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体一僵,回头看着河里的飘着的尸体,这是我白天见到的小男孩?
在我想这件事的时候,中年道士已经抓住我,凶巴巴的说:“就是你害死了我徒弟,果然是个煞星,天生能克人。”
他说着转头看向一起来的村民,道:“这是个妖物,若是让她继续留下来,总有一天这村子会大难临头,最好是将她沉塘镇压,永绝后患。”
沉塘?
我忍不住笑了,这个人肯定出来没带脑子,还当现在是旧社会么?
村民们面面相觑,最后前头的人问:“道长,你是不是急得糊涂了?丫头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她虽然命不好,但也不会杀人呀。”
“就是,谁说丫头杀人我跟谁急。”张大一脸怒气的说。
这些年他记着瘸子当初的救命之恩,对我很是照顾.
“你们懂什么,就是她害死的,她就是杀人凶手。”中年道士大喊着说。
“你现在不应该是找人先把你的徒弟捞上来么?徒弟在水里泡着,你居然还有闲心污蔑我。”我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今晚这事怎么这么巧呢?
他看看我,又看看一起来的村民,脸色十分难看,愤怒的说:“你们的无知早晚会害死你们,她是个煞星,现在连个活人都算不上。”
我不由得冷笑,不再理他,对着村民说:“谁会水?把孩子捞出来吧。”
听见我的话,才有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出来,跳到水里往上捞孩子。
中年道士想要走,我直接一脚踢在他的腿弯处,“报警,这件事咱们解决不了。”
“好。”张大转身就往回跑。
现在村子里只有书记有个手机,要电话报警只能去找书记。
中年道士愤怒的盯着我,“你早就应该死了,不应该再留在人世。”
“我死了?”我冷哼一声,“连瞎话都不会编,你是怎么行走江湖的?”
他扭头,不再说话。
把河里的孩子捞上来之后,我看着已经泡的不成人形的孩子,十分惊讶,看着这孩子现在的状况,应该是被泡了两三天了,那我今天在燕子家看见的小男孩是怎么回事?
若是魂魄,不应该有影子,也不会在白天出现。
“你的徒弟是双胞胎?”我冷声问。
“你胡说什么,我就一个徒弟,就是他。”中年道士指着地上的孩子说。
我皱眉问:“那今天下午跟在你身边的是谁?”
他脸色一白,“我下午就一个人,身边根本没有人。”
说完,他猛地挣脱我,扑到小男孩身边,嚎啕大哭:“徒弟呀,说师父对不住你,你是回来找我了吗?”
我看着他,背后突然出了一身的冷汗,下午他身边没有小男孩?那我见到的是什么东西?
没一会,书记满头大汗的跑过来,说是已经报警了。
最后是我跟那中年道士都被带走,做了口供,等到法医的检查结果出来,说小男孩是自杀,我这才从局子里出来。
等我回到家里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脑子里乱哄哄的,倒头就睡,下午的时候突然惊醒。
那个中年道士有问题。
我懊恼的拍一下头,这几天一定是累晕了,早上也没关注道士住在哪里。
想到这里,我急忙往燕子家跑。
我十分确定下午的时候我见到小男孩了,只是他当时有没有影子,我却没注意。
“婶,你知道上次那个道士是哪里来的吗?”我直接问燕子妈。
她厌恶的看我一眼,“不知道。”
“那你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吗?”我又问。
她摇头。
我呼出口气,忍着着急坐到燕子妈旁边,淡淡的笑着,威胁她说:“婶,这件事你还是好好的跟我说一下比较好,不然你信不信我让你再也找不到燕子。”
她愤怒的盯着我。
我毫不在意,反正现在我在她心里就是个坏人,也不怕这形象再反面一些。
现在我也有点想不明白,我就是走了几天,怎么燕子妈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我也不知道,他是我嫂子介绍给我的,说是可以帮助燕子把肚子里的鬼胎弄掉。”她淡淡地说。
我叹口气,“婶,你何必如此呢?明知道燕子不想你这样。”
她恨恨的瞪着我,“你懂什么?她能一辈子跟着那个鬼吗?她还这么小,以后可怎么办啊?”
