿提木哦哦大叫,提着剪刀向闹小宝冲过来,闹小宝躲也不躲,手上一扬,一个拇指大小的火球急急向阿提木的脸上飞去。阿提木迎着火球冲来,连忙用剪刀去挡,可剪刀一碰到这个火球,嘭的一声炸了个火花四溅。阿提木被炸得脸上漆黑,胡子都烧着了,大吼着跳开一步,慌忙扑掉身上的火焰。
火小邪看闹小宝玩出这个手段,不禁回想起死在石洞中的红小丑,他脸上也是如同烟熏火燎一般,难道说是闹小宝拿走了红小丑的号牌,并杀了红小丑?可这个闹小宝看着年纪比自己还小一两岁,怎么会对红小丑如此狠毒地痛下杀手?
闹小宝看着阿提木手舞足蹈的样子,哈哈大笑:“臭胡子,我的火弹子滋味如何!看我不烧烂你的脸!”双手齐扬,不知手中怎么又变出了数个火球,都向阿提木掷去。
阿提木左躲右闪,架不住有的火球还没有飞至面前就在空中爆炸,顿时狼狈不堪,衣服上到处都被点着,阿提木大叫:“妖术!妖术!”带着满身的火苗,拔腿就跑。
闹小宝笑道:“我这里多的是!你跑不掉的!”紧紧追去,边追边把头一侧,似乎嘴里含住了什么东西,吐向手中,手再一挥,就是三四个火球飞出。
阿提木不顾一切奔逃,火球在他身边嘭嘭地不断爆炸,看样子难逃闹小宝的火攻。
闹小宝乐得大叫:“臭胡子,看你怎么逃!”
闹小宝正乐得叫,突听咯咯一声娇笑,抬头一看,头顶白花花的一片,竟是女人的大腿掠过头顶,裙下春光,一览无余。闹小宝不知为何,看得眼睛都痴了,脚步一停,目光随着女人的大腿而去。
花娘子落在闹小宝身边,娇笑道:“小宝贝,好看吗?”
闹小宝愣在原地,脸上五官不住抽动扭曲,动弹不得,呆呆地看着花娘子,显得十分难受,可就是说不出话,手上的火焰也慢慢熄灭。
花娘子走上一步,从闹小宝怀中把一块号牌抽出来,娇声道:“小宝贝,都让你看到不该看到的了,这块号牌算你补偿我的。小宝贝,我早就看上你了,可惜一直找不到你。呵呵,没想到你这么会玩火,呵呵呵呵,姐姐好喜欢你啊!”花娘子摸了摸闹小宝的脸,贴过脸轻轻地向闹小宝吹气,闹小宝身子一软,跪倒在地。
“骚娘们,一会儿盯不住你!你就出来害人!让这么个小鬼看你的骚屁股,你还要不要脸?”踏踏的皮鞋声作响,一个人跳上花娘子身后的石头上,蹲在石头上,嬉皮笑脸地看着花娘子,狠狠抽烟。此人便是烟虫。
花娘子连忙跳离闹小宝,冲着烟虫冷笑道:“臭男人,你追了我三天三夜,有完没完!要不是你坏了我无数好事,我早就过关出去了!我已经有两块号牌,你拦不住我了!呵呵呵!烟虫,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烟虫无所谓地说道:“哪怕我不过关,我也不能让你过关。骚娘们,有我在,你绝对过不了关的!”
花娘子尖声笑道:“烟虫,我一直被你纠缠,才拿不到号牌,现在我有两块了,看你有什么本事能挡住我出去!”
烟虫笑道:“骚娘们,路口就在那边,我看你这次怎么甩掉我出去。你跑啊!”
花娘子冷笑连连,慢慢退后,闪到一块石头之后,不见了踪影。
烟虫不慌不忙地续上一根烟,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鼻子闻了闻,双手插在裤兜里,跳下石头,不紧不慢,摇摇晃晃地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火小邪见阿提木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下面只剩下闹小宝团着身子,难受得在地上前后翻滚,心中万分不忍。他知道中了花娘子春毒的滋味,那可绝对不是享受。火小邪叹了口气,一看到这个闹小宝,就立即想起了浪得奔、老关枪、瘪猴三个兄弟,想道:“我要是不出去救他,恐怕这个闹小宝要丢了性命!被阿提木盯上就盯上吧!我不能见死不救!”
