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仰头看着他,这一刻竟然不舍得推开他。
“丫头,长大了。”他暧昧的看着我,意有所指的说。
我满腔的柔情迅速消散,把他推到一边,瞪着他,“你能不能正经点?”
他笑着重新把我抱回去,“好,我正经点。”
我靠着他的胸膛,问他:“你这半个月都去哪里?”
“一直在这里。”他在我脖子上轻吻着,说。
我坐起来,揪着他的领子,生气的说:“那你为啥不来找我?我还以为你出事了,急的嘴角都起泡了。”
说到这里我就委屈的不行,白担心他了。
他目光沉沉的看着我,很郑重的问,“丫头,牵扯进我的事情里来,你害怕么?”
看他这么正经的样子,我有点心里发憷,不懂他在想啥,但还是老实的说:“害怕。”
“嗯,我知道了。”他淡淡的说。
“可是我不后悔。”我又接着说。
他抬眼看向我,目光渐渐明亮,“为什么?”
“我后悔也没用啊,既然把我拉进这局里,那我就努力的活下去,破了这个局,我倒要看看,那些人到底想要做什么。”我沉声说。
他凝着我,突然笑了,道:“是这个道理,活下去,破了这局。”
我皱眉看着他,“你这几天就在想这个?”
他摇头,道:“我一直在犹豫一件事,无法决定。”
“那现在呢?”我问他。
他在我唇上亲了下,道:“如你所说,活下去。”
我冲他甜甜一笑,搂着他的脖子,轻声说:“你错了,你活不了,你已经死了一千多年。”
他也不生气,低头在吮着我的耳垂,“唔,的确是,那你想不想来陪我?”
“我现在已经在陪你了呀。”我调皮的笑着。
他直接翻身把我压倒,“换个陪法。”
我按着他的手,不让他解我的衣服,到底还是脸皮没他厚,“不换,只陪说话。”
“这可由不得你。”他挑眉一笑,以吻封缄。
两只手在我身上煽风点火,不消片刻,我的衣服已经没了。
我抱着他的脖子,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被他挑起。
他吻着我的脖子,在他的手碰到我的肚子时,我突然身体一僵。
我想到一个严肃的问题,燕子怀了陆逸晨的孩子,那是不是代表着我也能怀上韩正寰的孩子?
“等等……”我急忙着说。
他伸手捂住我的嘴,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我承受着他的热情,孩子的问题被忘到了南山根儿。
事后,我抱着他的胳膊,发愁的说:“我明天怎么回去啊?我姥今天是要把我锁在家里的,但是我跳窗户跑出来了。”
“就那么回去,不会出事。”他说。
我叹口气,当然只能那么回去,也没别的办法。
跟着他从石门里出来,我再次看见我的身体趴在地上。
韩正寰在我身后推了一把,眼前一黑,再睁开眼时,已经回到我的身体里。
我坐在地上,很严肃的说:“下次你能给我披件衣服不?真的好冷,会感冒的。”
他把我从地上拉起来,宠溺的笑着,说:“能,是我疏忽,别生气。”
我哼了一声。
等我回到家的时候,姥姥正在吃早饭,看我进来,指着旁边的碗说:“吃吧。”
我忐忑的坐到姥姥身边,笑着说:“姥,你不生气了?”
她斜我一眼,说:“我生气有用吗?”
我低头,乖乖吃饭。
她喝了两口稀饭,最后还是没忍住把筷子拍到桌子上,“丫头,你跟我说实话,你昨晚去见谁了?”
“没见谁呀,姥,快吃饭吧,菜都凉了。”我笑呵呵的说。
她瞪着我半天,最后泄气说:“丫头,我现在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我当初真的不应该把你交给瘸子。”
她说着,开始呜呜的哭,嘴里念叨着:“我就不应该把你交给瘸子。”
我听着她的话,心情慢慢的沉重,“姥,你知道什么?”
她挥开我的手,拿着拐杖往外走,“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姥……”我在后面叫了她好几声,她却越走越快。
我杵在院子里,有点反应不过来,她这是怎么了?
收拾完碗筷,我坐在床上发呆,怎么也想不通这中间的事情,我身边的人,为什么都这么奇怪?