说到这里,她痛哭出声,“我答应她爸要好好的把她养大,我受了一辈子的穷,我不能让她走我的老路,她好不容易考上大学,我想要让她好好的上学,将来结婚生孩子,过个正常的生活,不是跟个鬼纠缠不清。”
我听着她的话,心里也是泛酸。
最后,她直接跪到我面前,“丫头,我其实知道你是好的,可是我没办法,燕子不能这么下去,她怨我管得严,但我能怎么办?我没本事,我只能给她这么多,她将来的生活是好是坏都要靠她自己去争取。”
她说完,在地上砰砰的磕头,“丫头,我求你了,你就帮我一次,把她肚子里的鬼胎弄掉吧。”
“婶,你先起来。”我忙着把她扶起来,“这件事我做不了主,我无法左右燕子的选择,更没立场来劝您,这样,我抽空带燕子回来一趟,你们把话开,要是燕子听您的,打算把孩子拿掉,那我就帮她拿掉。“
她这才从地上起来,看着我的目光中满是感激。
“婶,话都说到这份,您能跟我说说,那个道士住在什么地方么?”我问她。
她犹豫一番,才说:“我知道的不多,听我嫂子说他是外地来的,现在住在九道沟,我也是病急乱投医,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试试。”
“嗯,我知道了,谢谢婶。”我道谢说。
我叹着气从燕子家出来。
想不通好好的孩子怎么会自杀呢?
九道沟,我心中一凛,我从地图上标出来的北斗七星里,有一块就是九道沟。
想到这里,我借个车子就往九道沟去。
可是在村子里打听了一圈,都说那个道士今天早上就搬走了,到底搬去什么地方,没人知道。
我心里这个悔,睡啥觉呀,居然让这人从我的眼皮底下溜掉了。
我推着车子,沿着九道沟转了一圈,最后把目标锁定在九道沟旁边的水星峰上。
按照前两次那些人把坟地建造在童山和石山上的反向思维,九道沟这里若是有东西,会不会建在这水星峰上?
水星峰是那种看着弯曲的像蛇,又像波浪一样起伏的山峰,这样的地方一般不独自结穴,多为引龙过气,独自结穴会祸害子孙后代。
想到这里,我突然有些兴奋,蹬着车子就往回跑,今晚来水星峰看看。
韩正寰的失踪肯定跟这些事情有关系,这次我要主动一些,不能再等着事情找上门。
画了三十来张的符纸,背上招魂幡,抱着一壶水,等到天黑之后,我就往九道沟走。
还特意蒸了一锅玉米饼子带上,粗粮扛饿。
村里人睡得早,我八点多出门,外面就已经看不到人了,这正好,没人看见我上山,不然指不定传成啥样。
只是,我刚走到村口就看见齐林背着包过来,满脸的泪痕,左边脸上还有个巴掌印。
她看见我直接扑到我怀里,哭着说:“小冉,奶把我赶出来了。”
“怎么回事?”我忙着给她擦眼泪,齐林很少哭,看来是大事。
她苦笑着说:“我回去后说我在肃城找到我爸妈了,当初就是齐阳把他们丢下没救他们,奶说我胡说,不肯相信,还打我一巴掌,骂我不听话,让我滚。”
她紧紧的抱着我,“这么多年,她养着我,就算是宠物也得有点感情啊,可她呢,就这么把我赶出来。”
“她也许正在气头上。”我安慰她说。
我对齐奶奶唯一的印象就是尖酸刻薄,不同于姥姥这种刀子嘴豆腐心的,她是从骨子里就这样。
齐林把头埋在我的衣服里不说话。
我静默几秒,忍不住说:“林子,你压到我胸口了。
“有吗?一点感觉都没有,跟后背没啥区别。”她闷声说。
把我气的真想把她丢到南山根去。
“你要去干啥呀?”她问我,还特意往里拱拱。
我揪着她的头发把她薅起来,“我去九道沟。”
她眼睛一亮,“带上我。”
我扶额,“你不是哭的挺伤心么?我送你回家睡一觉。”
“不,伤心是一时的,好奇是永远的,对于今天我早就有准备,跟在奶身边这么多年,我十分了解她。”她急忙解释说。
我扯扯嘴角,“不行,回去睡觉。”
她可怜巴巴的看着我,“小冉,你看我现在都被奶赶出家门,你就不可怜我一下吗?亲情已经缺了一角,你就让我从事业补回来吧,好不?”