火小邪想到这里,赶忙起身,钻到邻近的一个火盆处,提了个羊皮水袋,再也管不了这么多,匆匆来到闹小宝身边。
闹小宝躺在地上,紧紧缩成一团,面如死灰,双目紧闭,咬紧牙关,已经连翻滚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不住颤抖。火小邪蹲在闹小宝身边,把水袋解开,将水一点一点地倒在闹小宝的脸上,闹小宝身子狠狠抖了抖,猛地睁开眼睛,眼神一片迷茫,喃喃说道:“别管,管我,走,你走吧,我没,没救了。”
火小邪听着闹小宝的话,更加心酸,把闹小宝的脸扶住,使劲地抽打,骂道:“我也中过花娘子的春毒,只要能忍住,就会没事的!”
闹小宝短促地喘息,低声乱说:“我,我不是,不是你。我,我不行,不行。”
火小邪使劲掐着闹小宝的脸,低声吼道:“你清醒点!你心里的火呢?你点着你心里的火啊,有一片火海可以点着的!”
闹小宝又急促地喘息一番,忽然眼珠子一翻,脸上猛地平静了一下,便摆出了一副痴傻的笑容,看样子已经和傻子无疑,舌头乱伸,嚷道:“呀,姐姐,姐姐。”说着拉扯着火小邪的衣袖,竟要往火小邪怀里钻。火小邪一把捏住闹小宝的脸,骂道:“姐姐你个大头鬼哦!”
火小邪知道闹小宝肯定是春毒药力发作,心如刀绞,问了自己一万遍现在该怎么办,恨不得咬碎自己的牙齿,可就在这时,火小邪心中一片空明,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再也不愿细想,一口咬破了指尖,捏住闹小宝的面颊,把手指塞入闹小宝的口中。闹小宝现在根本就是一个傻子,哪管塞进嘴里的是什么,顿时一阵猛吸,把火小邪的指血尽数吞入腹中。
闹小宝吸了一阵,脸上又狠狠一阵抽动,痴傻神态渐渐消失,再次紧闭双目,表情痛苦起来。
火小邪暗叫一声:“有效了!”
闹小宝全身松软,嘴里也不再使劲吸吮,头一歪,似乎昏了过去。
火小邪抬手擦了擦汗,知道闹小宝尽管昏了过去,但已经捡回一命。火小邪和闹小宝这一番折腾,自己也筋疲力尽。
“啊哈,火小邪,你不仅是郑则道的兄弟,还是这个小娃娃的兄弟!郑则道一定把我的牌子送给你了!啊哦哦,你还我牌子。”阿提木怪腔怪调的说话声从一边传来。
火小邪料到阿提木这个混账迟早要出来找自己麻烦,并不吃惊,脸色平静地向说话声音处看去。阿提木全身上下的衣服,烧的全是破洞,脸上一片焦黑,胡子烧掉了一半,万分狼狈,但这时,他还是恶狠狠地走到火小邪面前。
火小邪连连皱眉,暗暗骂道:“阿提木,你这个欠打的大西瓜!我看你不止满脑袋都是屎!还满口喷粪!”
火小邪转念一想,心生一计,想尽管此法危险,但事到如今,不得不一试。
火小邪哗地站起身,指着阿提木大骂道:“阿提木,你嚷个屁!我没有号牌!见你的大头鬼,你想要牌子都想疯了!”
阿提木哼道:“小崽子!你骗不到我的!”
火小邪丝毫不惧,继续骂道:“郑则道没有把号牌给我!你这个疯子!脑子有病啊!”火小邪边说边抖搂自己的破衣烂衫,证明自己身上的确没有。
阿提木摇了摇他那个黑乎乎的脑袋,哼道:“你一定藏起来了!我这就打死你!看你说不说!”