我心里一凉,试探的叫韩正寰一声。
这大白天的,我以为他不会理我,没想到他竟然听见了。
“怎么了?丫头。”他的声音从远处飘来。
“你……这段时间到底在犹豫啥事?”我犹豫着问。
本想问问他知不知道我姥姥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奇怪,但是转念一想,他又不是神,怎么会什么都知道。
他沉默片刻,声音里带着坚定,说:“我本犹豫着要不要放你自由,不过现在看来,你还是跟在我身边更好些。”
“啊?放我自由?怎么放?”我诧异的问。
“让你过普通人的生活,结婚生子。”他淡淡的说。
“哦,那为什么又让我跟在你身边了?”我听着没有一点开心,相反,我有一种想要打鬼的冲动。
睡都被你睡了,现在说放过我?
他要是一只有羞耻心的鬼,在我小时候就不应该没事就亲我摸我。
他笑了,声音愉悦的说:“你这么笨,要是不跟在我身边,谁来保护你?”
我挤出一脸的微笑,咬牙切齿的说:“韩正寰,你等着,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好,我等着,今晚我来找你。”他暧昧的说。
我最后没忍住一拳打在枕头上。
在屋里生了会闷气,突然想起方道长说的事情,坟墓继续往下挖还会有收获。
但方道长知道的事情,齐阳也知道。
这事需要赶紧做,最好今天就干,不然等到齐阳反应过来先下手,那就亏大发了。
想到这里,我再也坐不住,借了隔壁的破旧自行车就往县城去。
半路车子还掉了两回链子,到了第三次我都懒得按上,直接推着往县城走,反正没多远。
到了齐浩家,正好碰见他要出门,杜衡也在他旁边。
“丫头,你这是怎么了?我正要去找你呢,咦,你手上这么多油,快进来洗洗。”齐浩忙着把我拉进屋里。
经过杜衡的时候,我把手藏在身后,心里有些尴尬,怎么每次见到他都是我形象不怎么美好的时候,丢人呐。
洗完手,我跟齐浩说:“叔,那个墓地还得往下挖,而且要尽早。”
他听后没有一点惊讶,反而笑着说:“我本来也要因为这件事去找你,刚刚杜衡也来跟我说这件事,说时间提前,最好今天下午就动手。”
“他?他为什么这么说?”我心里一沉,问。
“原因很简单,就怕夜长梦多,早点把事情解决,也省的还得派人看着,最近事情多,我们正好人手不足。”齐浩说。
我赞同的点头,“这样啊,看来我俩想到一块去了,那就今天下午下去吧,我回去准备一下。”
其实我心里是不大相信齐浩说的话,杜衡一定还有其他的考量,才会决定提前。
“一起回去吧,我们本来也打算去你家。”齐浩说。
我点点头,揣着满腹的心事跟着他出去。
其实我内心是有些抗拒杜衡来我家的,但是这些年都是齐浩帮着我,如果真的要算的话,家里一半的东西都是他买的,他要来,我也不好拒绝。
我们走到门口,就看见杜衡正蹲在车前,一只手转着脚蹬子,一只手转着车链子,没几下给按好了。
“这车子有些年头了,你骑的时候当心点。”他拍拍手,对我笑着我。
“好,谢谢。”我道完谢,想要去推自行车,却被他拦住。
他似笑非笑的说:“不怕风吹吗?还是我骑着回去,你坐车吧。”
我想起上次坐他的摩托车被风吹的流鼻涕的事,瞪了他一眼,“就是个自行车,又不是摩托车,吹啥。”
他摇着头说:“这可不一定,今儿风挺大的。”说着,掏出几张纸捂到我鼻子上,“赶紧擦擦,回去吃点药预防一下。”
我这反应过来,真的被风吹的流鼻涕了。
“你们在干什么?”齐林突然冲过来,样子挺像捉奸的。
我默默的往后退了两步,想着刚才应该没做啥让人误会的事情吧?
杜衡微微皱眉,推着自行车说:“修自行车。”
齐林看我一眼,嫌弃的说:“那么破的自行车,还能骑吗?赶紧扔了吧。”
我识趣的走到齐浩边上,小声问:“叔,咱们能走了吗?”
他摇头,说:“还要等一下杜若和烨化。”
“他们也去?这件事跟他们有啥关系?”我好奇的问,我一直很奇怪,他们三个不是做我这行的,对这方面知道的也不多,为啥每次活动都有他们呢?