我这次十分坚定,“不行。”
说着就拽着她往回走,在肃城知道她被人掳走的那一刻,我深刻的意识到自己真的没有能力保护任何人,再也不能带着她涉险。
那时的慌张和内疚,我真的不想再体验一次。
她抱着路边的歪脖子树不松手,“小冉,你要是不带我去,我就在这里哭,你信不信?”
“你就算是哭死也没用,赶紧回家。”我坚持说。
她委屈的看着我,“你太无情,太冷漠。”
“你才知道?”我睨她一眼,往村里拽她。
“这样,咱们交换好不好,你带我一起去,我告诉你刘同舟的身份,如何?”她商量说。
我蹙眉看着她,叹口气,“林子,你跟着我真的太危险,回去吧,现在韩正寰不在我身边,你万一跟着我出了事,怎么办?”
她笑嘻嘻的说:“小冉,我出事那是我倒霉,再说,我命硬,你看我被上身那么多次,还不是好好的?”
“你……”我看着她,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小冉,带上我吧,我不是冲动,我是觉得这些事情都跟我爸妈的死有关,你要找韩正寰,我也要找我爸妈的死因,咱们两个简直是最佳搭档。”齐林兴奋的说。
我的心情却是一片的愁云惨淡,“行吧,记得跟紧我。”
然后又把兜里的桃印和桃木钉给她,“要是碰到那种东西,你就用这两个往他们身上按,知道吗?”
她点头,“知道啦,你怎么跟老妈子似的。”
我一怔,突然想起我跟韩正寰也说过这句话,心中不由得苦涩。
带着齐林往九道沟走,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你是走着过来的?”
她脸上的笑容垮下来,“是啊,奶不让我带走家里的一分钱。”
这人怎么这样,怎么说也是从小养大的孙女,居然这么绝情。
“不过我才不会那么傻。”齐林大笑两声,说:“我偷偷拿走了不少钱,够我花个两三年的。”
得,我是瞎操心了。
我跟齐林摸着黑往山上走,看不清路,走的很慢。
“小冉,咋不用手电呀?”她郁闷的问。
我伸伸腰,解释说:“现在退耕还林,不让伐树,所以有人晚上上山偷偷砍树,咱们要是打开手电,被人发现,会被认为就是上山来砍树的,要罚钱。”
她似懂非懂的点头,“砍树干啥呀?”
“盖房子,做房梁。”我说。
她嘟囔说:“拿木头做房梁?不是有水泥板和钢筋么。”
我笑笑没说话,水泥板和钢筋那么贵,好多人家都舍不得买。
我本以为找到这个水星峰会是个大发现,结果我跟齐林在山上转悠了两天两夜,连个鬼多没见着,更别提传说中的坟墓,最后差点走到东边的大砬子上。
那里树林子深,就是村里身强力壮的小伙子都不敢上去,有人说那里面有野猪。
“林子,咱们明天就回去吧。”我有气无力的说。
齐林正在啃玉米饼子,含糊不清的应了。
我靠着她,突然脊背一僵,刚刚我好像听见旁边有东西在咽口水。
凝神听着,没过一会,在我右后方的位置,又传来一声咽口水的声音。
我勾唇冷笑,反手握着木头剑猛地冲过去,仔细一看竟然是那中年道士的徒弟正蹲在地上,对着齐林手里的玉米饼子咽口水。
我们两个一遇见,还没等我这个人害怕,他这鬼到先吓得尿了裤子,浑身颤抖。
“你怎么在这里?”我冷声问。
他舔舔嘴巴,“我一直在这里面,我……好饿。”
齐林听见我们的声响,跑过来,“这怎么有个小孩?”
