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凌啸前一脚离开庄园,楚忆家后一步也早早的溜了出去,却被顽固的老管家挡在了门口。
“老管家,你不应该去医院照顾老爷吗?”楚忆家看到老管家,心里忍不住吃瘪,从没见过这么老顽固的老头,蒋家的刘伯都是那么通情达理。
老管家面露难色,踟蹰了半天,讷讷地开口:“楚小姐,你也知道的……少爷不让你出门,你就别为难我了。”
楚忆家当然也不想为难他,她只好转过身往回走,还是不甘心的回过头看去,老管家正在给黑色的欧式大铁门加了一道锁!
凌啸是有多怕她跑掉?
放心,她当然不会跑,她还没有把自己说出的话实现呢!
楚忆家回到凌啸的房间,关上门,庄严肃穆的房间,让她忍不住感到心里毛毛的。好端端的一个卧室,为什么一定要以黑色调为主?怎么看都让人不喜欢……
楚忆家走到窗边,将两扇古朴的窗子打开,这才让阴郁的卧室显得亮堂了许多。她转过身看着卧室里的一切,突然就怀念起了和姚辰璋的卧室,那是一个截然不同的风格,小清新的风格,怎么能和这里庄严肃穆相比呢?
也不知道,姚辰璋现在在看守所怎么样了……她都没有办法联系他……
楚忆家想到此,赶忙拿起了电话,给韩潇然打了个电话。
“喂……你有没有空?”
“让我去找姚辰璋是吗?我已经在路上了,放心吧!小小的忆家,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谁让你和我都是姚辰璋的助理呢?是吧?”电话那头韩潇然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轻松,然而楚忆家却一点也无法轻松。
“我问你啊!如果凌啸一定要起诉姚辰璋的话,我们有没有把握……赢。”楚忆家现在才后悔,平时上刑法课的时候,为什么不好好听课?三年多的时间,她都在做什么啊?
“我这里掌握了第一手的证据,当然目前暂时对你保密,因为你就在对方身边,太危险了!”
楚忆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即使电话那头的韩潇然并不可能看到。
“我说,韩潇然,你觉得我是站在谁那边的?”
“那谁知道呢?”
“你!”
“好啦!不跟你废话,陶兰有没有去找你?”
“陶兰?”她干嘛找她?不过,楚忆家突然想起了那次陶兰为姚辰璋挡凌啸一脚的画面,虽然姚辰璋最后告诉她,陶兰根本没有怀孕,但是陶兰是爱姚辰璋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嗯,陶兰一般是专注婚姻家庭法这一块的案子,关于你和凌啸的案子,她已经经手了,应该就是今天去找你吧?”韩潇然自言自语着,压根没有发现电话另一端的楚忆家已经走神。
“小忆家,你在听吗?”
半晌,楚忆家方才反应过来,说了一句“知道了”便匆匆挂了电话。
楚忆家看到在卧室墙角的柜子边上摆着一个相框,是背过去的,像是谁故意把照面朝向了墙面。她不由得好奇走了过去,将照片转了过来。
只见,照片里是一个语笑嫣然的明媚女子,她有着一双会笑的眼睛,还有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咋一看,感觉和自己真有那么点相像,不过,那女子比自己漂亮多了,她是这么认为的。
她突然想起前一天凌啸所说的话来,话语中就说到了一个女孩子的名字,叫温婉,这就是那个女孩吗?那个凌啸的唯一一个女朋友……
这时,突然房间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楚忆家走过去接了起来。
“楚小姐,有一位陶兰小姐来找你。”是老管家。
陶兰真的来了。
“嗯,你让她在客厅等我一下,我马上下去。”
陶兰会来找楚忆家,是连陶兰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她在老管家的指引下走进了庄园,在富丽堂皇的大厅里坐了下来。
这几天,她感觉自己的世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当她知道自己其实并没有怀孕之后,她想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死……
那天,陶兰回到医院,第一件事情就是如姚辰璋所说的那样,做一次彻底的检查,发现自己胃脏的一些问题之外,还有平时不注意而引起的轻微的妇科炎症,而这些——和怀孕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想起自己曾经那样明确的以为自己确实是怀孕了……想起往日自己的一幕一幕,陶兰都忍不住嘲笑自己,那样丢脸的或者,还不如死了算了?
当她真的产生了轻声的这个念头,她将车子开到了最快的速度,开到了极致,她在马路上疾驰,最终却还是输给了自己的胆怯。
她还是没有办法真的让自己那么轻易地死掉,而那个时候,她却不止一次地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当姚辰璋面临危险的时候,她却总能够毫不畏惧地强出头?这也许就是她对姚辰璋的爱吧?可为何,她却不能打动他的心呢?
