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姐!”某天的午后,如月人还未到,她激动的声音却已经惊醒了枕着小妩的肚子,在樱花树下补眠的如烟,如烟睁开惺忪的眼睛,欠身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如月喘着气,半天才断断续续的说:“禄王叔,昨夜里就回京了,我刚才进宫已经看见他了,他问我,你还记不记得当年许下的承诺?而且,父皇好像很同意你嫁给小凌风的样子啊!”
如烟的眼神微微黯淡了一下,父皇!她略微紧张的问:“那凌风怎么说?”
“呃?这个嘛,我倒是没有看见凌风啦,据说,他在回京的路上生病了,一直在府内卧养着呢!你,你打算怎么办?”
如烟沉默的看着头顶上簇拥在一起的樱花们,风一吹,她们摇啊摇的,仿佛就要掉落,又仿佛是拥抱在一起在窃窃私语,如烟缓缓的闭上眼睛,淡淡的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呢,小月,我仿佛陷入到一个死胡同里了,一边是没有记忆的如墨,一边是幼时的承诺,父皇他,想让我嫁给凌风呢!如果如墨的记忆总也无法恢复,我也许,真的就要嫁人了吧!?”
“姐姐!”如月想说点什么,可是当她看到如烟闭上的双眼,滑落出的泪水时,她微微一怔,如烟的周围全是疲惫和纠结的气氛。如月想了想,转身离开!
雅居后院里,如月走到如墨面前,拿掉他手中的书,大声的说:“如墨,我拜托你,快点想起有关姐姐,有关萧子墨的过往吧,再晚些的话,姐姐可就要嫁人了!”
“你说什么?!”身后,是龙若曦颤抖的声音。
如月微微一愣,回过头抱歉的对他说:“对不起,若曦!可是,如果他真的再想不起来,我姐姐真的会把自己嫁出去的,她小时候有过一个类似玩笑的婚约,可是,如今,父皇真的很希望她能嫁给对方呢!姐姐找不出任何可以反驳的理由,因为如墨没有失忆,如果他能想起以前的事,父皇也许会让姐姐嫁给她自己喜欢的人呢!”
“是吗?她要嫁人了?”龙若曦喃喃的说着,他靠着那扇木门缓缓的滑到,她要嫁人了!终于,他的眼角滑过某些苦涩的闪亮的晶体。而他的身后,如墨一脸复杂的看着如月生气的离开的背影发呆,她真的要成亲了吗?为什么自己的心里这么难受?是不是那些他遗忘的记忆里有什么和如烟有着很重要的关系的东西?!
日子一天天飞快的滑过,春末夏初的时候,如烟和如月的桃花运渐渐的开始变成了桃花劫,面对着皇后特意安排的各种形式的相亲会,如烟总是用一堆的理由推掉,然后让如月单枪匹马的去应对,如月一脸纠结的指责如烟不够姐妹,如烟却轻飘飘的说:“山水轮流转哦,不知道当年是谁让我代替她去应付太傅和父皇的考试的呢?嗯?!”
如月嘴角抽搐了半天,愤愤的扔了一句:“算你狠!”,然后,她跳上马车,跟随福公公雄赳赳气昂昂的向皇宫的方向出发。如烟站在公主府的大门口,看着漫天飞舞的樱花,有点感伤,有点怀念,有点失落,转过身,她回到府内,一路穿过长廊,走过小榭,路过假山,各种各样的樱花相继都绽放开来,如烟伸手接住一片飞舞的花瓣,是谁说过:樱花红陌上,杨柳绿池边;燕子声声里,相思又一年?
如月挺着一张微笑的几乎要抽筋的脸,仪态万方的出现在御花园的湖畔小亭中,摇晃的金步摇,飘扬的粉纱裙,飞扬的青丝,额头那一点轻轻的金色花钿映衬着她雪白的肌肤更加耀眼。小亭对面的阁楼之上,尽是些她不认识的王孙公子,如月心底小声的咒骂着:“该死的,我为什么非要受这种罪,苍天啊,谁能来救救我!”