“他们负责的课题跟我们这边有联系,虽然沈浅出事了,但是课题还需要继续下去。”他沉声说。
我没再问,他说的课题啥的我也不懂,就是觉得带着他们好麻烦。
“你去哪儿?”齐林突然对杜衡大声说。
我循声看去,这才发现杜衡已经骑上自行车。
“我骑车子去陆冉家里。”他不耐烦的说,骑着车子已经走出去一段了。
我看着他骑得挺快,忙着喊:“你慢点,那是我借来的,你给我骑坏了,我还得赔人家。”
他摆摆手,骑得更快了。
齐林瞪着我,刚想说话,就被齐浩拉开。
齐浩冷着脸说:“行了,快上车,你要是想参加这次行动就给我安分点。”
她委屈的坐到车里。
等到烨化他们到了,我们才出发往我们村子走,一路上齐林和杜若都没跟我说话,气氛十分尴尬。
烨化看着脸色不大好,靠着车窗,昏昏欲睡。
齐浩笑着问:“精神这么差,昨天干啥去了?”
“啥都没干,就睡觉来着,昨天我隔壁那家的孩子一直哭闹,我一宿都没睡。”烨化叹气说。
我心里一沉,赶忙问:“你是说小宝吗?”
他点头,“是小宝,不知道是怎么了,一直哭闹,直到早上才好些。”
我没再说话,提起小宝,我就想起王星来,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等到这件事办完,我得去小宝家看看,我还有好多问题想要问他。
中午是在我家吃的饭,姥姥对杜衡出奇的热情,似乎很喜欢他。
我在房间里准备东西时,韩正寰突然跟我说:“丫头,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上次你上我的身差点被杜衡看出破绽来,这个人眼毒。”我想也不想的拒绝。
他沉默片刻,说:“这次我跟在你旁边,不会上你身。”
我放下手里的黄符,惊讶的问:“你白天能出现了?”
“丫头……”韩正寰无奈的叫了我一声。
“啊?你说。”我心里有点打鼓,他要跟我说啥?
他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道:“坟墓里透不过阳光,与黑夜并无差别。”
我静静的站着,最后扑到床上,被自己傻哭了。
最近反应真的变慢了,脑子越来越不好使。
“我越来越笨了。”我悲伤的说。
“你才知道?”杜衡的声音传进来。
我一转身就看见他站在门口,淡淡的笑着。
“你怎么来了?”我赶忙坐起来,他来多久了?刚刚我跟韩正寰说话,他没听见吧?
他压下脸上的笑容,说:“刚过来,准备的怎么样了?”
我松了口气,若无其事的收拾床上的符纸和桃印什么的,回道:“差不多了。”
“刚刚你跟谁说话呢?”他突然走过来,在我耳边轻声说。
我被他吓了一跳,一抬头正好撞在他的下巴上。
他闷哼一声,往后退了几步,捂着嘴,“你要撞死我?舌头快断了。”
我手足无措的站着,看他的样子的确是疼的够呛,一个劲儿的道歉,说:“我错了,对不起,你没事吧?要不去医院看看?”
“去什么医院,我可丢不起那个人,你给我倒一杯温水去。”他横我一眼,说。
“好。”我忙着去给他倒了杯水过来。
他吐出嘴里的血沫子,又漱了口,感叹的说:“上次在坟地里我就没出血,这次竟然被你撞的出血了,你真不错。”
“我不是故意的,你要是不站到我旁边,我也撞不上去呀。”我小声说。
想起他说的话,心里也警惕起来,他说的还真对,上次在坟里他的确是没见血,看着潘磊打他打的挺凶,其实一下都没打到要害。
只有最后一下踢到他的脖子上,把他踢晕了。
吃完午饭,我们再次去了坟地。
下到大坑里,刚走进地道我就感觉到了韩正寰的气息。
余光注意到他正站在我旁边,见我看他,他对我笑笑,“别怕,只管往前走。”
我眨眨眼睛,碍于杜衡在一旁,没敢跟他有过多的交流。
明知道我紧张,他还使坏,脸上扬起邪笑,俯首在我耳边轻声道:“我还等着你晚上收拾我呢。”
我面上一派平静,心里早就暴走了:韩正寰,你信不信今天晚上我废了你?