当陶兰从韩潇然那里听说了姚辰璋被抓的事情后,第一个想法就是,一定要救他!于是她和韩潇然一起讨论过后,决定分工合作,一人解决一个问题。
楚忆家来到客厅的时候,陶兰已经在位置上做了好一会儿了,她看到楚忆家。脸上挂着的依旧是那副傲慢的深情,没办法,她已经习惯了如此面对楚忆家。
“现在是大总裁的女人了,果真是不太一样啊!现在连见上一面都还要等上好一会儿。”
楚忆家轻轻地微笑,走到陶兰的对面坐下,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问道:“身体好些了吗?”
“多谢关心,我什么病都没有。”也没有小生命。
“嗯,健康最好了。”
客厅里静默了好一会儿,只有空气在静悄悄的流淌。她们只是互相看着,谁也没有说话。最后还是陶兰开了口。
“怎么不问我来这里做什么?”
“嗯……听韩潇然说,你要为我解决我和凌啸的婚姻。”但其实,楚忆家并没有过多的在意这个,相反,有了婚姻的保障,也许她才能更容易实现自己的目标!
“不想问我,为什么想帮你吗?”
“为什么?”楚忆家条件反射地问道,她确实很想知道。
“按理说,我应该拍手叫好,你和凌啸在一起了,我才有机会和辰璋在一起……我真的太爱他了,楚忆家你会懂吗?我为了他,我宁愿去死,可是,除此之外,我还愿意为了他活着。”
陶兰静静地说着着,楚忆家似乎看到了一个深爱却得不到爱的陶兰,她是那样的忧伤,放佛一朵水中莲,因为被人标榜着“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而只能孤芳自赏,这一刻,楚忆家似乎明白了陶兰为什么总是对自己针锋相对,因为她是真的把楚忆家当成了敌人,一个阻挡了她幸福的敌人。
“但是我输了,当我看到辰璋即便是失忆也还爱着你,当我看到辰璋几个月来为了你而做的一切,我真的因为他的执着而折服,楚忆家你是幸运的,而我,永远都是那样的卑劣。”
“你何必这样说自己?”楚忆家忍不住打断她,“其实,我一直都觉得羡慕你呢!你有你的美,有我所没有的骄傲。”
“那都是表面的。”陶兰突然苦笑了,她的眼神波光流离,似乎要垂下泪来,“楚忆家,那都是表面的。”她再次强调道。
楚忆家不解地看着她,从来没有那么安静地和陶兰有过对话,似乎每一次都是针锋相对,每一次都是剑拔弩张,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和陶兰坐下来,像两个朋友一样面对面地倾诉心事,甚至后来,她们还成了朋友,也许这就是冰释前嫌。
“啊!楚忆家,今天跟你说这些,感觉突然心里积压的许多怨念都消失了呢!”陶兰突然如释重负一般说道,然后拿出了随身的香奈儿大皮包里取出了一份文件,放在了楚忆家的面前。
“这是什么?”楚忆家不解地看着眼前的文件。
“委托协议书。就是你愿意委托我陶兰,为你辩护的协议书,只有签了这份协议,我才能名正言顺地为你辩护啊!”
楚忆家犹豫了,连忙摇了摇头:“不,我现在只想辰璋能够平安的出来,如果我离开了这里,凌啸势必会对他不利,我和辰璋也更不可能回到从前,所以,拜托你们,让辰璋平安。”
让辰璋平安,只是简单地几个字,全蕴育了楚忆家所有的期盼。如今,这个世界,只有姚辰璋对自己是最重要的人了。
“楚忆家,我们会让辰璋平安出来的,而你,也一样要争取自由!否则,你让辰璋拿什么精神和我们一起战斗?”陶兰激动地说,她认真地盯着楚忆家,她的眼神告诉着她,她必须和她们站成一条线啊!
她该怎么做?
“我……”
“是真的因为你刚刚说的原因,还是另有隐情?”楚忆家想要继续找说辞推脱,陶兰却用了激将法:“你是不是并没有那么爱辰璋的?还是你巴不得和凌啸在一起,享受荣华富贵?”
“我没有!”楚忆家下意识地反驳,“我只是……”
“只是什么?”
楚忆家深呼吸着,调整自己的情绪,陶兰看上去总是那样的克制那样的冷静,而她却恰恰相反,她安静地说道:“让我想想吧!”
“别想了!时间,就是生命!”陶兰回头看了一眼门外,老管家正在听不见他们说话的地方安静地修剪着灌木叶子,“这里没有别人了吧?”
“嗯……没有。”虽然这庄园看上去蛮大的,但是平时就只有老管家,以及两个照顾杨桃的女孩子,然后就是凌啸父子了,杨桃和两个女孩子如今都在医院照顾凌天成,所以庄园里确实没有其他人了,凌天成喜欢清净,所以并没有请太多的佣人。
楚忆家不明白为什么陶兰突然问这样的问题,她忍不住问道:“怎么?”
陶兰弯下腰身,小心翼翼地说:“你知道吗?其实凌家有黑道背景,所以说,如果你不早点脱身,那么你和辰璋,一个都别想脱身了!”
