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舟野合着的电脑放在面前的桌面上,他盯着陈最看了几秒,又一言不发地打开电脑。
能看出来是带了些不情不愿的。
“程序发给你了,给你两个小时,参数校对报告必须给我。”
徐舟野冷声命令,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陈最用左手不太熟练地导入数据操作,没反驳徐舟野的话,倒是开玩笑调侃:
“你这个态度见投资商,不得在酒桌上被灌死啊?”
“我不喝酒。”徐舟野立刻回答,显然也没有继续和陈最聊天的兴致。
病房沉默了几分钟,陈最的电话终于有消息提示了。
陈最看了眼,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声音也温柔了几个度:
“在干嘛呢?”
他咧嘴笑开,在徐舟野眼中像条傻狗。
那头儿不知道说了什么,陈最又立刻哄着人:
“明儿就回去,给你买!行,喜欢什么都买!”
挂了电话,他又自顾自地看着电脑笑了好半天,完全没刚才那副不耐烦的样儿了。
高兴之余,总觉得有股阴森的目光一直在盯着自己。
陈最忍不住偏头,果然,是徐舟野。
“你有病啊?看我干啥?”
他性取向可正常得很。
徐舟野飞快地低下了头,若有所思。
过了会儿,他又看着陈最,认真地问了一句:
“买什么东西女孩子会喜欢?”
“我怎么知道其他女孩子喜欢什么?”陈最一脸无语。
他只知道盛意喜欢什么,其他人喜欢什么跟他有什么关系?
“我的意思是你平时送盛意什么?”
徐舟野有时候不得不感慨陈最在感情方面的领悟力。
“包,衣服,珠宝,股份,基金信托..”陈最随口说了几样,停顿几秒,又说:
“记不清了,我买得起的都会送。”
陈最说完,又玩味地看着徐舟野:
“不过方大小姐应该不缺这些,据我所知,她一块披肩都是从澳洲庄园的小嫩羊身上薅下来的,九位数的身家,养不起她。”
这话就很打击人。
陈最乐得看到徐舟野这种天之骄子有挫败感。
徐舟野身上带着清高和傲气,这在生意场上不是好事。
徐舟野的反应也如同陈最所料。
他仿佛熬过了一个漫长的世纪,又仿佛只是一瞬:
“嗯,工作吧。”
徐舟野终于开口。
两个人各怀心思,也聊不到一起,索性都全身心投入工作里。
事情完成地很快,徐舟野收拾东西准备走的时候,陈最几乎快乐地快要哼出歌儿来。
“你的手,她知道原因吗?”
徐舟野用下巴示意了一下陈最打着石膏的右手。
之前在盛意生日宴上,方曦源被陈最堵在停车场大,丢了大脸。
陈最越喜欢的东西,方曦源越想得到。
不为别的,就为了那口气。
上周三,盛意从经纪公司培训完回家,方曦源想在路上堵她,陈最提前得知了消息,亲自去接的人。
等到把盛意安全送回家后,陈最带着一帮打手直接冲到方家,打断了方曦源一条腿。
不过他也没落得好处,手臂被方曦源用青花瓷砸折了,还刮了两道很深的口子。
事情最终以方老爷子出面摆平,有陈最退方汀可得婚,殴打方曦源这两件事,陈方两家几代的交情也就此断送。
“跟她说干什么?”陈最快乐的情绪直接打住:“你也不要多嘴。”
“我才没那么无聊。”徐舟野冷声说:“我只是没想到你还是个情种。”
陈最的耳根明显泛红,又立刻否认:
“你懂什么?她知道了又得哭。”
“舍不得她哭?”徐舟野乐得看陈最失态,就像陈最总是调侃着刻意激怒他。
陈最口是心非:“是哭得烦。”
烦得他心里一揪一揪地疼,睡觉都睡不好。
看见盛意流眼泪陈最就受不了。
“哦。”徐舟野不打算戳破,低头收拾桌上的资料。
电话铃声响起,这个时间段一般都是工作室的电话,徐舟野没看直接接通。
电话那头,方汀可娇滴滴得声音立刻就响起:
“徐舟野,你看见我那天放在沙发上的黄色裙子没?”
方汀可是喊出来的,嗓音大,隔着电话陈最都能听见。
他躺在病床上百无聊赖,八卦地盯着徐舟野。
徐舟野被看得不好意思,打开门走出病房,低声说:
“你看看你房间第二个柜子里有没有。”
上周四工作到太晚,学校门禁过时,他去方汀可家的沙发上留宿,特地将她沙发上堆叠的衣服整理好放进衣柜里。
几乎都是没拆吊牌的,看起来像放了很久。
电话那头一些翻箱倒柜的动静过后,又响起大小姐的命令:
“你把我裙子弄丢了,你一会儿来我家帮我找吧。”
徐舟野犹豫着怎么拒绝。
上回去她家过夜已经越界,他扪心自问算是个有自制力的男人。
只因和她手腕不小心触到,就能干柴烈火般纠缠到一起。
“对了,北四环哪儿有家春暖玉堂,你来的时候记得带些他家的糕点,要四季春礼盒。”
他现在在南郊医院,打车去北四环,再回学校方汀可得公寓,要六个小时。
“还有我在东城国贸订了两个包,不放心送货的,你亲自去帮我取回来,顺便再帮我买一份商场顶楼那家很火的麻辣烫。”
如果不是方汀可说的太颐指气使,徐舟野都要怀疑她是不是耍心眼儿存了刁难的心思。
他不愿回答。
这么一折腾,他到方汀可家里要晚上九点了。
“还有我在东城酒庄订的威士忌,记得帮我拿,单桶单瓶哦,拿的时候小心点。”
那晚走火就是因为酒。
徐舟野从不饮酒,被方汀可逼着喝了两杯。
他酒量很浅。
酒后做了出格事,几乎没怎么合眼。
徐舟野想不通,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学刚入学,就被这个大小姐缠上。
他们寝室一共四个男生,有三个都和方汀可关系不清不楚。
徐舟野不想搅这趟浑水,却一再失守。
“怎么?不情愿吗?”那头的大小姐明显已经开始不高兴了:
“徐舟野,我一个月花十万包你,不是为了让你给我甩脸色的。”
电话比冬日里刚出炉的红薯还要烫手,烫的徐舟野耳热。
那晚她在他身下意乱情迷的场景怎么也挥散不去。
“没有不情愿。”徐舟野哑着嗓子应了声:“我晚点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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