他呵呵的笑着,“我很期待你如何废我。”说完,还在我脸上亲了口。
我清清嗓子,转过身不理他。
“走吧。”齐浩说。
我看着跟在他身后的烨化和齐林,惊讶的问:“杜若呢?她不去?”
齐林解释说:“她大姨妈来了,不舒服,所以在车上等着。”
“那就走吧。”我一听是这样,也就没再问什么,我是觉得她跟着进来也帮不上什么忙,留在上面我还省点事。
还是顺着上次的地道往里走,这次有韩正寰全程跟着,根本用不着什么符咒,那些东西一看见他,早就逃得没影了。
顺利的走到上次的主墓室,我拿着罗盘沿着四周走了一圈,指着西南角的方向说:“从那里挖。”
杜衡和齐浩拿着铁锹和锄头过去,抡着膀子开干。
韩正寰赞赏的看着我,“不错啊,知道看罗盘了。”
我白他一眼,心道:“你真的当我是什么都不会的小孩子,我好歹也是见过大场面的。”
他笑笑没说话。
杜衡的战斗力很棒,没多一会就把那地方挖通了。
“果然还有通道。”齐浩高兴的说。
我看着那地方,心里一沉,几步上前把他们拉到一边,避开那股阴风,拿出一张三昧真火符,刚想念咒符纸就烧了起来。
我忙着把符纸扔进去,转头看见韩正寰正皱眉看着通道,面色有些凝重。
看来里面有东西,我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随着符纸的燃烧,通道里传出一阵恶臭,那味道不亚于夏天粪池里的味儿。
齐林和烨化没闻到过这个味,没一会就蹲在一边吐了起来,这下子墓室里的味道可真的是……难以形容的熏人。
就连杜衡都捂着鼻子,脸色很难看,喉咙动了几下,大概是想吐又生生的忍住了。
等了好半天,我杜衡手里拿过铁锹,开始亲自动手。
杜衡想要过来帮我,被我推开,解释说:“这洞里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我来吧,不然碰到那种东西,你应付不了。”
他点点头,没再坚持。
等我把地道全部挖通,已经累得浑身是汗。
站在通道门口等了半天,直到我确定里面前面没啥情况,这才带着他们走进去。
走到一个岔路口,我犯了难,这该选哪个?
“右边。”韩正寰说。
我指着右边,跟齐浩他们说:“走右边。”
他们都有些犹豫,齐浩说:“丫头,真的要走右边?我这个外行人都能感觉的出来右边更危险。”
“为什么要走右边?”我在心里问韩正寰,半天没听见他的回答,我急忙往四周看,突然瞧见他已经走进了右边的通道,转了个弯不见了。
“对呀,右边吹来的风都比左边的冷,还是左边更加安全一些。”齐林附和说。
我站在原地,心里有些无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走右边啊。
搜肠刮肚一番,猛然发现我对我这行的理论知识知道的太少,现在想要蒙人都不知道怎么编。
想了半天,最后高深莫测的说:“绝处逢生,听见过吗?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再说了,这地方建造的这么隐蔽肯定是有重要的东西,既然是重要的东西肯定是有凶猛的守卫来看护,所以走右边没错。”
杜衡笑着看我一眼,说:“是这个道理,那就右边。”
我呼出一口气,以后一定要好好的跟韩正寰学学这方面的门面话,不然骗子都做不了。
顺着右边的路往前走,大概是因为韩正寰走过,所以那些东西已经跑了,我们一路畅通无阻,又来到一间墓室。
比起之前那间简陋的墓室,眼前这间终于让我相信这是一座道士的坟地了。
如果忽略房中间的棺材,这间墓室就是一间道士居住的房间。
桌椅和床都有,正对着我们的墙上挂着一张画像,韩正寰正站在画像前,双手紧紧的攥着,身上煞气四溢。
“你们先别进来。”我跟他们说完,进了屋子。
刚迈进这房间,我不由得抖了一下,这地方真的好冷。
走到韩正寰身边,我本想握住韩正寰的手,但是怕被齐浩他们看出来,只好离韩正寰近些。
“怎么了?”我看着墙上的画像,问他。
这画像是个女人,身上穿着青色道袍,手上拿着一柄宝剑,英姿飒爽,眉眼间流淌着浩然正气。
可是吸引我的不是这个人,而是她手中的剑,因为她手中的剑我见过,就是第一次给我的那把宝剑。
韩正寰看了半天,声音中带着惋惜,说:“是我的一位故人,没成想竟在这里遇见了。”
我没再问,现在也的确不是追问的时机。
他说完话,神色已经恢复如常,房间内的阴气小了些,我这才叫齐浩他们进来。
看着房间内的棺材,我刚把手放上去,想要开棺,就听棺材里传来两声咔擦声。
“小心。”随着话音,杜衡直接冲过来,带着我后退到墙角,这才避开了从棺材里射出来的两道暗箭。
我看着钉在房顶的暗箭,腿有些发软,真的没想到一个道士的棺材竟然设置着这么阴毒的东西。
“没事吧?”杜衡担忧的问我。
我摇头,吓得脸色发白,强忍着心中的后怕,说:“没事。”
他动了动胳膊,我这才发现自己正靠在他怀里。
韩正寰站在棺材前,睨了我一眼,不再看我。
我连忙从杜衡的怀里出来,“刚才谢谢你。”
“不用,我们是一起的,不是么?”他冲我眨眨眼睛,然后若有若无的往棺材那边瞥了一眼。
我心中一震,他看出来了?