“你看得见他?”我惊讶的问。
在山上转悠了两天,我给她的阴眼早就失效,按理来说她是看不见这个小鬼的。
齐林翻了个白眼,“我当然看得见,我又不瞎。”
她说完,把手里剩下的半块玉米饼子递给小男孩,还用水壶盖给他倒了杯水。
我欲哭无泪,最后一块玉米饼子我都没舍得吃留给她,她倒好直接转送给这个小鬼。
小男孩把玉米饼子接过来,两三口就吞了下去,把水喝完,然后看着我:“我以后能跟着你吗?”
“不能。”我直接拒绝说。
他眼里有些泪花,哀求的说:“为什么?我……我能干活,力气很大,你就留下我吧。”
“小冉,他……”齐林想要说话,我直接拉着她往山下走。
身后传来小男孩的哭声。
“咱们怎么找也得把他带下山去吧。”齐林说。
我哼笑一声,指着身后说:“你回头仔细看看地上。”
齐林迷茫的回头,当即惊叫出声,在小男孩跟前放着半块玉米饼子,边上还撒着一滩水。
“他不是人?”齐林问我。
我点头,“对,前几天晚上我亲眼看见他的身体被人从河里打捞出来看,因为这事,我还去做了口供。”
齐林握着我的手不自觉的发抖,“那你刚才怎么没拦住我?”
“你给我时间拦了吗?”我无语的问。
她僵硬的笑笑,“也对,我刚才的动作一气呵成,挺流畅的。”说完,她凑到我的耳朵边上,小声说:“你把他留下吧,这样以后你也多了个帮手。”
我心想:谁知道是帮手还是杀手?
“走吧,赶紧下山,我快饿疯了。”我拉着齐林往山下跑。
耳边总能听见那个小孩的哭声,到最后我嫌烦了,从齐林兜里掏出桃印拿在手上,哭声才停止。
看到我跟齐林灰头土脸的回来,姥姥没说啥,跟我们两个烧好开水,就出去找王星姑姑唠嗑去了。
洗漱完,又吃顿饱饭,我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小冉,你知道刘同舟是什么人么?”齐林献宝似的说。
我摇头。
她神秘兮兮的说:“刘同舟根本就不是千年之前的县令,他就是咱们县的人,家里挺有钱,几十年前突然举家西迁,去了肃城。”
几十年前?这么说那座陵墓建成的时间并不长。
“你怎么知道的?”我诧异的问。
她笑着说:“这是我在档案室无意间见到的,说起来这件事在组织里闹得还挺轰动,称为假坟事件,十年前肃城的村民们无意间发现这座陵墓,组织上知道以后特别兴奋,当即派人过去探查。”
她挑眉看向我,“最后你猜怎么着?”
我推了她一把,“赶紧说,别吊着我。”
“三十来人在那里没日没夜的忙了三个月,最后查出那是个假坟,建筑风格、用料、选址习惯都模仿的宋朝陵墓,虽然外面不知道,组织里可是传开了,后来因为确定不了建造这坟的目的,那里被封起来,所以外人不知道。”齐林说。
“假坟?”我震惊了,他是闲疯了么?居然废了这么大的力气去弄个假坟出来。
“林子,弄这样的一个假坟出来,得好几十万吧?”我肉疼的问,虽然不是我的钱,但是好心疼。
“几十万?按照咱们现在的物价来算得几百万。”齐林瞥我一眼,一副我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我咽了口唾沫,靠,几百万?
