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一章 聚首
石川晕过去了，孙长老喜爱的铁棒就点在他的咽喉上，只要刚才看到那场短暂交锋的人们就应该知道，凭着猴子一棒砸飞机枪的力量，只要微一用力石川的咽喉就会碎成一滩肉泥。
可是让徐有方纳闷的是，剩下这十几个人就像没看见似的，异常默契的火力全开，对着自己疯狂扫射！
这特么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好的擒贼先擒王呢，说好的投鼠忌器呢，你们就这么轻易的把小头目豁出去了？
连商量都不商量一下的吗，太草率了吧！
但徐有方却没想到，就是因为他先前在闯山的过程中杀的太狠，表现的太**，所过之处跟春十三娘似的可以说是寸草不生。所以领到了这次集火阻击任务的匪徒们，完全都是存了你死我活的心态，在他们看来，像徐有方这样的杀神根本不会接受投降或者谈判，所以不管他逮住了谁，他们都不会投鼠忌器，只会疯狂的把那个人和徐有方一起杀死。
至于石川的死活，那也是杀掉了徐有方之后才会考虑的事情，否则自己都要死了，谁还在乎石川是谁？
虽然集结在此处的匪徒们，已经被徐有方刚才优先点死了好几个拿着重火力武器的，但剩下的十几个人拿着AK集火扫射，还是非常有威胁的。
至少现在的徐有方就比较狼狈，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他早就往两边的山坡密林里跑了，有红葫芦护住背后，他不信有人能在他跑进树林之前伤到他。
但现在不行了，因为他身后还有两头梅花鹿，连孙长老都知道有了好东西跟梅花鹿们一起分享，自己总不能有了危险就一个人逃跑吧？
徐有方第一时间就一手一个，将两头鹿按倒在了地上，然后他向着半空中兀自乱飞的红葫芦大吼了一声：“葫芦娃，快来保护你爷爷！”
这句话一出，两边的枪火顿时一弱，有几把枪顿时哑火。
组织里的人当然不全是日本的，尤其是低级炮灰中夹杂着大量的东南亚的各国佣兵，其中当然也会有中国人。
听到徐有方在这种情况下还要喊这么一句，他们扣动扳机的手指出现了片刻的停顿，一脸懵逼的看着徐有方。
都是中国人，都是看着动画片成长起来的一代，除了七龙珠和圣斗士以外，估计印象最深的就是葫芦兄弟，就连哪吒闹海和天书传奇都要靠边站。所以这几个人心里就凌乱了，这么紧张刺激的时刻，你喊葫芦娃这么句台词是几个意思？
但他们马上就看到，那个一直在空中呼呼乱飞的红色物体，嗖的一下飞到了徐有方的跟前，顶着子弹，铛铛乱响声中，那红色的葫芦急速变大，眨眼间就已经比一扇门板还要大了。
但既然是场伏击，石川当然不会傻乎乎的把人都放在一个方向，而是布置了足够长的活力线和战术纵深，以保证在集火的时候徐有方绝对是身前身后都有子弹，没有一丝躲避或者掩护的空间。
这种布置如果放在其他地方恐怕很难做到，就算做到了也需要足够人的人手。可是这里是长虫沟，两山夹一沟的特殊地势，天然就是布置埋伏陷人入死地的绝佳地带。
所以就算是有一个门板大的葫芦挡在面前，后背和两侧还是留下了很多可以攻击的空间。
但是，令两边早已红了眼睛的匪徒们双眼变得更红的是，那个该死的红色葫芦居然还在不停变大！
徐有方将两头鹿很粗鲁的夹在了腋下，几步就跑到了一侧山壁下一处稍微突出的岩石后方，而那个红葫芦则是跟着他不停移动，不停变大，最后等到徐有方在那突出的岩壁后缩起来的时候，那个葫芦居然已经长到了令人震惊的程度。
本来是两山夹一沟，然而现在，那条沟里又出现了第三座红色的山！
门板样的葫芦或许防不住四面八方，但如果这个葫芦足有小山大小呢？
两边的匪徒们很快就发现，那葫芦圆圆的底部与垂直的山壁一起，卡成了一个死角，而且这个死角还足够大，大到足以让徐有方带着两头梅花鹿很舒服的躲在里面，他还能有空间来回移动，冷不丁就伸出枪口点死一个人。
可自己打出的所有子弹对那个葫芦却根本没用！这就很令人绝望了啊……
于是所有人都一边机械的开着枪，一边咬牙切齿的咒骂着石川那个白痴，要不是他坚持让把所有的榴弹和手雷埋在了地里结果被人家一锅端了，现在怎么会这么被动，连人家防御都破不了？
只能说他们作为底层炮灰，掌握的信息还是太少，并不知道徐有方这个葫芦早已经硬扛过很多RPG了，至今别说裂缝，连表皮都没破一点。