我干笑着,再次走到韩正寰身边,心里问他:“可以开棺么?”
他神色淡淡的瞥我一眼,“可以。”
“好。”我自动忽略他的醋味,按着棺材盖,使了半天劲也没推动。
杜衡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我来。”说着,一手就把棺材盖推开了。
推完还笑着说:“你就这么点力气?看来以后应该多吃点。”
我敏感的发现韩正寰彻底黑了脸,看着我的目光冒着丝丝的寒气,瞅着杜衡的目光更是有股狠厉。
我往旁边走了两步,离他们都远点,这才看向棺材里面。
刚看了一眼,我就没忍住,转身跑到通道里吐起来。
还没等我起来,齐林、烨化和齐浩也都过来了。
四个人蹲在墙角吐,也是一种壮观的景象啊。
吐了好半天,我才重新回到墓室,走到棺材前。
我自认为也见过大场面了,但这样的东西站的第一次见到。
棺材底部一层的水,颜色已经变绿,里面的人早就被泡烂了,水面上飘着一层红白的油状物,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水面上还有东西在蠕动,脸上的肉没有泡到水,但也被虫子拱碎了,一条虫子从那人的眼珠子里钻出来。
我忍着胃里的翻腾,心里把方道长骂了好几十遍,他让我下来难道就是为了看这个男人的惨像么?
突然,我看见男人脖子上似乎挂了个东西,刚想去拿,就听烨化惨叫一声。
往那边一看,齐林正狞笑着,死死地攥着烨化的脖子。
齐浩早就倒在地上,正好躺在那一堆的呕吐物里。
杜衡反应快,冲过去就是一脚,齐林冷笑着,把烨化像是扔破布一样扔到地上,避开杜衡,顺着墙壁直接爬房顶,死死地盯着棺材。
我从包里拿出木头剑和桃印,防备着她。
就在我们僵持的时候,水里有个东西动了一下,韩正寰脸色一沉,说:“丫头,退后。”
我听话的退后几步,就看见齐林直直的朝着棺材冲下来,直接扑进了那一堆的绿水里。
看着溅在地上的污水,我又默默的后退几步。
齐林在棺材里抓了半天,最后大笑着从里面起来,手里拿着一颗血红色的珠子。
血泪珠!
这颗血泪珠跟我脖子上的还不一样,这颗通体血红,里面还隐隐的有一丝黑色。
这时,我的身体再次不受自己控制。
韩正寰又霸占了我的身体,拿着木头剑,把手里的桃印扔到地上,咬破手指。
脚踩罡步,用血在剑上画着我从未见过的符,嘴里念着:“杳杳冥冥,天地同生,散则成气,聚则成形……”
随着他的话,周围瞬间阴气大盛,鬼哭狼嚎,不亚于我用招魂幡时的场景。
齐林面容扭曲,指着我厉声道:“你竟然敢动用这满山的冤魂?”
