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一山只想进矿井看探个究竟,便忍了忍怒火,戴上安全帽,对工头道,“我随你下井就是了。”
说着话的时候,唐一山下意识的回头看了对面山顶上一座废弃已久的炮楼,前几天他私访时向当地老百姓打听过,这座炮楼已成残垣断壁,上半截没了,只有下半截的根基还在。原来,这炮楼是日本鬼子进犯国土在这里掠夺矿场资源而建立的一个据点,主要用于观察、监视矿场的开采,并随时抵抗当地的游击队。
唐一山看过乌龙县的县志,县志上记载乌龙山发生过数次军民抗击小鬼子的历史战役,其中最大的一次乌龙山战役异常惨烈,小鬼子投入兵力三千七百人,军民却只有一千二百三十人,那一仗,小鬼子被我军击毙一千人,就连鬼子大佐小野太郎也因炮弹击中而重伤不治,毙命;不过,由于鬼子武器精良,又有炮楼做掩体,我军民伤亡很大,这场最大的乌龙山战役结束后,一千二百三十人的我军民只有一百零三号人幸存。
这时,唐一山想,如果让路东宽派警员蹲在那座废墟炮楼里监守矿场的动向,留意矿场洞口都是什么人出入,又有哪些人和矿场老板张明荣接触,说不定真能查出陈市长之死的内幕。
想到这,唐一山掏出手机,一边进矿洞边迅速的给路东宽发了信息。
路东宽是正面调查陈道生市长的死因,此时他正在向各干警部署下达任务,忽然接受到了唐一山发来的信息,信息很简短,只有八个字:矿场前山,蹲守炮楼。
路东宽一时不明白八个字的意思,问了大家,一位本土的干警说出了了只有张明荣矿场前山有座废弃的炮楼,路东宽这才明白唐一山的意思,不由得的暗想,难道一山去张明荣的矿场私访去了?听说那里的矿井老是出人命,一山若是进矿井的话,万一,万一……
路东宽不敢再往下想,急忙打电话给唐一山,哪知唐一山已经进入矿井了,里面根本没有任何手机信号,哪里能打得通呢。
此时的唐一山随着工头猫着腰进入了矿洞,刚入洞口的瞬间,一股股阴冷的凉风侵入骨髓,让他忍不住的打了个冷战,前行了约有五十米远,借着从外面引进来的电线上的灯泡之光,唐一山发现洞壁边缘又不少的老矿洞。
这些老矿洞是历经历史沧桑留下来的,最早开采矿产的时间在清朝中期,后逢抗日战争小日本掠夺资源,解放后国家开采,八十年代又有私人承包,可以老矿洞多而杂乱,如果没有熟悉地形的人带离,一旦误入老矿洞中,恐怕难以找回来时的路。
约莫走了一公里,前面出现一处二十平方米左右的平台,平台一侧是个八仙桌面积大小的方形洞口,另一侧则是停着一个卷扬机,唐一山猜想,卷扬机可能是供外人参观专用的。
另外还有一个小洞口,小洞口下面垂着一个大吊篮状的筐子,想必矿石就是从吊筐里吊上来,然后运输到外面去。
工头刚坐在卷扬机上,唐一山也准备过去,工头骂骂咧咧的说,你他妈的没长眼睛啊,这是你坐的嘛,去,去,你顺着梯子爬下去。
唐一山到了八仙桌大小的洞口那里,朝下一看,发现下面深度约有三十米,一个摇摇晃晃的软梯子一直延伸到底部。
“这矿井实在太深,而且也没有任何安全措施,违规操作的地方太多太多,难怪这里经常出人命。”唐一山暗道。
好在唐一山身手不错,胆量也大,他沿着摇摇晃晃的软梯下来之后,而工头已下了卷扬机。两人继续朝前行走,越往前走山洞越显得宽大,里面有不少作业的工人,还遇到几辆正在工作的拖拉机,这种拖拉机外形很小,后面都有一个不大的方斗,是用来拖拉矿石的。
在好远一盏昏黃的矿灯指引下,两人曲曲弯弯的走了二十几分钟,约行走了二公里左右,两人坐着卷扬机继续下井,因为这次下井的深度差不多有二百多米深,工头知道再让唐一山爬软梯下去很费时间,所以就让唐一山随他坐卷扬机了。
