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青桃大吃一惊,正要挣脱君漓的怀抱,后者却猛然使力,结结实实地将她箍在了怀中。
“放开她!”君洛闯了进来,冷声道。
君漓像是刚刚发现他的到来一样,微微愣了一下,然后猛地推开罗青桃,神色尴尬:“远卿?你……你怎么来了?”
君洛冷哼一声,随手将罗青桃拉到自己身后藏好,然后抬起头来,面露嘲讽:“六哥,你过分了。”
君漓避开他的目光,低声道:“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是我和桃儿毕竟做了那么久的夫妻……她的心里一直有我,而我直到失去之后才发现我心里最爱的人其实是她……远卿,你身边有那么多女人,也不差这一个!看在我从前待你还不算太坏的份上,你……成全我们,好不好?”
“成全,你们?”君洛挑起了眉梢,看看君漓,再看看罗青桃,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罗青桃面无表情,靠在墙边站着,安静地当起了看客。
她想看看君漓到底在唱哪出戏,更想知道君洛的心里,究竟把她放在什么位置!
君漓抬起头,热切地向罗青桃看了一眼,又转向君洛:“没错,成全我们!桃儿心里的人一直是我,你不会不知道!远卿,她是我的妻子!你整整喊了她两年的‘六嫂’,此时忽然改口说要娶她,不觉得很可笑吗?”
君洛悠悠一笑:“我倒觉得,你把她当一个贱婢一样折辱了整整两年,此时忽然改口说她是你的妻子,这才是真的可笑至极。”
君漓的脸色立时涨红起来。
君洛不愿再理会他,退后两步牵起了罗青桃的手:“咱们该回家了。”
罗青桃顺从地点头,君漓却忽然抢上两步,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六哥还有何话说?”君洛的脸色冷了下来。
君漓没有看他,却转向罗青桃,面露痛苦之色:“桃儿,你难道便不说句话吗?六弟待人一向宽厚,只要你告诉他,你愿意跟我在一起,他不会勉强你的!”
罗青桃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君漓见了,心下越发欢喜,忙趁热打铁道:“你放心,我今后定然一心一意待你好!自你走后,我便搬来了你的清欢居,为的就是时时提醒自己:这个爱我至深的女子,绝不可以辜负第二次!”
罗青桃叹了一口气,终于把那句很为难的话说出了口:“襄……唉,君公子,你如今虽然不是王爷了,但毕竟还是皇家血脉,太医院不会撂挑子不管的!脑子有病一定要尽早医治,毕竟现在已经很残了,再拖下去只怕……唉,讳疾忌医,前程堪忧啊!”
君洛紧绷着的脸上,忽然绽开一抹笑容,灿烂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君漓却捂着胸口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满脸的不可置信。
但他很快又清醒过来,快步上前,依旧堵住门口:“桃儿,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前面两年,确实是我对不住你……可那也不能怪我!我和你成亲前一日,君澈忽然差人送来消息,说是你与靖王早有苟且!这种事情,试问天下哪个男人能够容忍?我冷待了你两年,害你吃尽了苦头,可我自己何尝不是椎心泣血!直到你跟远卿有了肌肤之亲,我才知道中了君澈的计,可是……桃儿,我们还有很多年可以用来弥补失去的岁月,一失足又何必成千古恨!”
罗青桃耐心地听完他的一长串肺腑之言,呆立良久,忽然展颜笑了。
嫁给君漓两年多,她曾经挖空心思讨好他,也曾经为了爱而不得险些把自己逼疯。可她始终想不明白,君漓为什么会那样厌恶憎恨她。
一开始她以为他是恨她抢了梅落雪的位置,所以那两年里,她简直恨不得把梅氏剥皮抽筋。
后来,知道了凉州城的事,她以为她终于找到了事情的真相:定是因为君漓自己害死了罗家人,做贼心虚才不敢亲近她。
直到此刻,她才总算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可是,这个真相,在她的心中已经激不起半点涟漪。
因为,不值。
那两年所有的往事,早已成了过眼云烟,完全不值得她挂心;那个人……一个死了一大半的愚蠢的男人,就更加不值一提了!
发觉君漓仍旧死死地盯着她,罗青桃勾唇一笑:“瑞卿表哥还真是冤枉。”
见她这般反应,君漓立时急了:“桃儿,你该关心的不是靖王,而是……”
罗青桃敛了笑容,冷声道:“天色不早,我们该走了。君公子有时间在这里跟我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倒不如抽空去见见张太医。毕竟‘蠢’也是病,越早治越好。”
说罢,她再不理会君漓,低头抱住君洛的手臂,任他牵着向外面走去。
君漓虽然堵在门口,却不敢当真拦着不放人。眼见君洛撞了过来,他只好侧身让开路径。
走出清欢居的房门,罗青桃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看着她住过的屋子被人改造成炼狱,心里到底还是不舒服的。
君洛本来是憋着一肚子气追过来的,此时却是半点脾气也发不出来。
见罗青桃的脸色不太好,他干脆俯下身子,驾轻就熟地用一个公主抱将罗青桃捞了起来。
罗青桃的双脚忽然离地,心里却蓦地踏实了。
“媳妇,咱们回家喽——”君洛发出一声大笑,抱着罗青桃便往外跑。
谁知这时身后又响起了君漓的声音:“桃儿,如果当初在陌城,盗取布阵图陷害你的人是君洛,你还愿意嫁给他吗?”
罗青桃的身子,猛地僵住了。
君洛的脚步忽然顿住,停在原地动弹不得。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是君漓不慌不忙地走了过来。
罗青桃挣扎了几下,君洛便放下了她。但罗青桃想甩开他的手,他却说什么也不肯放。
君漓走了过来,勾唇轻笑:“他果然还是瞒着你?”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罗青桃满脸怒色,声音却莫名地有些颤抖。
君漓见了,越发得意。
他挑衅地看了君洛一眼,笑得意味深长:“那时在陌城,你恨我冤枉了你,所以才投入了他的怀抱,倒是够干脆够果决!可你知不知道,真正盗取布阵图的人,正是君洛!他偷了布阵图送给靖王,看我兄弟二人互相残杀;然后把证据丢到你的屋里,引导我给你定罪,让你对我心灰意冷;趁你伤心欲绝的时机他奸骗了你的身子,再假扮好人从刽子手的刀下救了你的命,成功掳获芳心……他不费吹灰之力,美人在怀、赤营到手;而我和靖王却已经杀得两败俱伤!桃儿,你确定要嫁给这样一个阴狠狡诈的骗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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