“什么?”黑道背景?!这是楚忆家从来没有听说过的。
“嗯,早在三十年多前,凌天成和你大舅蒋建云,就各自为派,在清远形成了两个霸主,打架斗殴,或者看谁不爽,三两下解决了都是小事!你别看我们现在是法治社会,但是有时候法律并不是所有的问题都能够解决。”
楚忆家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她现在慢慢地明白了,为什么当初父母离奇死亡,却没有警方介入……但这并不能成为蒋建云逍遥方外的理由!
“我应该怎么做?”
“和我们一起,并肩作战!”
陶兰说得很认真,楚忆家其实一点方向感都没有,她应该怎么做?
“你先告诉我,辰璋胜算有多大?”
陶兰突然叹了口气,看着楚忆家,轻声说道:“案件证据确凿,姚辰璋确实擅闯民宅,并造成了故意伤害,医院的检查结果证实,凌天成的余生可能都要在轮椅上度过。”
楚忆家疏忽皱起了眉头,想起了前一天凌天成从楼上摔下去的场景,那高度足有五米高,凌天成摔下去的那一刹那的声音是那样的响亮……
“刑法有规定,对故意伤害他人致人重伤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这里所说的“重伤”,依照刑法第九十六条的规定,分别分为几种情况,第一,使人肢体残废或者毁人容貌的;第二,使人丧失听觉、视觉或者其他器官机能的;第三,其他对于人身健康有重大伤害的……”陶兰静静地看着楚忆家,流利的表述道,“另外,对于擅闯民宅,也有相关规定的,《刑法》第二百四十五条里写到,非法搜查他人身体、住宅,或者非法侵入他人住宅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同时,司法工作人员滥用职权,犯前款罪的,从重处罚。”
“这些我都知道……”楚忆家越听心里越虚的慌,陶兰眼前就像放了一本隐形的发条一样,她居然答得头头是道,而她听到之后倍感熟悉,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她能做什么呢?她什么也做不了……
“可不可以帮我个忙?”楚忆家轻声问道。
“你说。”
“我想去见辰璋……但是老管家不让我出去。”
陶兰沉默了一会儿,笑道:“简单,跟我来。”
陶兰主动拉上了楚忆家的手,一路带着她走到了大门口,老管家忙走了过来。
“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陶兰对楚忆家挤眉弄眼地说道。
老管家一看,原来是送客啊!于是也放松了警惕,帮陶兰开了门。
“陶小姐慢走。”
老管家话刚说完,陶兰一把将楚忆家推出去,楚忆家会意,立刻往外跑去,老管家吓了一跳,大叫着楚忆家的名字,然而却被陶兰堵得死死的。
“我说老家伙,你这是限制人身自由,我可以告你非法拘禁,你知道吗?”陶兰眸色冷冽地瞪着老管家。
老管家心虚的垂下了眼,嘴里轻轻嘟嚷:“坏了,坏了,坏了……”
陶兰和老管家说了声再见,潇洒地离开,去了附近的停车场取车,并追上了一直在奔跑的楚忆家。
“笨蛋,你跑得那么辛苦做什么?他又追不上来。”陶兰忍不住笑话她。
楚忆家尴尬的对陶兰笑了笑,最后还是微笑着说了声:“谢谢你。”
陶兰没有过多的回复,两人一路无话,一起来到了清远市看守所。
楚忆家在接待室安静地等待着姚辰璋出来,不一会儿,姚辰璋终于出现,然而她却险些没有认出他来。
“辰……”怎么会这样?姚辰璋鼻青脸肿不说,连走路都带着一些些的颠簸。
姚辰璋想要强颜欢笑,却发现嘴角抽动一下,都是那样的疼。
“没事,刚进来这个地方,难免遇到一些愣头青。”姚辰璋本想要安慰楚忆家,却没想到让楚忆家哭了出来,他着急的伸出被铐住的双手,楚忆家的眼泪哭得更凶了。
楚忆家激动地朝着旁边的狱警喊道:“你们怎么回事?他现在还没有定罪,你们怎么可以铐他?而且,如果你们没有确实的证据,再过几个小时,他完全可以从这里出去!”
狱警并没有理她,只是给了她一个“给我安分点”的神情,手不自觉地摸向了腰间的枪支,以示警告。
姚辰璋紧握住楚忆家的手摇了摇头,他鼻子一酸差点没哭出来:“对不起,丫头……恐怕要好一阵子不能陪你了。”
楚忆家也摇着头,反握住了他的手:“辰,我等你出来,陶兰说了,会竭尽全力替你辩护,还有,韩潇然也说会一起帮你的,你放心,相信我们。”
姚辰璋沉默了。
他比谁都更清楚法律,这是刑事案件,不是民事案件,并不是只要原告愿意调解,就可以不做上诉。
“丫头,别怕!等我出去,还是一条好汉!”
“辰……”
楚忆家紧紧地握住姚辰璋的手,这一刻,她才真的有一种如果失去了他,她该怎么办的感觉?想起陶兰下午所说的凌啸的背景,她不由忍不住颤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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