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胡地的事没有什么好再说的,苏梨跟楚凌昭提了一下京中最近发生的两起命案,又将之前漓州发生的事联系起来。
“那个长老精于换脸术,虽然表面上一直在漓州,但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私下去过哪里做过什么并没有人知道,也许他就是当初给皇后娘娘换脸之人,即便不是,他与那人应该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苏梨说完停顿了一下才道:“方才臣女见皇后娘娘的状态好像不大好,若是有机会,陛下可以抓住那位长老审问一番,看有没有什么解决之策。”
按理,楚凌昭让苏梨跟着忽鞑去胡地,这事做得很不厚道,苏梨恨他怨他都是应该的,然而她却真心诚意的在替他考虑。
楚凌昭心绪有些复杂,眼神晦暗的看着苏梨:“阿梨不恨朕?”
他这话一半是诧异,一般是狐疑,疑惑苏梨把长老的事提醒给他的意图。
莫名的,苏梨觉得楚凌昭和顾炤有点像,在失去一切承担太多之后,他们已经没有办法轻易地去相信一个人了。
思及此,苏梨掀眸迎上楚凌昭的目光,诚恳道:“皇后娘娘心怀仁善,在苏贵妃临死之际劝陛下去见她最后一面,方才所言,就算是臣女替苏贵妃还娘娘一个情吧。”
苏梨很清楚,以楚凌昭的心性,他既然已经决定要处决苏挽月,对她便是半点情分都没了,他不会去见她最后一面。
但最后他来了,除了安若裳的功劳,苏梨想不到其他人。
楚凌昭了然,随即又有些好奇:“阿梨如今不恨她了?”
“人已经死了,再恨着只是给自己徒增烦扰罢了,还不如放下活得洒脱。”苏梨淡淡的说。
她本性良善,并不是那嗜血狂戾之人,取人性命并不会叫她体会到快乐。
出走多年,经历血雨腥风无数,纵然伤痕累累,她却一如年少纯良不曾改变初心,陡然叫楚凌昭生出两分羡慕。
“对了,陛下曾说会留那孩子一命,如今这话还作数吗?”
苏梨说的是楚慎,楚凌昭刚刚说让人把楚慎送出宫疗养,养好身子再接回宫中,可到底能不能养好,全在他一念之间。
“朕既允诺了你留他一命,自然不会食言。”
“谢陛下!”
苏梨谢了恩从御书房出来,宫人恭恭敬敬的弯着腰候在旁边,苏梨偏头看了那宫人一眼,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漏掉了什么,一时却想不起来。
正皱眉思索着,一个青色身影携着怒气疾步走来,惹得御书房周围的侍卫全部身体紧绷紧张的看着他。
苏梨站在原地没动,等着他走近,然后紧紧抓住自己的手。
“没事吧?”
“没事。”
苏梨回答,感觉到他掌心燥热浸出了汗,呼吸也有些急,明显是得了消息以后硬闯进来的。
门口的宫人见状偷偷溜进去禀报,片刻后出来,恭敬道:“侯爷,陛下请您进去,有什么话当面说。”
“不必,我和他无话可说!”
楚怀安冷淡的拒绝,一手捞住苏梨的腰,几乎半抱着苏梨往外走去。
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苏梨放松身体靠着他。
一路出了宫,楚怀安拉着苏梨上了马车,脸还绷得死死的,像硬邦邦的木雕。
“祭奠这么快就结束了?你没有陪你娘多说会儿话吗?”
苏梨柔声问,没有提刚刚在皇宫和楚凌昭之间的对话。
“没有!”
楚怀安生硬的回答,得知她突然被召进皇宫,他哪里还沉得住气坐得住?
这人果然还是这么任性。
“时辰还早,我能去给老侯爷上柱香吗?”
