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向东不出现在我面前不是更好,我为何要知道原因。
“你不是说,不会再跟我说什么了?”我望着许泽。他来找我签文件,其实还是想多嘴告诉我点什么的吧。
许泽拧紧了眉,“文小姐,你比两年前难相处。但沈总决定的事,就不会改变。因为你在这里,他不会再回江城。这代表什么,你一定清楚。说回凌向东,他见过你,知道你的下落,却故意瞒着所有人,等沈总查到,他在背后搞鬼,不让人找到你后,他和凌向东打了一架。不是普通的打架,而是……打架的结果是,凌向东断了两根肋骨,内脏出血。沈总虽然没有伤得这么严重,但也不轻。”
“文小姐,之前唐铭顺的事,我告诉过你,是沈君全的手笔,他故意把你透露给唐铭顺,想借唐的手解决你,以绝后患。可没想到的是,凌向东无意发现这个秘密。于是沈君全唆使他,这样能让沈总和凌雪顺利在一起,凌向东犹豫了。“
“他这一犹豫,却连凌雪都搭了进去。事后,他后悔莫及,可是再想追查唐铭顺的下落,已经失去最佳时机。后来,凌雪被唐铭顺的人送出来,而你留在那场火里,沈总彻底崩溃。那是他第一次想将凌向东往死里送。那次凌向东没有任何反抗,整整住了三个月医院,才捡回一条命。“
“凌向东的父亲为了这件事,迁怒凌沈,但沈总没有理会,后来凌夫人自杀,凌向东的父亲才停手。凌雪因为那场意外,看了半年心理医生。之后,沈总屡次给她希望,又总在最后关头让她重挫,她连沈总的面都见不到,她也因此,心理越加扭曲,曾经有一段时间,她被凌向东禁在家里,哪里都不准去,听说凌家上上下下的佣人换了几十个,有几个还因被虐待告上法庭。“
所以,凌雪在我面前说的那些话,都是谎言?那她脑子还真是坏了。都说到生小孩去了,这个女人,精神错乱。
不过……既然她有病,是不是说明,哪怕她做点什么越轨的事,也能用病来当借口开脱?我总不能等她真的下手,才迟钝地反应过来。
最好的办法是,进攻。
这一刻,我怨起沈轶南来。要不是他,凌雪绝对没有机会再给我使绊子。
不过没关系,现在也不晚。
我望向许泽,要笑不笑地说:“有你这样的下属,实在是他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幸运时刻。”
“文小姐,你何必讽刺?你明知道,他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幸运,是你。如果连你也,不要他,那么他真的,只有孤身一人。”
“别把他说得这样可怜。你老板的秘密多着,随便一件拎出来,那都是大有来头。好了,你不是说书人,不要整天给我讲故事,我其实对江城这些人和事,一点兴趣也没有。还有,我呢,虽然没有你们富有,但吃穿还是不愁的,不要拿钱在我面前说事儿。“我当着许泽的面,把门关上。
一天到晚没个省心事。我就知道,这段日子不得安生。
但很快了,解决了凌雪这颗不定时的炸弹,我就再也不用受她牵制。
时隔两年,我真没想到,这场战争还在延续,真是够够的了。
几天后,笑笑的手术做完了,手术很成功,只要后续不出现排斥反应,基本上笑笑就能重获新生。
麻脸成给我来电话时,声音抑制不住的高兴,可见这件事堵在他心中已久,总算可以出一口闷气。
“我差点以为我活不下去。老天保佑,手术成功了。“
“后面还需要你照料,抓紧时间休息吃饭。心宝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
“我知道。为了心宝,我和她都要拼了。“
想了想,我又问什么时候能去看笑笑。
麻脸成说可以看,但是不能进去,特别是心宝还小,就更不能进去。
“那,我抱着她在外面看一会儿?”
约好了时间,我给心宝换上外出服,抱着她就下楼。
我中途去了一家保健品店,我把心宝放在儿童推车里,慢慢推着,之后买了几样保健品,这才驱车去医院。
心宝睡着了,我把推车弄平,让她躺在里头睡,外面还给罩一层薄薄的挡风层,毕竟今天有点冷。
来到笑笑那一层,透过大大的玻璃,我终于见到笑笑。麻有成说她很勇敢,她说一定要陪心宝长大。
我又望了眼窗外的天,“简月如果看到,一定会高兴。”
看过笑笑,我终于放心下来。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大作。
我走到拐角,看着那串不陌生的数字,凌雪。
终于来了。我勾了勾唇。
“看着好朋友手术成功,很高兴吧?“
我单手拿手机,另一只手捋了捋耳边的头发,“是挺高兴,你有意见?”