火小邪义正词严地骂道:“阿提木,你当我怕死吗?郑则道已经不在了,你打死我有什么用?另外告诉你,我能来这里,有一项本事你们绝对没有,就是随时自杀的本事!我只要大喊一声,猛一跺脚,就会立即死掉,还能一口毒血喷你满脸!保管让你烂成一摊肉泥!信不信由你!”火小邪又玩吹牛不眨眼的本事,这话以前就对严景天和水妖儿他们说过,当然骗不过他们,但阿提木的脑筋和中土人不太一样,刚才被闹小宝的火攻吓了个半死,还真吃了火小邪这一套瞎话。
阿提木停住脚步,疑神疑鬼地看着火小邪,叫道:“啊拉!你这小崽子,你还想骗我。”
火小邪冷笑道:“我敢站出来不躲着你,就是不怕你,既然不怕你,何必骗你?骗你我能得到什么好处?阿提木,你还是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赶快去找丢回洞中的号牌吧!这样你还有一点过关的希望。”
阿提木双手齐上,想捻自己的胡子,但是胡子已经烧掉了,阿提木只好抓着胡茬儿,眼珠子乱滚,费了吃奶的劲头思考。按阿提木的逻辑,火小邪说得合情合理,在火小邪身上浪费时间有点划不来,还不如另做打算。
阿提木斜着眼睛,看着火小邪说道:“啊哦啊啦,小崽子,我现在可以饶了你,但你必须和我一起去找丢回洞中的牌子。如果时间到了,我们找不到牌子,那我就过不了关,照样会宰了你。”
火小邪心想:“这个一脑子大粪的阿提木还真会打算盘!”
火小邪哼了哼,说道:“一起找就一起找!找到了就给你!没找到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反正我已经过不了关。”
阿提木和火小邪两人在洞中胡乱搜索,起初还都彼此怀有戒心,可找了一阵子,火小邪也认真起来,尽管找到号牌,会被阿提木拿走,但总比找不到要好。此时洞中似乎只剩下阿提木和火小邪两个能活动的人,四处都是一片寂静,没有什么好提防的。阿提木在前,火小邪在后,一个一个路口搜索,可找了七八个路口,仍然一无所获,却闻到每个路口均透出一股子强烈的酸味,顺着酸味寻找,能够在路口的地上找到一个燃尽的烟头。
洞中的四面钟当当当响了起来,每到整点,这四面钟都会敲响。阿提木听见钟声,显得分外焦躁,他和火小邪都明白,离乱盗之关结束只剩下半个时辰了。
火小邪尽管不动声色,其实心中也十分着急,阿提木有一块号牌在手,可自己不是阿提木的对手,就算有办法能赢过来,以阿提木的人品,定会耍赖不给,甚至动手杀人。眼下唯一胜出的办法,恐怕只有偷袭阿提木,拿了号牌迅速出去,还不能让阿提木追上。
阿提木双眼通红,一路野兽一样地低吼着,拿着剪刀在墙上乱刺乱挖,如同惊弓之鸟,看他的架势,随时都有可能反手一剪刀,杀了火小邪。
两人摸索一番,再次回到四面钟所在的小广场上。阿提木看了看时间,面色狰狞地指着火小邪骂道:“小崽子!你是不是发现了牌子,却不告诉我!”
火小邪惊道:“你不要血口喷人!时间快到了,号牌找不到,你和我都过不了关!”
阿提木眼中凶光四射,野兽一样叫嚷起来:“小崽子,我过不了关,你也别想过关!”说罢嗷的一声大叫,举着剪刀就向火小邪扑过来,显然把所有怒气都发泄到火小邪身上,想宰掉火小邪泄愤!
火小邪大惊,知道阿提木已经疯了,要动手杀人,连连回退。阿提木的两把剪刀,亮光闪闪张着大嘴,只要一碰上火小邪的身体,就会合拢,断筋切肉。火小邪躲过三招,身上衣服已经被剪刀剪住两次,扯掉了一大块,袒胸露背。火小邪满头冷汗,极力想逃开,但阿提木腿脚比火小邪更快。眼看着退无可退,剪刀向着咽喉剪来,火小邪大吼一声,头微微一偏,剪刀擦着脸颊掠过,当的一声插入钟乳石中,一下子拔不出来。阿提木松开这只持剪刀的右手,一把抓住火小邪的胳膊,左手上的剪刀冲着火小邪的面门刺过来。
火小邪双手齐上,牢牢抓住阿提木的手腕,阻住来势,剪刀尖只离面门半指距离,寒光直冒。阿提木狰狞道:“杀死你!杀死你!我是第一位!我应该能过关!都是你这个小崽子害的!啊啊啊哦哦哦!”