只听韩正寰用我的声音冷笑着说:“对付你,只有此道。”
“啊!”齐林惨叫一声,肩上仿佛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最后跪倒棺材里。
我看清她肩上的东西后,脊背一凉。
两团黑气压在她的肩上,黑气里有无数张或是哭泣或是怨恨的脸。
我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我的身体被韩正寰控制着几步上前,手中的桃木剑打在她的脸上,然后一扫,她手上的珠子顺着剑跑到我的手上。
左手一张镇魂符贴在她的脑门上,然后退后几步,冷冷的看着她。
她像是不堪重负一样,双手撑在棺材壁上,已经有虫子顺着她的腿往上爬。
“韩正寰,算你狠。”齐林目光阴狠的说。
话音一落,她身体骤然变软,直接往棺材里栽倒,同时我身上一轻,我看着韩正寰已经跑进了通道,转眼就不见了。
看来齐林身上的东西已经离开了,我赶紧跟杜衡说:“快接住她。”
这要是趴下去,估计身上都是虫子。
杜衡深深的看我一眼,上前接住齐林。
刚要把她抱出来,齐林已经醒过来了,发现在杜衡的怀里,她脸上满是娇羞,等到往下看见棺材里的东西后,瞬间大叫出声,一边叫一边跳,想要跳出来却几次被棺材里的骨头绊倒。
这么一弄,棺材里的绿水再次溅了出来,溅了杜衡一身,还有几只白虫子正在他衣服上爬。
最后是杜衡不耐烦的把齐林从棺材里一把薅出来。
齐林惨白着脸色,在地上跳了半天,把身上的虫子弄掉后,又跑到墙角吐去了。
杜衡黑着脸,似笑非笑的说:“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让我过去了。”
我讪笑着帮他把已经爬到肩膀上的虫子扔到地上,说:“英雄救美嘛。”
他冷哼一声,突然低声说:“韩正寰是谁?”
我心头一跳,强装镇定的说:“没谁,你听岔了。”
“但愿吧。”他意味深长的说。
我避开他的视线,再次看向那幅画像,问杜衡:“那幅画我能带走吗?”
“不能。”他没好气的说,“本来能,但是看我现在一身的绿汤,不能拿走。”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可是个男人,要大度一点。”我白了他一眼,直接上去把那副摘下来放到包里。
他按住我的包,眯着眼睛说:“韩正寰到底是谁?”
我推开他,翻着白眼说:“我男人,行了吧?”
他抿唇看着我,没再说啥。
把手心里的珠子放到兜里,检查了一下烨化和齐浩的情况,确定他们没事之后,这才招呼着杜衡和还在反胃的齐林扶着他们两个出去了。
走了几步,我回头看向这间墓室,这里埋葬的到底是谁呢?
“不走么?”杜衡问我。
“走吧。”我叹息一声,继续往前走。
从大坑爬出来,缓了半天,齐浩和烨化才醒。
齐浩看着自己身上的东西,一刻都呆不下去,直接带着浑身发痒的齐林开车离开,烨化要回去做报告,也跟着一起回去了。 只剩下我跟杜衡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你怎么不回去?你身上也有味儿。”我离他远了点,说。
他挑眉看向我,道:“我身上的东西是怎么来的?你难道不想负责?”
我眨巴眨巴眼睛,无语的说:“为啥要我负责?不就是洗个澡么?”
“嗯,你给我烧洗澡水。”他说。
我直接一把土扬在他身上。
“唔,这就要两次洗澡水。”他笑着说。
一道冷风吹过,我莫名的心里一抖,往四周看了一圈,确定没有韩正寰的身影这才放心些。
回到家,我把热水烧好给杜衡,就在院子里发呆,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呢?
“韩正寰,那个女人是谁呀?”我在心里问他。
可是久久没有回应。
“想什么呢?”杜衡坐到我旁边,笑着问。
我不经意转头,看见他身上衣服一愣,眼眶不由得红了,他穿的是瘸子的衣服,是瘸子唯一一套没有补丁的衣服。
看见我哭,他有些手足无措,着急的问我:“怎么了?你哭什么?”