在山体下面约五百米的地方,两人又行走半天,巷道里并不规则,左右拐弯或者上上下下的,又湿又滑,不一会儿,工头就累得气喘吁吁,唐一山也有些累了。
直到两人在一个宽阔的洞门口停下来,唐一山这才看见眼前有七八个工人正在运输矿石,矿井中没有一点儿安全措施,既没有原木顶着,也没有矿柱支撑着,可想而知,一旦矿洞塌陷,这里面的人一个别想活着出去。
唐一山担忧的看着忙忙碌碌的工人,心里头有着隐隐产生了与死神面对面的感觉,有人说,坐飞机是死了没有埋;在矿井里干活,是埋了没有死。这话说得虽然玄乎,仔细想想,也有一定道理。因为这里离阴曹地府太近,矿工们在井下,阎王爷朱笔一勾,矿工们随时随地都可能有生命危险。
“过来,你把合同给签了。”工头从随身的包里取出笔和两份合同,对唐一山冷冷的说道。
对于矿主和矿工之间的合同和资料,唐一山不是没有了解过一点,他看过闻吉给他提供的一份矿场工人签约合同,内容说什么“出了事情自负,矿上概不负责”等等,这些合同只是要矿工们认命,矿主哪里顾得工人的死活?
然而,矿工们为了挣钱,为了所谓的高工资,他们有时候也不相信只要下去就一定会死,于是,这种丝毫没有法律意义的合同照签不误。一旦真正死了人,有良心的矿主们还是要赔钱的,没有人性的矿主也就向政府隐瞒欺报,无非私下里给死者家属几个钱私了了事。
唐一山是来亲身私访的,对于这些合同他自然要签。签了合同后,工头把一个四十来岁,黑黪黪的汉子喊来,“宋德福,这小子叫唐一山,以后他就是你们班的人了。”
说完话,工头面无表情的离开了。
唐一山听工头这口气,知道宋德福肯定是这里的班长。
毕竟唐一山刚来这里上任,再说,一个矿场里的小班长只知道挣钱养家,哪里知道山外的大城市里来了个年轻的市长呢。
宋德福看唐一山长相英武,身材高大魁梧,很惋惜的说,“小伙子,你还年轻啊,怎么想到来这里啊,唉,你真不该来这里,要知道前几天我们这里还死了一个人,那人才三十多岁,年轻着呢,家里还有老婆孩子……他死的真惨啊。”
唐一山自然领会到宋德福的好意,扯谎道,“我家庭条件不好,上有老,下有小的,家中的老娘体弱多病,班长,我实在走投无路才来这里的。”
两人说着话的时候,另外七个矿工见工头走了,一起围拢上来,向唐一山问这问那的。唐一山到底是经过大世面的人,懂得善于交流,按照他心里编好的台词,首先做了自我介绍,然后抄起一把推矿石的独轮车,有说有笑的跟他们一起工作了。
矿工中有个刚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他叫韩六子,韩六子性格开朗,是个人来熟,最爱说带点色的话儿,他和唐一山是一起推独轮车的,干活的时候,韩六子对唐一山说,“我说一山大哥,我们这里边冬暖夏凉,到了夏天,你领个小妞到这里边避暑,再日个b也不会出汗吆!”
唐一山自从在红柳县为官开始,接触的都是有头有脸,颇有涵养的官场中人,对于现在韩六子一番粗俗的话听了比较别扭,说,“六子,你读过书吗?”
“一山大哥,不瞒你说,我还真没有读过书。”韩六子说完,忽然意识到唐一山嫌他的玩笑话过于粗俗,又道,“我们这里都是带把的大老爷们,没个黄段子,荤笑话多没意思,嘿嘿,我们男人嘛,我觉得越是粗俗越好。”
唐一山心想,这里清一色的都是男人,韩六子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既然我来了,就应该早点融入这个圈子,于是就开玩笑的说了句粗俗话,“六子,你在这矿井里日过b?”