火小邪全力抵挡,还是架不住阿提木的蛮力,眼看着剪刀就要扎进眼眶。
火小邪心中狂叫:“我命休矣!”最后拼尽所有力气,抓住阿提木的手腕想拉开一边。
阿提木呼哧呼哧张着嘴,喉中低吼,势必要把火小邪宰了!
火小邪干脆闭上了眼睛。
而就在能感觉到剪刀尖已经点在眼皮上的时候,忽觉阿提木的手劲一松,火小邪正在使出全力,自然把阿提木的手拉到一边,铛的一声响,这一剪刀又是贴面而过,扎在了石头上。
火小邪睁眼一看,双目圆睁。一根亮闪闪的银针从阿提木口中露出半截,还在滴血,火小邪还没回过神,那根银针唰地一下抽回。阿提木眼睛发直,身子一矮,一头栽在火小邪胸口,咕隆咕隆喉咙里响了几声,从火小邪身上滑下,瘫软在地上,身子胡乱抖了抖,一命呜呼。
火小邪抬头一看,只见眼前正站着花娘子。花娘子满头头发不再盘得工整,而是披散着如同一个女鬼,瞪着眼睛,脸上惨白一片,看着十分吓人。奇怪的是,花娘子身上的衣服也都凌乱不堪,领口被人撕开,露出白花花的一片胸脯。这个花娘子,再没有刚才那幅风骚媚骨的风情,看着更像一个疯婆娘。
花娘子手上握着滴血银针,根本不搭理火小邪,蹲下身子在阿提木身上摸索,从腰间摸出了一块号牌,不禁尖声笑道:“还有一块!我还是过关了!烟虫,你好狠,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火小邪看着花娘子说不出话,花娘子瞅了一眼火小邪,如同疯癫一般地尖声说道:“火小邪,算你走运!下次你再遇见我,就没这么好运了!”
花娘子把号牌拿在手中,转身就走。
“骚娘们,我说过了,有我在,你就别想过关!”有人在一旁的大石上说道。
花娘子一转头,看着烟虫蹲在大石上抽烟,几乎如女鬼一样狰狞道:“臭男人,你拿走了我一块牌子,你已经过关了!你还要纠缠我吗?我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你了!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烟虫抽着烟说道:“不要你怎么样,你只要废掉自己身上的春毒,我就不纠缠你了。”
花娘子歇斯底里地尖叫道:“不可能!废掉我的春毒就是杀了我!”
烟虫说道:“那没办法了,我不会让你过关出去。”
花娘子举起银针,咬着嘴唇,披头散发地厉声道:“烟虫,我杀了你!”
烟虫懒洋洋地说道:“你来啊,你能杀了我,随便你杀,我最讨厌重复说话。”
花娘子眼神一松,身子发软,瘫坐在地,一只手撑着地,一只手捂着脸,失声痛哭:“你已经有两块号牌了,为什么还要为难我,我只是想过关而已。我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了你,你至少给我个明白话吧!”
烟虫不理不睬地从石头上跳下,手插在裤兜中,向花娘子走过来,蹲在花娘子跟前,用手指点了点花娘子的头。
花娘子骂道:“你别碰我!”
烟虫说道:“你想知道我为什么纠缠你,很容易,你把你的两块号牌都给我,我就告诉你。”
花娘子不住呜咽,哭道:“给你,给你,都给你,只要你告诉我。”说着,花娘子把手中的号牌向烟虫递去。
烟虫伸出手想接过,花娘子突然厉声叫道:“你做梦!”唰地一下,手中的银针向烟虫的咽喉刺去。
烟虫身子一仰,银针从面前划过,烟虫嘿了一声,一个翻滚向后退去。花娘子从地上跳起,唰唰唰如电光一样迅捷地用银针刺向烟虫的面门。
烟虫边躲边骂:“知道你没这么容易放弃!”