凌雪似没想到我会这么拽,有点破功,“文樱,难道到现在,你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妥?”
“哦?“我给她贡献一个单音节,“看到我现在高兴的份上,可以陪你玩玩儿。什么不妥,说吧。“
“你说好朋友手术成功这天,她的好女儿却在你手上弄丢了,她会不会受什么刺激?我很期待呢,文樱。不知你会做什么样的选择,我相信,你亲自照顾的宝贝,一定比沈轶南重要,对不对。”
我说了陪她玩玩儿,就是有点装不下去。我已经很努力地假装焦急,“那你想怎么样?”
“你知道的,我们之间只能活一个。你把命给我,你的心肝宝贝我自然会放了。“
凌雪还真敢要求。可是啊,我命硬,别说一般人,就是魔,都未必拿得走我的命。
我反问道:“我怎么相信你说的话?”
“沈轶南可以做这个见证。我就算得罪全世界,我也舍不得对付他,尽管我有时也很想抱着他一块死,但我还是舍不得。“
凌雪还真像沈轶南母亲,得不到就要毁了,但她还没到那种程度。爱而不得,真的会让人变得这样恐怖吗?在我看来,那真是无法想象。多爱点自己不好吗,为什么把希望都放在别人身上?这个世界,除了爱情,还有很多比爱情重要的东西。
我想了几秒说:“那就依你,既然你这么想要我的命。“
“果然有情有义,为了朋友的孩子,你可真豁得去。”
“这不正好是你要的?废话少说,哪里见?“
凌雪挂了电话。
我捏着手机,嘴里蹦出两个字:“傻缺。到现在都没发现不妥的人,就是你这傻缺。“
我根本不着急。试问,心宝对我而言这么重要的人,我又怎会让凌雪靠近并带走?我脑子缺根筋吗?还是长了草?
还有什么沈轶南当见证,我想都没想过。
凌雪的短信是在五分钟之后发过来的,依然是一处修车厂,可见她想我死的执念有多深。当年她是真的认为我不在了吧,也真的认为,她和姓沈的之间已经再无障碍。
“你想自己过去?”
沈轶南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就站在离我约莫一臂近的地方。也许是因为他瘦的缘故,视觉上看比原来高,但是浑身的冰冷和距离感。
这人是不是瘦得只剩一副骨架了,连穿上大衣都这么瘦。
“我知道她想要什么。我和你一块过去。“
我挑眉,“你过去做什么?做见证人,看我怎么把命给她?“
他面露痛苦,“我不会让你这么做。”
“那你的意思是,我就要舍弃我女儿?反正不是我亲生的,没有血缘关系,是吧?“
沈轶南蹙紧了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她对你有多重要。”
“所以无所不能的沈总,你想两个都保?如果不行,就保我,是吗?“何其熟悉情形。跟两年前一样,所谓的选择,其实是没有选择。
但这一次,主动权牢牢地握在我的手上,我再不是那任人宰割的鱼肉,她凌雪也永远当不了想弄死的我刀俎。
“你不信我。”沈轶南的嗓音里,透着浓烈的落寞,他又问:“能不能信我一次,最后一次?”
“就跟当年你问阎王,能不能不让我死一样,你觉得呢?人命关天的事,从来没有信不信,只有是或不是。显然,你沈总自视甚高,以为连别人的命都能主宰。可谁又会一直在原地等你?况且,等一个永远无望的希望,等于飞蛾扑火。“
这是少有的,我会说当年感觉的时候。若不是凌雪提供一个这么耍着我玩儿的选择,其实心比蛇蝎,让我不得始终,我想我也不会,一股脑地将那口怨气,迸发出来。
但也仅仅是说了这几句话,我就恢复常态。
“沈轶南,这次,甚至下次,下下次,往后这半辈子,我都不会再让自己陷在,把命供给任何人做选择的沼泽,我也不需要任何人的救或不救,因为我自己,就可以。所以,你出不出现,你在不在,意义不大。”
从前那些杀不死我的,终将成为我的铠甲,我会铭记,我走过的,属于自己的披惊斩棘之路。
“你走吧,我不会为你把所有东西给我,而感动,更不会因为,你略施小计或斗狠斗勇来救我,而感谢。”
我像看路人那样看他,其实他那张脸我仔细点看,发现跟我想象的不一样,我从前应该是带着滤镜看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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