“咦?小月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安静,我还以为是如烟呢!”身后传来轩辕昊岳好听的调笑声。
“太子哥哥!”如月惊呼一声,她激动的几乎要泪流满面的,扑进了轩辕昊岳的怀抱,用她尽可能小的声音说:“你以为我愿意啊?还不是母后的主意?你抬起头看看对面的阁楼就知道了!”
“哦!难为你了!”轩辕昊岳看见阁楼上的各位公子们后,安慰的拍了拍如月的肩膀,示意她坐下继续保持她的淑女形象。
“别啊!”如月一脸痛苦的说:“太子哥哥,你行行好,喏,看看我这张脸,都快抽筋了啊,回头你去跟母后说说,让她别再安排这种相亲会了,姐姐不肯来,次次都让我自己来这里给人当猴似的观看着,我真的快要疯了!”
“怎么?还有如烟的份?”轩辕昊岳略微惊讶的收起手中的折扇,回头看向如月。
“当然!我们是孪生姐妹嘛!估计父皇和母后还希望我们能在同一天出嫁呢!”
轩辕昊岳沉默的看着亭下池水中游来游去的锦鲤,粼粼的水光反映到他的脸上,是一片晃动的水影,是啊,如烟已经及笄了,父皇怎么可能不为她挑一位驸马呢?是不是从此以后,他们之间真的就是使君已有妇,罗敷已有夫?
“太子哥哥!”如月轻声唤回太子的注意力,她靠着栏杆,淡淡的说:“你还爱着姐姐吗?你不用惊讶,这是我们所有人都知道的不是秘密的秘密了,其实姐姐一直都有喜欢的人,他叫萧子墨,从很久很久之前,姐姐就默默的喜欢上他了,她找他找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找到了,他却丢失了记忆,你说,这岂不是个悲剧?如今,他的记忆总也恢复不了,可是,姐姐她恐怕真的就要嫁人了!”
“什么?”轩辕昊岳倏地站起身,惊讶的看着如月。
“是真的!”如月用手托着腮,她趴在栏杆上,看向水中的游鱼,如果,他们的生活也能像这些小鱼一样无忧无虑,整天只知道游来游去的嬉戏该有多好?“你还记得,当年小凌风走的时候所说的话吗?禄王叔回京后就提到了这件事,父皇没有反对,刚刚我听母后说,事情一直拖着是因为小凌风从回京后就一直身体不适,再过两天,等他好些了以后,可能禄王叔就要进宫下聘礼了!”
“啪!”是轩辕昊岳手中的折扇掉落的声音,如月微微皱眉,继而接着看着水中的游鱼,在她的身后,轩辕昊岳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向亭外走去,如月轻声的说:“太子哥哥,忘了她吧,好好做你该做的事情,姐姐,她为你付出了很多!”轩辕昊岳的背影微微一僵,继而继续向远处走去。
如月微微叹气,她不确定的低声细语,“姐姐,不知道,我有没有做错呢?”
其实,在如月无比痛苦的滞留在宫中的时候,如烟也没有闲着,因为公主府内来了两位贵客!如烟挥退了下人,亲自沏了两杯茶,端到来者面前,轻声说:“萧王叔,萧王妃请用茶!”两人赶紧起身回礼,如烟轻身一摇,转到了一边,避开了两人行的礼,她微笑着说:“萧王叔,您二人不必和烟儿客气,请上座!请用茶!”
“听说皇后娘娘最近正在为公主招选驸马,不知公主可有相中的人吗?”萧王妃抿了一口清茶,轻声的问。
“烟儿先谢谢萧王妃的关心,暂时还没有!”
“臣听说皇上有意撮合公主与禄王爷家的小世子?”萧王爷接着问。
果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如烟垂下眼帘,低头喝着茶,暗暗的想到。作为她的亲身父母,萧正洵夫妇真是格外的关心自己的婚事呢!如烟微微一笑,开口道:“是的,父皇是有这个打算,只是,凌风从回来后一直在生病,至今为止,我还没有见到他!”