苏梨主动提出要求,楚怀安微微瞪大眼睛看着她,见她一脸认真,眼巴巴的等着自己回答,胸口的郁气顿时消了大半。
这女人果然把他吃得死死的!哪怕他怒火万丈,都能想办法给他扑灭了。
楚怀安抿着唇,鼻尖溢出一声‘嗯’算是同意,苏梨知道他还没有完全平息情绪,故意嗔怪:“人家还未出阁,没名没份的都主动提出要去给你爹上香了,你脸色还这么差做什么呀?”
她许久没撒过娇了,一不留神用力过猛,声音细细软软有点像小孩子,苏梨被自己嗲得老脸发烫,不自在的清清嗓子。
楚怀安的脸色缓和下来,垂眸:“不是跟你生气。”
疼你都来不及,怎么会跟你生气?
他的心思全写在了脸上,苏梨哪里有看不明白的:“放心吧,忽鞑只是要我去给忽可多守墓,答应陛下不会要我性命的。”
苏梨偷换概念,换了个说法,然而楚怀安还是瞬间暴怒:“忽可多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让你给他守墓?”
他怒发冲冠,全都是为了她。
苏梨配合着皱眉,一脸苦恼道:“这个问题我也仔细想过,应该是那个老东西看出我是侯爷的人,记恨侯爷杀了忽可多,却又拿侯爷无可奈何,便只能拿我下手了,侯爷最心爱的人去给他儿子守墓,让侯爷爱而不得,应该就是他对侯爷最大的报复了,侯爷若是不爱我就好了。”
苏梨一边捧着脸说,一边偷看楚怀安的脸色,见他神色松动,已是半信半疑,继续道:“不如侯爷现在进宫去跟陛下求旨娶别人吧,再让陛下将我发落到尼姑庵去,这样兴许我就能躲过此劫了。”
苏梨越说语气越轻快,觉得自己说的十分可行,楚怀安的脸色越来越差,扣住苏梨的后颈倾身覆上,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唇。
苏梨愣了一下,随即放松,任由他攻占,而后小小的回应他。
一吻作罢,两人的气息都不稳,楚怀安的眸色深沉,染了欲念,苏梨想起在漓州自己曾醉酒惹他生气,陡然福至灵犀,猜到那晚发生了什么,舔舔红润的唇,揽住他的脖子:“侯爷,在漓州有一晚我喝醉了,是不是对着你叫了将军的名字?”
气氛正暧昧着,苏梨颇有点煞风景,楚怀安又在她唇上肆虐了一番,末了哑着声闷闷地说:“我不介意!”
这语气哪里是不介意,分明是介意得要死好吗,还装什么大度?
“那日我喝醉了,说的话作不得数。”苏梨认真的说,楚怀安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下一刻却被苏梨勾着脖子贴上唇角:“今日我与侯爷都清醒着,侯爷要不要与我共赴云雨?”
苏梨贴着他的脸问,唇瓣擦过脸颊,带来微痒,然后是火星炸裂开来的燥热,楚怀安浑身紧绷,抱进苏梨,苏梨偏头凑到他耳边呼了一口热气。
妖精!
楚怀安在心里骂了一句,脑子里噼里啪啦一阵烟花绽放,什么气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只想压着她好好地这样那样一番,然而下一刻却听见车夫拉了马缰绳将车停下的声音。
苏梨眉眼弯弯,带着恶作剧得逞后的得意:“哎呀,侯府到了呀。”
“故意撩我?”
楚怀安沉沉的问,压着苏梨没动,身体紧贴,苏梨明显感觉到他的变化,陡然想起他之前任意妄为的行事风格,忙开口解释:“我是想让侯爷开心一点,别总把事情往坏处想,你……”
“晚了!”