但不管怎么说，他们在绝望之下突然想到了自己边上还有一只猴子，虽然寻常的猴子肯定不能用来威胁别人，但如果这只猴子穿衣服拎铁棒，能够两棒子砸翻石川呢？
于是有聪明人开始向着石川那个方向寻么，然而一看之下，卧槽，石川呢……猴子呢？！！！
随着徐有方藏在葫芦下，有一下没一下的点射，周围的匪徒已经越来越少，这从子弹射击在葫芦上的响声就能直观的反映出来，先前还像是雨打芭蕉，现在……就像是有人敲门一样了，而且这人还挺有礼貌。
到了最后，那些零零星星射过来的子弹早已经无法对徐有方甚至梅花鹿构成威胁了，其中很多子弹在匪徒们心慌意乱之下甚至都严重打偏了，而最关键的是，一些绝望已极又实在不想死在这里的人，就算明知道逃回去等待自己的也是惨无人道的虐杀，但晚一些再死的诱惑还是战胜了对组织惩罚手段的恐惧。
匪徒们，终于开始溃逃。
徐有方从葫芦下钻了出来，却没有再次动用灵力驱使葫芦去追杀那些匪徒。
他只是拿着AK47，挨着个儿的将他们一一点杀。
当最后一个匪徒被7.62mm口径的M34子弹轻而易举的从后背撕裂了胸口的时候，徐有方心中积压的暴虐情绪简直已经到达了顶点。
杀了这么多人，却依然没能找到指挥家，徐有方根本无法纾解躁动的杀意。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心中的那个最令他郁闷的猜测似乎正在一点点变成了现实。
以指挥家昨晚的表现，徐有方几乎没动什么脑子，就猜到了这个家伙一定是又准备再次逃跑了，而自己，却只能在这里跟他留下的这些尾巴纠缠！
手掌中的老茧抚摸着灼热的枪管，微微烫手的感觉让徐有方觉得自己的心也被一只滚烫的熨斗在反复的熨烫。
他没有撒手，反而攥的更紧了一些，一言不发的缓缓向着长虫沟终点的出口走去。在他身后，红葫芦已经恢复了正常大小，轻车熟路的在每一具尸体上收取战利品，而两头梅花鹿则停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孙长老一手拖着铁棒，另一手像拖死狗一样拖着石川，大摇大摆的从它们面前走过。
枪管冷却下来的时候，徐有方将它收回了葫芦，同时他的双脚已经跨出了长虫沟。但他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驻足倾听着前方白雾里传来的沉重脚步声。
脚步声只有一个，但却将地上的枯叶踩得劈啪作响，然后又将躲在落叶堆下的沙石踢的尘土飞扬。
徐有方沉默的站在原地，眯着眼睛看着白雾中越来越清晰的影子，一抹发自内心的喜悦笑容在他嘴角处开始生起，并且越绽越大。
……
长虫沟，破了。
当最后一个人被AK47撕扯成两截，那只诡异的猴子拖着自己最忠心的下属走向那个男人的时候，指挥家就切断了电子眼与摄像头之间的联系。所以他没能看见徐有方出沟后的景象，更没能看见那条裹在白雾中的影子。
他只知道他找遍了老虎背周围每一个可能藏人的地方，也没能找到加藤一夫那个该死的混蛋尸体。
而他还在寻找的过程中，失去了撤离的最好时机。
这个时候他终于感到了一丝后悔，如果自己没有把石川送到长虫沟去，如果现在他还留在自己身边，那虽然长虫沟的阻击可能不会那么有力，但至少现在石川还可以为自己收拢老虎背和蛤蟆头的所有兵力，组织起第二次埋伏。
但现在石川已经落在了一只猴子的手里，那他就只能自己去完成这项工作。
在指挥家的眼中，这世界上只有两种生物，人，和野兽。
他自己是人，其余的，都是可以牺牲的野兽。
所以就像他昨晚和今天做过的那样，他走到了老虎背和蛤蟆头两处最后的驻扎地，用组长的最高身份命令所有人集结，依托老虎背和蛤蟆头互为犄角的地势布置防线，不惜一切代价把来人终结在这里。
为了增加这些人的信心，也是为了进一步对他们施加威慑，他甚至不惜将好不容易再次吸引来的兽群也派了过来，和这些手下们一左一右对将要杀到的徐有方形成了锐角夹击阵型。
准备好了这一切，指挥家默默的开始计算时间，为挑选一个合适的逃跑时机做准备。
不能太早，走得太早那些怯懦的手下也会立刻溃散，当然也不能太晚，太晚的话自己就会被那个可怕的男人咬住。最好的时机应该就是手下们开始开火，而兽群还没发力的时候。
心里做着计较，指挥家开始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他的小组成员们都在老虎背那里，他却跟他的兽群呆在蛤蟆头这边，虽然两边的距离不远，甚至高声大喊用力挥手对方就可以听见看见，但一个人要是想藏在一群大型的野兽里，却是再容易不过的一件事情。
