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默辰告诉我,我那出国考察的父母终于想起来家中的一对儿女,回家了。一跳下车,我冲进去一把搂住那个高贵的夫人,“爸爸,妈妈!”
“哎呦,我的宝贝女儿真是越长越漂亮!”她把我揽在臂弯里,“告诉妈妈,想妈妈了吗?”
“当然了!”我搂着她的脖子,吧唧一口亲在她脸上。
默辰站在一边,看着我们笑闹,一脸宠溺,“爸妈,吃饭吧。”他轻声开口。吃过饭,母亲拉着我往房间走,“让你哥哥跟爸爸谈事情,妈妈带你去看礼物!”
她拿出那包装精美的盒子,“这个是工作室最新设计的衣服还有饰品。”
我扭头看了眼更衣间,那里面全是这些年她外出带回来给我的礼物,我搂住她,腻在她身上,“谢谢妈,不过,我想你多陪陪我。”
“好好,”她拉着我的手,“有时间妈妈一定多陪陪陪我家夕默!”松开我,“好了,早点休息,明天还有课!”她亲吻我的脸颊,走出房间。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有时间,她哪里会有时间,每天忙得团团转,工作什么时候都是第一位。
学校的西南角有一处不小的花园,栽满了树木。我喜欢在微雨的天气,撑伞走过,想着自己的心事,看着大片的绿色,心中隐隐地有些痛。
广告一经播出就引起了一场轰动,我们家里也发生了一场争端。母亲坐在沙发上指着电视上正在播出的广告,她的声音里是震怒,“默辰,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我拉着默辰退后一步,挡在他前面,“妈,不管哥哥的事,女主角突然不到让整个过程瘫痪下来,我只是去救场。”
“夕默,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这么做,爸爸妈妈这些年做的还有什么意义?”她看着我面带悲伤。
“好了”,一旁坐着抽烟的爸爸,看着我,叹了口气,“这条广告禁播。你们两个回房休息吧”。
我看了一眼哥哥,拉着他的手上楼。站在房间门口,我抿抿嘴,“哥,我给你添麻烦了。”
他摸摸我的头发,“不要这么说,早点休息吧。”然后走向他的房间。
一支广告虽然被禁播,但是还是产生了一些问题,会有记者报到学校里要求我配合他们做一下专访,到了后来,父亲和默辰都跟学校打了招呼,这样的事也便不再发生。花房是我的专属天地,漫步花间,很幸福,其实,我要的很简单。
躺在花房的长椅上,思绪翻飞,好像又回到那日,游弋拥我在怀时说的那些话,不知道是戏还是真,而他眼中的温柔让我不知所措。突然的手机铃声打断我的思维,“喂?”
“你好,我是游弋。”一句话语气平平,却惊道了我。
“你好,请问有事吗?”我的声音里带有一丝颤抖。
“有时间吗?请你去听雨。”
扭头看了眼窗外,雨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淅淅沥沥地下起来,心中却有个念头告诉我一定要去问清楚。“好啊。”
他的声音里带着欣喜,“那我来接你。”
换了衣服,我推开门下楼,正巧碰到了正进门的林管家,“小姐要去哪里?要备车吗?”
我对他摆摆手,“不用了,一会儿有人接我。”
林管家拦住我,拧着眉头“小姐要跟谁出去?外面还下着雨呢!少爷他知道吗?”
“不用了,我一会儿就回来了。”我拉开门走出去,正巧赶上游弋来接我。拉开车门,钻了进去。游弋带着大大的墨镜,想来是担心有人会认出来。
站在湖心亭中,望着眼前满池的荷花在风雨中飘摇,雨水打在阔大的荷叶上,发出一声闷响,而落入水中的,则是清脆的如珠玉坠落一般,雨丝顺着荷瓣滑入花蕊中,集聚成小小的一潭晶莹。
游弋看我看得认真,开口轻轻哼唱那首《荷香冬日暖》。他揽过我的肩膀,望着我的眼睛,“夕默,我等了十二年,终于等到你。”
我的眼前一片朦胧,氤氲着淡淡的雾气,“你真的是游弋吗?不是同名同姓,和我有相同经历的陌生人吗?”他将我搂在怀里,“不是,不是陌生人,是真的游弋。”
我们坐在亭间的石凳,游弋拉着我的手,放在手心。
我看着他,“他们说游弋在水里游泳溺水身亡了,你怎么可能?”