花娘子紧咬双唇,厉声道:“少废话!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烟虫骂道:“骚娘们!让你输得痛快!”
哧的一声轻响,烟虫跪在地上,花娘子站着刺向烟虫,两人就这样都静止住了,花娘子脸上万分惊讶。
烟虫手中拿着一根褐色的粗大卷烟,花娘子的银针正从头部插入这根烟中,烟虫这准头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竟能用一根烟,稳稳地接住花娘子的银针。
烟虫嘿嘿一笑,站起身来,手上一晃,把这根褐色卷烟收了,递到嘴边点燃,咔一下叼在嘴中,猛吸一口,说道:“把你的号牌都给我!”
花娘子尖叫道:“不可能!”转身便跑。烟虫脚步一晃,快过花娘子一步,一把拉住了花娘子的胳膊,把花娘子带得一滞,摔向一边。
烟虫不管不顾,狠狠抽烟,那根褐色的卷烟随着烟虫的抽吸,燃烧极快,随即滚滚浓烟从烟虫的嘴中喷出,断然不是普通的卷烟。片刻工夫,四周弥漫着一股子灰色烟雾,烟虫和花娘子都笼罩在烟雾中,看不清楚身影。
这股烟雾闻起来和火小邪他们在各个路口闻到的味道一样,酸味十足,但更为浓烈。花娘子在烟雾中惨叫道:“你不要这样对我!放过我吧!”
无人回答花娘子,花娘子喊了两声,再无动静。
这股子烟雾如同水雾一样,来得快,散得也快,一眨眼的工夫,就已经散掉。花娘子瘫倒在地,抱成一团,如同闹小宝一样不住颤抖,烟虫则站在一边,嘴上已经换了一根普通的卷烟,手中拿着两块号牌,冷冷地看着躺在地上的花娘子。
火小邪靠在石头上,动都不敢动弹,默默看完了眼前惊心动魄的一幕。
烟虫抽了口烟,突然叹了口气,一转身向火小邪走过来,火小邪十分紧张,但不敢逃走。
烟虫走到火小邪面前,咧嘴嘿嘿一笑,说道:“火小邪,那个闹小宝是你救的吧?”
火小邪紧紧盯着烟虫,慢慢点头。
烟虫笑道:“够义气啊,我就喜欢你这样够义气的,你是不是没有号牌?来,这两块号牌,我送给你了!”
火小邪一愣,还不知怎么回答,烟虫已经拉起火小邪的手,啪地一下把两块号牌塞到火小邪手中,歪着嘴笑道:“你应该过关!小兄弟!”
烟虫哼了哼,转头就走,火小邪愣愣拿着两块号牌,突然喊道:“那个花娘子中了自己的毒?”
烟虫头也不回地说道:“没错!但她死不了!”
火小邪又大声问道:“大哥,你和花娘子到底有什么冤仇?”
烟虫仍然头也不回,就是脚步慢了慢,说道:“火小邪,我曾经有一个弟弟,可惜他十年前死了,死的时候和你差不多年纪。小兄弟,好奇会害死你的!切记!”
烟虫叼着卷烟,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晃晃悠悠地走入石林中,消失不见。
火小邪看了看手中的两块号牌,乃是第十五位闹小宝和第七位红小丑的号牌。
火小邪来不及细想,赶忙把号牌别在腰带上,就要动身返回,这时,四面钟又敲响起来,这次乃是最后一次敲响,若再不赶快回去,就迟了。火小邪一看四面钟,灵光一闪,三步两步跑到四面钟跟前,一脚上去,把四面钟踹翻,低头一看,地面上有一个小盖子。火小邪连忙把盖子拉开,果然,重新丢回洞中的第十六位号牌正安静地躺在下面。
店掌柜和五位店小二站在石室中,都全神贯注地打量着上来的路口。店掌柜手中拿着怀表,面色严肃。
路口中烟头的火光一闪,一个人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正是烟虫。
烟虫叼着烟,摇头晃脑地走到店掌柜面前,赖兮兮地说道:“没迟吧?”