楚怀安说了一句,腾出一只手迅速拉开她的衣领,在她脖子上点火。
“……”
苏梨欲哭无泪,抬手推了推楚怀安,生怕他真的在这里对她做点什么。
好在楚怀安也只是吓吓她,过了一会儿便帮她把衣领拉好,带着她下车。
脖子湿漉漉的很是难受,苏梨摸了摸,想用手挡住,被楚怀安冷眼一扫,便乖乖放开,任由他牵着自己走进去。
过去大半年楚怀安和楚刘氏都没住在府上,逍遥侯府看起来冷清了许多,下人看见楚怀安拉着苏梨进屋,纷纷激动的行礼问好。
一路走到祖宗祠堂,还没跨进去,便听见楚刘氏哒哒的在敲木鱼的声音。
大半年没见,楚刘氏瘦了许多,原本一头浓黑的乌发也染了霜白,单看背影就知道苍老了不少。
“回来了?”
楚刘氏问着回过头来,看见苏梨眼底闪过诧异,目光在苏梨身上顿了顿,然后落在她和楚怀安交握的手上。
苏梨下意识的有些想瑟缩,楚怀安好似早有预料,紧紧抓着不放,苏梨犹豫了一下,用力回握。
她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便没有再退缩的理由。
“我带阿梨来给爹上一炷香。”
楚怀安说,语气颇为强硬,只是通知,并没有要跟楚刘氏商量的意思。
楚刘氏没有生气,反倒松了口气和蔼的笑笑:“应该的,你爹在天有灵……会高兴的!”
楚刘氏早就不介意苏梨的名声和身份了,经历这么多事,她很清楚,苏梨并非寻常女子,楚怀安这辈子若是能与苏梨修成正果,已经是难得的造化。
因为之前的种种,楚怀安现在和楚刘氏有些生分,楚刘氏颇为局促的站起来:“我让人准备晚膳去,你们先聊。”说完便匆匆的走了。
苏梨看着她的背影不自觉感叹了一句:“夫人有白头发了。”
楚怀安已取了两炷香帮忙点燃,闻言手上动作一滞,片刻后才低声回答:“人老了都会有白头发的。”
“她是为你操心操的。”
苏梨揭穿事实,楚怀安抿唇一言不发,把其中一炷香递给苏梨。
袅袅的青烟模糊了他的轮廓,苏梨接过香在蒲团上跪下,随意道:“过去的事我已经放下了,你也不要再与她置气了。”
楚刘氏到底是他的母亲,当年所做的一切,站在她的角度也都是为楚怀安好,苏梨不希望楚怀安像楚凌昭那样,变成孤家寡人。
楚怀安还是没有说话,在苏梨旁边跪下,两人拿着香恭恭敬敬的磕头。
老侯爷,若您在天有灵,请护他一世安好!
爹,若您在天有灵,请护她平安无忧!
苏梨和楚怀安同时在心里说。
三个头磕完,楚怀安接过苏梨手里的香插在香炉里,又默默在心里加了一句:爹,磕了头上了香,她便是我的妻子了,你要护着她。
说完心里话,楚怀安伸手把牌位拿了起来,苏梨吓了一跳,却见他从牌位下面拿出一块血红色的月牙状玉佩出来。
玉佩只有小指大小,用一根红线串着,血色极纯正,像熟透了的石榴果粒一样,即便没有在日光下,也折射出细碎的光亮。
拿近一点看,那玉佩里还有一茬血红色的花,花的颜色比玉色要深一点,花蕊完全绽开,漂亮得不像话。
“这是我爹留下来的传家宝。”
楚怀安说,苏梨已经猜出了这玉佩的重要性,没有太大的意外:“要送给我吗?”
“嗯。”
楚怀安说完,将微微倾身,亲手将玉佩给苏梨戴上。
不知道是不是苏梨的错觉,隔着衣服,她似乎感觉到玉佩在胸口微微发热。
不过很快她便没有精力注意其他了,楚怀安戴好玉佩以后,没有急着撤离,离她很近,浑身的气息将她笼罩包裹圈禁。
“我用血祭过玉,你收下了,便生生世世,都只能是我的人。”
他不只要她的余生,还要她的生生世世!