所以他慢慢的越退越远的时候，对面老虎背上紧握着枪柄汗湿了后背的悍匪们，竟是一个都没注意到这个情况。
“哎呀哎呀，他们都还在为了自己的组长大人拼命，却不知道他们的组长已经不声不响的将他们舍弃了……真是这世上最悲伤的一件事情啊。”
这句不咸不淡却充满了讽刺味道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指挥家刚好退到了兽群的最后方，他的身后便是茂密的森林，那里有自己驯养多年的鹰犬在等待着接应。
可是，这突如其来的话语，却结结实实的吓了指挥家一跳。
他霍然转身，一真一假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密林深处，心里飞快的回想着那句语气音调都有些熟悉的日语，究竟应该是谁的声音。
片刻后，他微微呼了口气，微躬紧绷的身体缓缓直起，丑陋的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是你吧，松岛？这么久没见，你的嘴巴还是那么惹人讨厌。”
林中某棵巨树的后面响起一阵开心的大笑，刺耳的声音让指挥家微微皱眉。
名叫松岛的男人搀扶着北原俊介从树后走了出来，两个人不知从哪弄到了还算合体的迷彩服，脚下居然还瞪了一双山地作战靴，除了北原俊介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之外，两人现在的状态竟要比刚刚从女军官手里逃出来的时候要好了很多。
“苍井，这么久没见，你的心还是这么冷酷无情。”松岛笑嘻嘻的走近，那张相对于脸型略微显大的嘴里说出讽刺挖苦的话语。
他左右看看，见到只有指挥家一个人的身影，有问道：“石川那个家伙呢？难道这次你连他也给舍弃了？”
指挥家脸上挂着的假笑也终于消失了，而当他不笑的时候，他那张毁坏严重的脸孔就显得更加狰狞可怕。
可松岛就像没看到他难看的脸色似的，摆了摆手笑道：“喂，苍井，不要对我摆这种脸色，你不是我的上司，而且我也不怕你……”
“不要叫我苍井！叫我指挥家！”
指挥家突然打断了松岛的话，厉声怒吼道，就在他怒吼出声的同时，他身后那数十头猛兽竟也似受到了传染一般，齐齐仰头怒吼。
北原俊介的脸色又是一白，可松岛却满不在乎的耸耸肩膀道：“少拿你这些畜生来吓唬我，你应该知道我的能力，我若是想跑，你以为你这些畜生真能伤得到我？”
说着他拍拍北原俊介的肩膀道：“我和北原过来，可不是来看你这些小宠物们发飙的。苍井，我想你应该分得清谁是敌人，谁是朋友……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说完，他伸出手指，遥遥指了指对面老虎背那边。那里有指挥家最后剩余的几十名手下。
虽然这些组员是组织的外围成员，有些甚至是花钱雇来的佣兵，本来在战斗中就是属于炮灰般的存在，但炮灰也要死的有价值才行。像这次指挥家出任组长，来到这里的任务本来就是重新建立上次被徐有方破坏的走私线路，同时寻找机会向徐有方复仇。
现在徐有方还活蹦乱跳的活着，自己却面临着全军覆没的结果，更不用说重新建立线路了。
如果就这样回去，就算是指挥家这样拥有一定地位的成员，也必然会面临组织的严厉惩罚。
但凡还有别的办法，指挥家也不想做出这样的选择。但打打不过徐有方，加藤一夫的尸体又丢了，而且在这片林子里让他带着自己的手下一起逃命，他还真没有把握能逃得过徐有方。
所以他只能选择丢车保帅。
但现在，组织里颇有名气的御风者松岛和控火者北原却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这对于落魄的指挥家来说，简直就好像神兵天降一般。
他的心思立马就活络了起来。
“我们三个联手，一定能杀死徐有方，抓住夏熙瑶，回去以后所有的功劳都归你们，我只要保住我现在的位置就行，怎么样？”
虚伪的笑容又一次附上了丑陋的脸庞，指挥家看着面前的两个同伴，表情真诚的就像是引诱小朋友进入糖果屋的那个巫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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