“其实,妾身觉得小世子与公主也算是青梅竹马,想来以后生活在一起一定能幸福!”
如烟沉默的微笑,轩辕凌风如今最宠爱的姑娘就在我家落雪的对面住着,而我喜欢的人也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两个心里边都有别人的人,在一起还会幸福吗?如烟在信中默默的想:“爹爹,娘亲,你们对这桩还未成形的婚事是不是很满意呢,只是,烟儿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
午后,萧王爷夫妇起身告辞,如烟亲自将他们送到府外,看着萧王妃上了马车后,萧王爷突然转过身对如烟说:“公主,雅居里的那两位公子,还请妥善安排,皇上最近正在调查他们!您自己要留心!”
萧王爷夫妇已经远走了,如烟却站在大门口久久的回不过神,父皇在调查如墨和龙若曦?父皇他为什么突然开始在暗地里调查自己身边的人?
轩辕昊岳带着沉重的酸痛的复杂的心情早早的回到了东宫,却在刚进东宫时就听到了打骂声和哭泣声!他微微皱眉,赵婉儿那个女人又在抽什么疯?他走向声音的来源处,抬手止住了守门侍卫的通报,他走进了赵婉儿的房间,然后,他看到了一幅让他不敢置信的画面,赵婉儿正披头散发的扯着小宝的头发,使劲的将小宝的头向地上用力的磕着,这就是所谓的大家闺秀?!
“爱妃的心情好像不好?!”轩辕昊岳不禁冷笑讽刺到。
突然出现的声音将殿内的人吓了一大跳,赵婉儿更是惊慌失色,为什么太子会在这个时候回宫?他不是一向都回来的很晚吗?反应过来的宫女们开始纷纷跪下行礼。轩辕昊岳径直走到跌倒在一边的小宝身边,轻轻的抱起她,他一边向殿外走去,一边冷笑着说:“听说爱妃有孕了?那么,看在孩子的份上,本宫暂时不深究你这次犯下的错误,降为昭仪,罚俸三月,禁足三月,在这里好好的反思你的过错,本宫这里可不是你能耀武扬威的地方,莫要赴了某些人的后尘!”
赵婉儿瞬间跌坐在原地,放声痛苦,她当然知道太子指的是谁,当初杨纤纤就是因为拈风吃醋,惹上了护国公主,直至今日还被关在冷宫里。
轩辕昊岳看着满脸伤痕的小宝,不禁有些心疼,起初他从来没有注意到这个小女孩,直到如烟将她送回了的那一次,他才想起来,这是前某个官员送给他的礼物,自己收下后便扔在了东宫里,没有过问过,想不到,赵婉儿是个这般狠毒的女子。说来,都是自己不好,轩辕昊岳微微叹气,吩咐宫女为她上药,洗干净了的小宝局促的站在轩辕昊岳的面前,双手紧张的握住一起。
轩辕昊岳的心情很不好很不好,他的耳中总是会想起如月说的那些话:“姐姐恐怕真的就要嫁人了!”“禄王爷就要进宫下聘礼了!”“你还记得,当年小凌风走的时候说的那些话吗?”他怎么可能不记得?凌风说过等他长大了,他要回来娶如烟,当初,如烟是答应了他的吧?!是啊,那时候,如烟那么那么的宠爱着轩辕凌风,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会无条件的答应他。他们有那么深的感情基础呢!轩辕昊岳不禁嘲讽的微笑,终于,还是走到了这步田地。
回过头,他看着娇弱的小宝,微微皱眉,突然,他一把抱起惊慌的小宝,向内室走去。次日清晨,东宫内最轰动的消息便是:侧妃娘娘被降为昭仪了!而一向名不见经传的小宝居然获得了侍寝的机会,从一个无名的小侍女直接升为了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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