店掌柜笑道:“没有,没有,再晚一会儿,就来不及了。”
烟虫哦了一声,从裤兜里摸出两块号牌,丢给店掌柜,说道:“两块号牌,我过关了。”
店掌柜低头一看,一块是烟虫自己的,一块是第十八位花娘子的,不禁笑了笑,说道:“你过关了!请把你自己的第十四位号牌收好,回房休息。”
烟虫接过号牌,懒洋洋地说道:“先不着急,下面有个叫火小邪的小兄弟,也拿到了两块号牌,应该马上就能上来,他是我半个老乡,我等他一会儿。店掌柜的,那小子腿脚不好,你多宽限他一点时间。”
店掌柜笑道:“客官,这个我们自有分寸,请你先回去休息吧!时间是可以宽限片刻的,但也不能坏了规矩啊,客官还是请回吧!”
烟虫抽了口烟,无所谓地说道:“那好吧!”
烟虫由店小二、店小三他们请走,暂且不表。
店掌柜拿着怀表看着,连连皱眉,路口仍然没有人回来的迹象。送烟虫回房休息的店小二、店小三都已经回到了石室,看石室中还是没有人上来,店小二不禁轻轻咦了一声,凑到店掌柜的耳边说道:“店掌柜,如果拿到号牌了,不该这么长时间上不来啊,难道还能迷路了?”
店掌柜看了眼怀表,说道:“最后等一分钟,再不上来,就算他手上有两块号牌,仍算淘汰。”
时间滴答滴答地过去,路口仍然没有火小邪的身影。
店掌柜啪地一下合上怀表,对店小二他们说道:“时间到,鸣锣!”
“等!等一下!我来了!我来了!别鸣锣!”一个路口中有人吃力地大声喊叫着。
店小二他们正拿着锣要敲,听到叫喊声,不禁愣了愣,都转头向店掌柜看去。
店掌柜手一抬,对店小二他们说道:“慢。”
“我来了!来了!”路口中脚步蹒跚地缓缓走出一人。
众人向火小邪看去,火小邪灰头土脸,满头大汗,不是自己一人,身上还背了一个人。火小邪走进石室,累得一屁股坐倒在地,把背着的人放在一边,正是闹小宝。
火小邪气喘吁吁地说道:“别鸣锣,别鸣,我背他上来,花了不少时间。呼呼,他是闹小宝,中了花娘子的春毒,花,花娘子还在下面,我怕我一走,花娘子对他不利,所以就背,就背上来了。”
店掌柜不知是喜是愁,上前一步问道:“客官,你可有两块号牌?”
火小邪坐在地上喘道:“有!有!”说着从裤腰上一摸,竟摸出了三块号牌。众人都是轻轻低呼,觉得不可思议。
店掌柜把三块号牌接过,乃是第十五位闹小宝、第七位红小丑和重新丢回洞中的第十六位窑子钩的号牌。
店掌柜惊道:“你怎么……”
火小邪抢先说道:“我还有一块,还有一块。”火小邪翻身爬起,走回路口,四处摸索了一下,不知从哪里抠出一块号牌,拿在手上,走回店掌柜面前,递给店掌柜。
店掌柜早就目瞪口呆,一看火小邪递给自己的,乃是第二位苦灯和尚的号牌,张着嘴说不出话,满是疑惑。
火小邪笑着喘道:“是,是苦灯和尚,他输给我,我以防万一,让他按约定,放在他出来的路口的,没,没想到,最后还是没用上。店掌柜,我过关了吗?”
店掌柜长吸一口气,说道:“是,你过关了。”
火小邪憨笑一声,说道:“店掌柜,我问问你,我拿了四块号牌,和闹小宝一起上来的,有两块本来是闹小宝的,我两块,他两块,我们两个一起过关了,算不算?”
店掌柜一愣,他从来没有碰到这种情况,沉吟一番说道:“好像没这个规矩。”
火小邪说道:“你们开始又没有说不能两个人拿四块号牌一起上来,只不过闹小宝现在昏了,不能说话而已。既然你们没说不准这样,那就算我们两个都过关了!”