我吸了吸鼻子,把眼泪忍回去,笑着说:“这衣服是瘸子的,买回来他也没穿几次,好久没看见这身衣服了,没想到我姥竟然给你找了出来。”
他面上有些动容,刚要说话,燕子就哭着跑进来,脸上好几个巴掌印,身上一层的土,“小冉,出事了。”
“怎么了?”我把脸上的眼泪抹掉。
“我妈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道士,说要收了陆逸晨,已经把他的本体抢走了。”燕子哽咽着说。
我心中一凛,忙着跟她往家里走,“现在人在哪里。”
她抽噎着说:“还在我家,说是要烧死陆逸晨。”
我脸色凝重的点头,走到门口突然发现东西没拿,惯性的说:“虎子,给我拿上东西。”
说完自己一愣,转身看杜衡站在屋门口,又说:“杜衡,我把拿一下包,送到后面那家。”
我说着,拉着燕子往她家跑。
到了她家,看清那道士的真面目之后,我冷笑着说:“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吴山佐。”
他今天穿着道袍,款式竟然跟齐阳的有些相像。
看见我,他笑的仙风道骨,道:“能在这里相见,也是一种缘分。”
“陆冉,今天这事你少插手,这是我们的家事,我女儿被脏东西缠上你不管,现在我找来人了,你倒来搅局,你是想逼死我吗?”燕子妈恨恨的说。
我无语的看着她,“婶,这件事咱们可以私下好好说,但你找来的这个人绝对不是好人。”
吴山佐叹息一声,一脸无辜的表情,说:“陆冉,你这是还在怨你师父把你逐出师门吗?这也不是他的错,实在是你不是学这行的材料,如今你已经误入歧途,还是早早醒悟罢,我与师父是好友,你不给我好脸色,我能理解,这是如今我做的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你切莫因个人恩仇,害了这位大姐的女儿。”
“逐出师门?你少在这里造谣生事,我上次撞破你在县城行骗,居然还怀恨在心,特意来污蔑我,识相的赶紧滚,不然别怪我不客气。”我冷笑着说,表情十分淡定。
编瞎话,谁不会。
现在齐阳在村民眼中还是正面的形象,这些年我在村子里过的顺风顺水,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我是他的徒弟,这一点我无法否认。
他迟疑着看向燕子妈,说:“故人的徒弟,我始终是不好下手,你们另请高明吧。”
他说着就要离开。
燕子妈使劲的拉着他,说:“道长,您别走,您走了我家燕子怎么办呐?”
“妈,你闹够了没有?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燕子无奈的说。
燕子妈根本不听,把手里的布娃娃放到吴山佐的手上,哭求说:“道长,这东西您拿走,只要能收了那个东西,多少钱我都给,让我卖血卖肾都行。”
我想要上去把陆逸晨的本体夺回来,去被燕子的大伯娘挡住,她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道:“小杂种,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龌蹉心思,你自己就是个鬼闺女,还想让我们燕子也生下来一个么?做你的春秋大梦,你妈傻,我们可不傻。”
鬼闺女,时隔六年,这是我第一次听见这个词。
自从当了齐阳的徒弟,继承了瘸子的职业之后,再也没人敢当我面提着这三个字。
我冷冷的看着她,攥着拳头,拼命的压抑着,才没有打上去。
“闭上你的嘴,你没资格说我妈。”我冷声说。
她嗤笑着,说:“哟,还不能说呀,你也怕丢人呐?真是什么样的妈生出啥样的女儿来,你妈忍不住,跑去跟那种东西睡,生下的你能是啥好东西?哄骗着齐先生收你为徒,就以为自己了不得了?齐先生要是没把你逐出师门,这些年怎么不回来看你?”
“我让你闭嘴。”我吼了一声,最后还是没忍住,一脚踢在她的肚子上。
她哀嚎一声,揪住我的衣服跟我打起来。
我这几年一直在干农活,所以力气虽然比不过男人,但真的不小,几下子就把她按在地上,箍着她的脖子,“我说过,不许再说我妈的坏话。”
她被我掐的话都说不出来,燕子妈嚎哭着把我推开,指着我骂道:“你个煞星,赶紧滚出我家,我真是瞎了眼,让燕子跟你玩,滚出去。”
我坐在地上,看着吴山佐得意地笑容,围观村民或冷漠或讽刺或厌恶的神情,只感觉头痛欲裂,肚子一阵阵的疼。
我痛苦的捂着头,身上也有点发热。
“你没事吧?”杜衡把我扶起来,关心的问我。
我转头看向他,好半天才缓过来,身上的灼热慢慢褪去,我摇摇头,再去看吴山佐时,却发现他已经不见了。
“吴山佐呢?”我惊呼道。
扭头一看,燕子被她妈捂着嘴,死死地抱在怀里。
我上前直接把她妈推开。
燕子哭着说:“他跑了,刚刚跑了。”
我拿过包就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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