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
门外。
陈启明一脸狂喜。
他扭头看向黄雨薇,神色骄傲:“我这包哪儿比那锦绣裁缝铺子的包差?她们喜欢着呢!等这些包卖完,我爸把制衣厂交给我打理,我肯定会照顾你家生意的!你就放心吧雨薇!”
黄雨薇的神色终于稍稍好看了些,一颗心也落回了胸腔里。
前几天,陈启明来找自己,送给她一个女包。
还说只要把包卖完了,陈东海要将家里制衣厂的生意交给他。
黄雨薇当然是不信的!
可再瞧见陈启明送给自己的女包,还有面前的这一幕,她的一颗心也慢慢踏实了起来。
她忍不住侧头去看。
虽然陈启明模样一般,举止粗俗。
可是,他起码成绩不错。
而且,如果陈东海真的将制衣厂交给他的话,那么自家的纺织厂也就生意无忧了。
呼。
黄雨薇终于露出了笑脸。
她任由陈启明牵着自己的手,轻声道:“启明,你真厉害,谢谢你送我的包,我可喜欢了。”
陈启明当下高兴得咧嘴直乐。
他扭头,看向黄雨薇,又忍不住捏了捏她的手。
黄雨薇一直排斥自己,陈启明能察觉到。
可是,这一切怪谁?
要怪就怪谢昭!
是他!
偷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
……
陈启明到现在还清楚记得。
八岁那年,他惦记着王金花刚从地里摘回来的野杏子,于是半夜翻了墙头,准备去偷几个吃。
那夜无风,下着小雨,湿湿冷冷的。
他猫着腰从窗下过去时,恰巧听见了王金花说话。
“那小王八羔子,真是走了狗屎运!当初特意挑了一个最穷的换,可他老陈家居然还挣了钱发了财!倒是叫那小子过上了好日子!”
她嘀嘀咕咕,越说越气,骂得也越发难听。
而墙角外,陈启明如遭雷劈,呆愣在原地,满脑子都是王金花的话!
啥?
换儿子?
换了谁?
他吗?
他野杏子也忘了偷,失魂落魄回了家。
一晚上翻来覆去没睡着,第二天一大早,他就爬起来,仔仔细细盯着自个儿爹妈和小妹瞧。
不像。
太不像了。
之前不觉得,可仔细一瞧,却发现他简直和他们长得压根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
他是单眼皮,可谢友振和田秀芬都是双眼皮。
他的耳朵很大,肉厚,谢恬却不是。
一样样比对下来,陈启明确认了那个被换的孩子就是他自己。
心中忽然爆发出一种隐秘的狂喜。
他就知道!
他就该是带着金钵钵的!
谢家实在是太穷了。
穷到他苦不堪言。
可他只听到了自己不是亲生的,还有他原本姓陈,家里有钱。
除此之外,他再也找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再后来,他偷了隔壁赵二婶子家的橘子,还踩坏了一片庄稼,被他爹谢友振拎着揍。
他实在是受不了了,大喊出自己不是他亲生的。
自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挨过打。
从那之后,他一直在找。
直到上了高中,他在学校门口见到了陈东海。
两人如出一辙的长相,再听到他首富的身份和姓名,陈启明激动得差点儿没落泪!
于是。
他连夜找回了陈家。
为了让陈东海夫妇认回自己,他更是用了狠手段。
找人揍了自个儿一顿,嫁祸给谢友振夫妻之外,他还哭着喊着告诉陈东海夫妇,他是故意被掉包的。
他在谢家不是挨打就是挨骂,干最苦的活,吃最少的饭。
愧疚?
他从不觉得。
他有什么错?
谢昭白白从自己这里偷走的十八年好光景,又有谁来赔他?!
回到陈家之后,陈启明才知道原来生活可以这么无忧无虑。
他越发记恨谢昭。
直到见到黄雨薇。
他看见她眼睛里的排斥和厌恶,他也知道她瞧不起自己。
可是,这不是他的错!
他如果从小长在陈东海身边,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他也能长成她喜欢的模样!
所以!
怪谁?
当然怪谢昭!
是他偷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人生!
而现在,他不过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
陈启明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笑容更甚。
他感觉到手里握着的黄雨薇的手,那么柔软得不可思议。
和乡下姑娘那布满老茧的手简直是天壤之别!
他忍不住想。
这才是自己该有的人生!
…………
入夜。
谢家。
魏庆之上完课,又留了作业,他单独把谢恬喊到了一旁,沉着脸训她。
“作业为什么没完成?”
魏庆之皱着眉道:“你算术本该是最好的一门,怎么如今连算术都认真写了?是不是翘起小尾巴了?”
谢恬吸了吸鼻子,又害怕又委屈。
“对不起魏老师,我下次绝对不会这样了!”
她今天因为谢永昌家老三吃自个儿烧饼的事儿,气得一下午都在瞪他。
贪吃鬼!
亏他比自己还大两岁!
可他偏偏干活又厉害,十六岁的少年郎,吃得多,力气也大,一把锄头虎虎生风愣是顶的过一个半劳力汉!
谢友振高兴得不行。
又喊谢恬拿烙好的白面饼给他吃。
他也不见外,接过来就啃,于是谢恬辛辛苦苦做了一上午的白面饼子就剩下三个了。
她过两天就要去向阳镇念书了!
这些可都是她的干粮!
于是小丫头越想越气,一下午都在和那小子作对,连带着魏庆之昨天晚上布置的作业都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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