“日个毛。”韩六子呵呵的乐起来,“一山大哥,我跟你说,其实我最想日的就是张明荣他老婆。”
一起带头干活的宋德福听了,笑道,“六子,你就别瞎吹了,快快干活,干完活早点日(河蟹)你的B去?”
其他工人一起大笑,一个工人说,“六子,你要是能给我们的老板戴上一顶大大的绿帽子,我情愿把我这个月的工资拿出来请你吃饭。”
这名工人的话刚落音,忽听宋德福大喊一声,“快跑,要塌矿了!”
唐一山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突然看见前面的石壁哗啦啦作响,就在这一刹那,唐一山的大脑一片空白,暗叫一声,这是个夺命矿井啊!我他妈的刚来,怎么就这个时候碰上塌矿了!
就见宋德福迅速的伸出两手,分别拉住靠近他最近的唐一山和韩六子,踩着脚下的矿石,拼命的往更高处跑去。
刚跑上一个高点,唐一山就听见身后轰隆一声闷响,他扭头一看,几个拼命逃奔的工人被活生生的砸在下面眼前!
随即,唐一山突然感到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清了!
矿场老板张明荣正在乌龙县的一家宾馆里跟他的情人打情骂俏,乌龙县副县长,张启雄忽然打来电话,气急败坏的说,“明荣,老子被市政府调到市人事局去了,他妈的,王鸿彰和唐一山敢跟我玩明升暗降,我饶不了他们。”
“爸,你说是谁把调走了?”张明荣一时没听清楚,他不是不知道,只因他爹是副县长而撑腰,只因他在凤鸣市和黑虎帮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才能大胆妄为,不顾安全问题而经营矿场。
“还有谁?”张启雄愤愤的说,“是市委书记王鸿彰,还有那个新来的市长唐一山。”
“我知道了,爸。”
“你知道个屁。”张启雄明知儿子对他调职的事情无能为力,但还是怀有一丝希望说道,“你抽空去拜访拜访唐一山和王鸿彰,多花钱没有关系。”
“好吧,我明天就亲自会会唐一山,然后再找托人找王鸿彰疏通关系。”张明荣慢条斯理地说完后,然后挂了电话,随后取出一枝烟,抽了几口后,便给凤鸣市黑虎帮二堂主周强威打电话:“周哥,我上次让你把恐吓信寄到唐一山的办公室里,你寄了吗?”
“当然寄了啊。”周强威问道,“怎么,唐一山不吃你那一套?”
“别提了,刚才我爸打电话过来,说他被调离了乌龙县,在此之前,我给王鸿彰暗中送了不少钱,我相信我爸调走不是王鸿彰的主意,而是唐一山的主意,那个唐一山背景很深,王鸿彰可能是因为考虑到这一点,所以一时顺着唐一山的意思了,周哥,我看这样,你今夜随便弄个人的断手掌,再吓唬吓唬唐一山。我明天再会会唐一山,看他有没有被吓倒。”
“不就是随便弄个断手掌吗,这有何难,不过钱嘛……”
“上次断手指的我给了你两万,这次我就给你三万吧。”
“哈哈,我们可是说定了,我这就找人去办。”
周强威那边挂了电话,张明荣感觉心里轻松了许多,洋洋得意的想,只要我的矿场不出大的安全事故,赚钱就很稳当,哼,唐一山,我就不想你是个软硬不吃的人。
张明荣这边正洋洋得意的想着,身边的情人像藤蔓般的缠住他的身子,这女子是从体校毕业的学生,有些拳脚功夫,身材一流的棒。
此时,她的一双媚眼如丝如醉,前胸一对尤物从上至下,不停地摩擦着男人的胸膛,小腹,下身……张明荣被撩拨的浴火越烧越旺盛,一边拨开女人的衣服,按倒在大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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