霸道又强势。
苏梨没有立刻回答,压下心底的情绪低哑开口:“今天陛下召我进宫,赐了我一碗毒药,我亲手送了贵妃娘娘上路。”
苏梨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要告诉楚怀安这件事,也许是她的心眼也不够大,总觉得他心里还有苏挽月的位置。
那位置藏得很深,也许连他自己都不曾发现。
楚怀安没有说话,苏梨想看看他的表情,后撤了一步,还没来得及退开,腰上就是一紧,楚怀安将她带入怀中,眸底卷起风暴:“今生我只要你,生生世世,都只要你!”
他说得有点急,语气却十分坚定。
苏梨心里像塞了个暖炉一样暖洋洋的,眉眼弯弯,主动亲了他一下:“我知道啦。”
她的眼睛弯成月牙,水光潋滟,比那血玉还要好看许多。
看得楚怀安一颗心动了又动,喉结不停地上下翻滚。
他真的很想要她。
但……不是现在。
八抬大轿,十里红妆,明媒正娶,洞房花烛。
陆戟守着一捧骨灰,花了多年时间给顾漓的东西,他会一样不少的都给她!
抱着苏梨平复了一会儿情绪,楚怀安拉着苏梨去饭厅,楚刘氏正坐在那里和老嬷嬷说话,见楚怀安和苏梨一起走进来,忙掐断话题站起来:“饭马上就好,阿梨你先稍坐一会儿。”
她的语气近乎讨好,苏梨听着有些淡淡的心酸,却见那老嬷嬷一直看着自己,目光在脖子上下梭巡。
血玉已经被苏梨塞进衣领贴身戴着,难道被发现了?
苏梨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楚刘氏横了楚怀安一眼:“谨之与阿梨尚未成亲,举止不可太孟浪无礼!”
“……”
苏梨猛然想起楚怀安在马车里对着她的脖子一番吸吮,难道是那个时候脖子上留下了印记?
苏梨回头看着楚怀安,楚怀安却根本没有看她,只冷眼瞪着那老嬷嬷,直瞪得那老嬷嬷抬不起头来才沉声道:“我在自己的人身上做点标记关你们什么事?”
“……”
真的有印记,你丫是狗吗?
苏梨暗暗在楚怀安腿上拧了一把,楚怀安绷着脸面不改色。
楚刘氏把两人的小动作看得分明却并未点破,只温声对苏梨道:“这臭小子向来混不吝,阿梨莫要与他计较。”
“夫人言重了。”苏梨客套的回应。
说着话,佣人把饭菜都呈上来,楚刘氏给苏梨夹了几筷子菜,见气氛难得没有恨僵,试探着提起了婚事。
说起婚事,她一半是为了苏梨的名声着想,一半是想赶紧让苏梨和楚怀安定下来,免得中间再出什么乱子。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乱子已经抢先一步出了。
楚怀安面色微沉:“婚事我自有主张,不用你操心。”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刘氏忍不住拔高声音,她又不是要阻止这门亲事,好歹她也是楚怀安的亲娘,怎么连婚礼的筹备都不能插手了?
“婚姻大事,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苏家虽然没了,阿梨也还有陆国公这个义父和镇边将军这个义兄,没有三媒六聘你以为随随便便就能把她求娶回门了?”