他攥紧了我的手,“那天我被冲到下游,被正在郊游的养父母救起。醒来后,我什么也不记得,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我答应了什么人要陪她等荷花开放。后来,记忆慢慢恢复,我记起了自己的家,记起了你。我曾随养父母回过村里,可村里人都说,我爸妈在一场车祸中双双丧生。从那以后,就再没有回去了。后来,因为声音不错,进了演艺圈,见识也更多了,知道本市最大的集团便是辰夕集团,我看着那两个字,就想到了你。后来,经纪人帮我接了那支广告,在片场遇到默辰哥和你,我才确定。”
“夕默!”听见身后有人叫我,转过身,就看到默辰怒气冲冲的脸,林管家撑着伞站在他身后。默辰走进来,一把将我拉起来,搂在怀里,望着游弋的眼中似有寒冰,“游弋,拍摄已经结束了。就不要再跟夕默有太多牵扯。”
我拉住他的胳膊,“哥,他是那个男孩,是游弋啊!”
“夕默,你太天真了,游弋已经死了,死了!”他又看了游弋一眼,“而这个人,不是他,走,跟我回家。”
站在亭子里,一直没有说话的人突然开口,嘴角挂着微笑,“这次,你还要像小时候那样?可,游弋再不会放手!”
默辰看着他,退了夕默一把,“林管家,现代小姐回去!”
“小姐,跟我回去吧。”林管家拉着我往外走。
“可是……”
“小姐,别让少爷生气了,他很担心你。”
我楞了一下,跟着林管家的步子往外走,在拐角处,我扭头看到游弋和默辰站在那里,他会是假的吗?
我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待了一整天。看着窗外的星星,回想着白天的点点滴滴。“小姐,少爷回来了。”门外女佣低声唤道。我坐在床上不应声,不想去理。门外的脚步声渐去。
“夕默,你开开门,我有话跟你说,别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默辰站在门外敲了敲门,一会儿就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
我拿着书靠在床头,装着样子看书。默辰走到我身边坐下,将我手中的书抽走,“书拿倒了!”
我翻身钻进被窝,背对着他。他看着我,叹了口气,“夕默,你知道,哥哥只希望你开心。所以不管你怎样决定,都要慎重考虑,你一直都在大家的呵护下成长,我怕你会受伤。演艺圈是个大染缸,有些人为了出名,什么都做得出来。好了,你自己想一想。”他拍拍我的背,帮我掖了掖被子,起身走出房间。
一个人躺在黑暗中,有些冷,心也很冰。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自是知道,不管什么时候,默辰都会牵着我的手陪我走下去。可游弋,真的是我的一厢情愿,固执地不肯相信他已经离开了吗?
身上好冷,又咳个不停,胸口憋闷,很难受,想要睁开眼睛,又觉得眼皮好重,抬不起来。再醒来的时候,鼻尖冲刺着消毒水的味道,扭过头看到默辰靠在沙发上打盹,又被我的咳嗽声吵醒。“夕默,你个小懒猫,睡了那么久,终于醒了。”
我看着他傻笑。
“还笑,跟着一个不认识的人出去乱跑,让自己发烧烧到三十九度,你可真出息!”他捏着我的脸,眼中带着心疼。
“我不是没事了嘛!”
“你还想出点什么事?”默辰恶狠狠地瞪着我。
我立即做出一副受惊了的模样,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拽着他的袖子。
“好了好了,真受不了你,你再休息一会儿,我去办出院。”他叹了口气,出了房门。
在家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又在进校园。自己一个人走在小路上,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起来。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随手挂掉。可刚准备收紧包里,就又响起来。我按了接听,却是无人说话,正准备挂断,那人却开了口,“夕默。”
我一怔,原来是他,“有事吗?”
“停说你生病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他的声音有些暗哑。
“没关系,你不用放在心上。”听那边又是寂静,我开口道,“如果没什么事,我先挂了。再见。”
“等一下,夕默,我们能见一面吗?”
我犹豫着,不知道怎样答复。这时候就听到默辰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夕默!”
我慌忙间扣掉电话,“啊?哥,你怎么来了?”
“我们不是约好了今天去复诊吗?”
“哦,哦。我感觉很好啊,就不用去了吧。”夕默看着他,笑得傻傻的。
“不行!快走!”默辰拉着我往外走,连拖带拽地塞进车里。
“能见一面吗,能见一面吗?”脑海中一直回响着这句话,久久难眠,窗外的月光倾洒一地银霜,梦中又回到小时候的荷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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