店掌柜左右为难,火小邪说得也有道理,只好说道:“客官,你过关了,请先回房休息,我们要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火小邪说道:“那好,那好,你们自己不能事后反悔啊,要不然我可瞧不起你们啦!”
店掌柜叹了口气,无言以对,暂时避开火小邪的话题,对店小二他们喊道:“鸣锣!火门三关其一乱盗之关,闭关!”
《乱盗之关中十八大盗备忘录和补记》
为什么我要写这么多盗贼?且看盗亦有道的历史定义。
盗亦有道 ——庄子
出自《庄子?胠箧》。跖之徒问于跖曰:“盗亦有道乎?”跖曰:“何适而无有道邪?夫妄意室中之藏,圣也;入先,勇也;出后,义也;知可否,知也;分均,仁也。五者不备,而能成大盗者,天下未之有也。”
盗跖后来成为古书中强盗土匪的代名词,平常讲的“盗亦有道”就来自这里。这段话的大意是,强盗问他的头领,盗贼这个行业也有它的道吗?头领说,怎么会没有呢?天下的事情,哪里会没有道的呢?强盗这一行不仅有自己的道,而且其中还有学问呢!首先要“妄意”,就是估计某处有多少财宝,只有估计得正确才算高明——圣也。其次,在偷窃时,自己要第一个进去,第一个冒险,这算大勇气——勇也。再次,偷窃结束后,要最后一个撤退出来,承担最后一分危险,这是义气——义也。再次,确定那里该去不该去,什么时候去最有把握,知道什么可以战胜什么不可以战胜,判断正确了才不会有危险,这是盗窃中的智慧——智也。最后,窃得财物,应分配平均,这是盗行中的仁义——仁也。不具备这五种素质而成为大盗,是不可能的。
盗跖这一套说教,和儒家宣扬的“圣人之道”如出一辙,由此讽刺了儒家的虚伪。看来“圣人之道”如果用来教育君子,君子就能被培养成圣人;如果被坏人利用,坏人就能成为大盗。可是天下圣人少而大盗多,可见“圣人之道”给天下带来的利益少,带来的祸患多。所以,庄子说:“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只有打击虚伪的“圣人之道”,让人民一切顺乎自然,天下才能太平。
值得指出的是,跖是奴隶起义的领袖,由于代表了被压迫者的利益,所以被历代统治者诬蔑为“盗跖”。庄子对盗跖是有同情心的,曾多次指出这个社会是“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并且说“圣人之道”教大家追名逐利,圣人的危害其实超过大盗。与其把跖叫作盗跖,不如把孔子(孔丘)叫作盗丘。虚伪的“圣人之道”才是造成天下混乱的原因。
传统文化中对侠义的大盗历来都是推崇的。《史记?游侠列传》里讲了很多侠客的故事,这些侠客大多数是大盗,由于他们虽然是大盗却很讲道义,所以司马迁为他们立传,使他们的英名千古流传。
闯火门三关的十八大盗,大家又能够记住谁呢?
