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凌霄城镇关将军府里。
薛有为一巴掌打在厨子脸上,桌上是满满一席珍馐。
人都说是,吃完饭才打厨子。
薛有为是,吃之前就打……
“混账东西,本官是怎么嘱咐你们的?”
“一日三次膳食不许重复,桌上这道九灵鱼脍不是两天前才上过一回吗?”
厨子委屈得很,捂着脸欲言又止。
眼前是凌霄城当仁不让的二号人物,人家一句话他全家抄斩、祸灭九族,该忍就得忍着。
但,薛有为是个念旧情的,这厨子伺候他日子不短,是该给一个解释的机会。
“看你,这神色……是想说些什么吧?”
厨子支支吾吾,嗯啊这个那个好半天,把薛有为给惹急,上手又是一记耳光。
“混账!吞吞吐吐,你当本官是什么人?”
厨子哭诉道:“老爷,九灵鱼太珍贵,要从南岭运过来”
“一路上一百条才能活下来一条!活下来都不是南岭当地的滋味儿,比在当地吃要差一些。”
“老爷是个嗜吃之人这我知道,但前些日子只送来这么两条九灵鱼,这条再不吃就……”
“哼!本官吃不起一条九灵鱼吗?没有让下面的人再送啊,用得着你操心,扫本官用饭的雅兴!”
厨子心说要完,跟着大人最怕的是坏他吃饭的雅兴。
九灵鱼再贵……不就是几千两银子的事吗?他何必多这个事?
薛有为瞧着他:“罢了,念在你一片孝心的份儿上,今日就不怪你,去找管家领十两银子的赏钱,再给我做一桌好菜回来。”
至于说,桌上这些怎么办?倒了!
趁着骂完厨子,重新置备饭菜这个功夫。
薛有为让幕僚过来谈点儿善后的事。
“征兵的人派出去了吗?”
“这是大将军钦点的事,断不能有任何差错。”
“我了解大将军这个人,他嘴上说得严苛,其实做事是有一些妇人之仁的!我们当然要插手,去几个人查漏补缺……”
——
“这正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何老八勾栏没去成,瞧得一出爷慈孙孝的画面,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儿。
尤其是,他回来时,刚好撞见有大户人家请客吃饭,流水席都摆到后街上。
只要凌霄城里人,穿一身干净体面的衣服,道一声喜,人家就招呼吃饭。
不知道怎么的,何老八想起有一次,萧辰在剑阁闲着没事儿哼出来这么几句腔调。
他问萧辰,他说是梆子。
何老八不知什么是梆子,但这词儿写的……真特么的好!
“明天再去看看这老头吧,不知道谁家能闲下这么大一个宅子叫他得济。”
这话说出来,已经很清楚。
何老八施舍银子后,暗自跟在孟老头身后观察过一段时间。
毕竟,一锭银子不是小钱,当时那么多人都看见。
要是因他一点善心死人命,这就不美咯。
何老八没喝成花酒,那只能回去休息。
回到客栈里,瞧见平常相熟的几位坐在客栈大堂里正闷头对饮。
众人一见何老八,开言道:“何师兄回来了?正好我们几个睡不着觉,师兄不妨同来饮酒啊。”
何老八自是欣然应允,坐下来跟众人美美喝几碗,才去半身乏气。
何老八问:“我说……你们几个睡不着,刚才聊什么来着,别因我不聊啊!跟我说说,咱们好一起谈论一番。”
黄琼道:“何师兄,您别误会,我们没说什么,一共两件事,一是刘师兄的伤势,二是我们在凌霄城之中的见闻。”
汪似海慨叹一声:“何师兄,你是不知道,我以为当初古荥镇你叫我们跟萧辰斗善是个笑话!”
“如今看看……我辈正道弟子是该俯下身来看看啊。”
何老八挑起一枚花生米,很感兴趣:“这话怎么说?”
汪似海道:“今日,我们在城中看见不少百姓流离失所,才知晓原来凌霄城外面看光鲜亮丽,其中有着如此多的人间贫苦之事。”
何老八点头:“那咱们经历差不多!我今天见到一个可怜的老人……”
夜话凌霄,说得反正都挺扎心。
黄琼这些正道的小子,一个个别看气派高高在上。
真把他们扔到这个环境里面沉淀一阵子,当时能看出来,正道玄门收弟子是个什么要求。
起码这个品性,是正经过得去……
人人皆叹世道艰辛,这百姓活得人不如物,不知凌霄城中的官府是如何牧民?
但,有一节……
众人话说到这个地方,话题顺势转到该怎么帮助朝廷解决这次的北原异动。
终究百姓日子不好过,都能过得下去。
可北原异动处理不好,不单是凌霄城这一地的百姓生活贫苦,那是万千生灵涂炭的事。
提起这个,众人第一反应是看向何老八。
在座这么多人,若论出身……是何老八这个蜀山弟子能跟凌霄城的大官们搭上线。
何老八啧一声:“不是我推脱,萧辰这事在北地的影响仍未消退!我亮出蜀山身份,只怕朝廷的人不是很信任我们。”
“请师兄勉力一试吧,毕竟蜀山乃正道魁首,出一个萧辰不至于毁蜀山多年经营!况且,我们是来帮助朝廷的……”
“师兄,此事你莫再推脱,你若不去,我们这些人去,不够分量啊……”
“何师兄……”
几人是众口一词,这会儿特别希望何老八能做主,替大伙儿探平路线。
正常是不必如此,但这回谁让情况不同呢……
以往,正道玄门要是想跟朝廷有点儿什么合作。
一定是门派先有一个文书告诉朝廷,我门下弟子要怎样怎样,可能需要朝廷帮助。
朝廷这边儿再回信,门派下发任务,弟子领凭证,才说是找朝廷。
可,这次的事,这一批正道弟子全没有这个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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