楚刘氏说的实话,字字句句像是苏梨的娘家人挑剔着觉得楚怀安配不上苏梨一样。
楚怀安心里装着事,被她说得脸色难看起来,要丢筷子走人,被苏梨拉住。
“夫人说得有理,义兄前些时日才向陛下求了旨要为亡妻补一场冥婚,婚后府上要因为孝期不得婚嫁,我虽与侯爷情投意合,这规矩还是要守着的。”
苏梨声音柔柔,选了个最合理又不伤大雅的借口,楚刘氏被她这一提醒才回过神来,收敛了怒气:“理是这个理,但阿梨今年已经……”
她想说苏梨今年已经二十一了,这个年纪在京中大得说亲都只能说给别人做继室了,只怕会落人话柄。
“旁人的闲言碎语终是不能阻绝的,只要我与侯爷情投意合,情比金坚,便是再等上个十年八年也没关系。”
苏梨反过来宽慰楚刘氏,楚刘氏还想再说什么,见楚怀安的脸色已经差得要掀桌,只得咽下,变了话锋:“你与谨之一路坎坷,能走到今日着实不易,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希望你们以后能好好过日子。”
“嗯,我们会的。”
苏梨应下,再看楚怀安还是那张冷脸,根本没有要理会楚刘氏的意思。
楚刘氏叹了口气,知道儿大不由娘,也就随他去了。
五日后,苏贵妃病逝之事昭告天下,虽按贵妃礼制下葬,楚凌昭却只出面看着人将她抬出皇宫,再没有更多的反应。
天下人这才知道,尚书府满门被贬,尚书府两位公子虽然被召回官复原职,这位贵妃娘娘的宠爱却并未得以延续。
没了帝王的恩宠,她那葬礼都莫名显得寒酸落魄起来。
众人不由唏嘘,然而这唏嘘也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很快便被人遗忘,反而是几日后即将到来的清明节被众人重视起来。
清明节前夕,阳光难得明媚,叫人浑身懒洋洋的犯困,苏梨在府上备了茶点,如约发了拜帖请顾远风和赵寒灼来府上小坐聊天,拜帖角落,最终用了楚怀安的私印。
像是某种隐秘的暗示,告诉她在意的人,她和楚怀安在一起了。
拜帖苏梨只发了两份,但来的人却远远不止两个。
楚凌熙不知从哪儿听说了这件事,跟着顾远风和赵寒灼一起上门,岳烟带着陆湛来了,没多久,顾炤和陆戟便借着找陆湛的由头跟来。
苏梨原本只在后花园辟出一小块地方准备好好为顾远风煮一壶茶,与他悠闲的说说话,来的人太多,她只能让人加了桌椅改成小型宴会,又命人奉上点心,准备午膳。
吩咐完,阳光已经大盛,好在苏梨事先叫人用凉席搭了棚子,正好挡住大部分日光,唯有细小的光束透过缝隙如点点星辰坠落,静谧美好。
“你们怎么来了?”
楚怀安开口打破静谧,一脸不爽,让他不爽的人自然是顾炤和陆戟。
顾炤面无表情,根本没理他,扭头看向苏梨:“那些乞丐都是从边关流窜入京的,有几个人精神状况不大对劲,其他没什么问题。”
他被揭穿以后,向来冷漠孤傲,不与人多言,今天还专程来跟苏梨说后续,倒让人有些意外。
“这些是你们该查的事,拿来烦别人做什么?”
楚怀安不满的嘀咕,对任何有可能麻烦到苏梨的事都十分抗拒。
顾炤没有回怼,说完那句话就兀自坐到一边神游。
苏梨瞪了楚怀安一眼,让他不要太过分,收敛一些,然后按照原计划让下人拿了炭火来煮茶。
这是她的拿手绝学,当初为了讨好顾远风这个有些冷淡的先生刻意学的,水是她这几日专门收集的雨露。
苏梨熟练的生了火,开始清洗茶具,动作行云流水,被她做出来有种说不出的优美。
楚怀安一开始还不大开心,这会儿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苏梨身上,再也看不见其他。
经历了太多磨难,他差点忘记她曾是冠绝京都的第一才女。
茶水渐渐煮沸,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苏梨将茶叶放进去,浅淡的茶香立刻溢了出来,众人不由得闭上眼睛用嗅觉品味茶香。
却偏偏有那不解风情的人冷冰冰开口:“如果不出意外,那具女尸是出宫探亲的宫女,漓州那个长老恐怕已经混进宫里去了。”
众人:“……”
顾炤你丫可以闭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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