第一位,吐鲁番来的阿提木——阿提木身上本来有两块号牌,一块是自己的,一块是偷的荆州尖耳朵的,结果阿提木贪多嚼不烂,败给郑则道,被郑则道赢了一块,偷了一块。阿提木后来从闹小宝那里又偷到一块红小丑的号牌,但被闹小宝的火攻逼走。阿提木返回见过关无望,凶性大发,想杀了火小邪泄愤,反被花娘子所杀,花娘子拿走了阿提木的红小丑号牌。阿提木持两把弯头剪刀,应当有攻击和偷窃的作用。
第二位,四海为家,苦灯和尚——持赵顺财和三奇峰的号牌过关,自己的号牌让火小邪赢走。苦灯听火小邪所说,把自己的号牌放在进入石室的路口。苦灯和尚被甲丁乙揭穿,他是个专门盗佛经的和尚。暂时空手,没有武器。
第三位,苏北郑则道,绰号小不为——过关。持自己和阿提木的号牌过关。尖耳朵的号牌本来也在他身上,但他把尖耳朵的号牌送给了胖好味,让胖好味死心塌地听自己的号令。暂时空手,没有武器。
第四位,拉萨来的卓旺怒江大喇嘛——败给病罐子后,心如死灰,退出了比赛。空手,没有武器。
第五位,上海来的王孝先,绰号病罐子——过关。和卓旺怒江公平相斗胜出,持自己和卓旺怒江的号牌过关。空手,没有武器。
甲丁乙就是第六位——过关。持自己和火小邪的号牌过关,把三奇峰和赵顺财的号牌送给了苦灯和尚。甲丁乙能甩出黑芒,应该是一种鞭子,身上还有细刀。
第七位,川贵滇交界红小丑——惨死在洞中,身上没有号牌。红小丑偷袭闹小宝未果,反被闹小宝火攻烧了脸,被闹小宝拿走了号牌。红小丑不甘心,躲在路口,想偷袭别人,但不知被什么人杀掉,目前还是个谜,以后会慢慢揭示。红小丑使用尖锐的刀片类武器,能够近身迅速切开人的衣服,这和红小丑喜欢偷女人头发有关。
第八位,福建三奇峰——暗杀了荆州尖耳朵,但此时尖耳朵的号牌已经被阿提木偷走。三奇峰和卓旺怒江比试时,被甲丁乙杀死。死得很早,没有亮出武器。
第九位,开封亮八——过关。持自己和鬼龙的号牌过关,但躲在洞中直到郑则道和甲丁乙出洞后,才和病罐子出去。背包中有一个金属的风水盘,能杀人。
第十位,荆州尖耳朵——一进洞就被阿提木偷走了号牌,后被三奇峰杀死。死得很早,没有亮出武器。
第十一位,就是火小邪——过关。烟虫最后送了火小邪红小丑和闹小宝的号牌,火小邪从四面钟下找到了窑子钩的号牌,包括回石室拿到苦灯和尚的号牌,一共持四块号牌过关。空手,没有武器。
第十二位,山西鬼龙——和亮八比试摸背败北,但起了杀心要杀亮八,被亮八用风水盘杀死,号牌被亮八拿走。空手,没有武器。
第十三位,四川胖好味——过关。持自己和尖耳朵的号牌过关。持一个亮黄锅铲和一口黑色铁锅,说是武器还不如说是随时炒菜的炊具。
第十四位,哈尔滨李廖卓,绰号烟虫——过关。在洞中一直追了花娘子三天三夜,破坏了花娘子的很多好事,花娘子拿走了闹小宝的号牌后,烟虫用酸味封住各个路口,夺走了花娘子所持的闹小宝的号牌。花娘子最后时刻败在烟虫手中。烟虫赠送了火小邪两块号牌,持自己和花娘子的号牌过关。空手,没有武器,但嘴不离烟,烟有讲究。
第十五位,湖南郭宝宝,绰号闹小宝——闹小宝本来赢了红小丑,但被阿提木偷了红小丑的号牌,追赶阿提木的时候,中了花娘子的春毒,自己的号牌被花娘子拿走。空手,但手能引火,丢出火球。
第十六位,南京章建,绰号窑子钩——中途退出,号牌丢回洞中,最后被火小邪取到。中途逃跑,没有武器。
第十七位,北平赵顺财——号牌早就被甲丁乙偷走,被甲丁乙杀死。死得早,没有武器。
第十八位,杭州余娟儿,绰号花娘子——花娘子苦于被烟虫追赶,一直无法施展手段,本拿到了闹小宝的号牌,但被烟虫堵住了出去的路口,身上的春毒不能碰烟虫的烟酸,所以出不去,被烟虫拿走了一块号牌。花娘子不甘心,最后时刻杀了阿提木,拿走了阿提木的号牌,算是救了火小邪一命。本来花娘子又有了两块号牌,被烟虫追来,用烟雾技法让春毒反噬花娘子,号牌全部被烟虫拿走。花娘子头发上插着银针,银针一段带有小爪,用于贴身偷窃细微的东西所用。银针另一端尖锐,也能杀人。
(https://www.eexsww.cc/143500/21498395/)
1秒记住E小说网:www.eexsw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eexsw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