作为一个活了将近二十年,存款从未过万的人来说,几百万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我要是有几百万,打死我也不去弄个假坟呀。
齐林得意的炫耀,“我刚一到西园就觉得这件事不对劲,既然是宋代的陵墓,怎么着也是个不错的景点呀,但却从未开发,而且上去的路那么隐秘,就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事,没想到真的被我找出来了。”
我对她竖大拇指,“你好棒。”
她又说:“还有啊,据说刘同舟举家西迁之前,家里发生一件怪事,他的小儿子半夜无缘无故的跳了井,第二天井边围了一圈的猫,等到他们把人从井里打捞上来,都已经泡肿了,而且身上都是猫挠的抓痕。”
我吃了一惊,她这么一说倒是让我想起猫脸老太来,小时候姥姥经常用猫脸老太来吓唬我,说我要是不听她的话,就会被猫脸老太给叼走吃掉。
看来他儿子死的绝对不正常,难道就是这件事才促使他居家西迁?
“小冉……”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齐林突然凑到我跟前,笑的很灿烂。
我推开她,默默地退后几步,“有话就说。”
“我知道刘同舟在县城的旧宅子。”她冲我挑眉说道。
我默了一瞬,“别想,不去。”说完我就要回屋。
她拉住我,埋怨我说:“从肃城回来,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胆小?要是放在以前,你早就主动说要去了。”
我不由得停住脚步,涩然道:“林子,以前韩正寰在,就算是我把天捅破,他也会帮我顶住。”
说着,我眼睛不由自主的红了,声音有些发哑,“现在他失踪了,我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胡闹,我要好好的活着,把他找回来。”
齐林走到我旁边,抱着我:“会的,一定能找到他。”
我靠着她的肩膀,终于忍不住哭出声,从西园里出来,我就一直告诉自己不能哭,可是现在真的忍不住。
我总有一种感觉,是我拖累了他,虽然我不知道他当时在墓室里用太阳咒到底要干什么,但想到我现在身体的变化,他一定是为了我好。
他让我好好的,我就要好好的。
“林子,最终还是我拖累了他,他为我做了那么多,受了那么多罪,可我什么都不能为他做,我以为九道沟的那座水星峰会有线索,结果什么都没有,我为什么这么笨,这么没本事,都找不到他。”我抱着齐林,哽咽着说。
“看来,姥姥骂我骂得对,我就是只会拖累人。”我大哭起来。
齐林拍着我的背,“你想啥呢,现在你已经很厉害了,不要哭,万事开头难,咱们一步一步来。”
我抽着鼻子,点头。
半天,我抹把眼泪,“今天好好睡一觉,明天白天咱们去刘同舟的旧宅子。”
她一怔,“你又想去了?”
“韩正寰是在刘同舟的假坟里失踪的,没准他的就宅子里会有线索。”我说。
她感叹说:“小冉,你就应该多哭哭,这么一哭,脑子的水都出来了。”
我咬牙看着她,“你才脑子进水呢。”
她笑着,最后硬是要跟我挤一床睡觉,我没同意,最后威胁她要是敢上床,我就不去刘同舟的旧宅子,她这才委屈的睡到虎子以前的房间。
第二天,我跟齐林蹬着借来的二八自行车往县城走。
前半段她把自行车骑出了小轿车的速度,后半段她慢的跟蜗牛一样,气喘吁吁地爬。
这就是没经验,不知道细水长流。
等到了刘同舟的旧宅子前面,她把自行车扔下,捂着屁股,“好磨屁股。”
我连忙把她扔下的自行车扶起来,“你小心点,这都是借来的,还要还给人家。”
她直叹气,“要不我去跟奶认个错得了,起码能把我的车要回来。”
我睨着她,“你拉得下脸吗?”
“拉不下。”
我白她一眼,“那就认命吧,这真的是刘同舟的旧宅子?”
这地方不就是我第一次听见齐阳跟瘸子说话的那个院子么?在这里,我钻了我平生的第一个狗洞。
她点头,“我也是看过资料才知道,这还真是缘分。”
我心里更加警惕,这也太过巧合了,县城那么多院子,为什么齐阳偏偏选择这里?
“走吧。”我拿出了十二分的小心来,想要跳墙进去。
却被齐林拉住,硬是又钻狗洞进去的。
这次,我跟齐林从前院一路看到后院,还是没有任何异常。
最后去了后院的水井旁,这里荒废多年,井水都已经干涸,扒着井沿往里看了半天,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你守着,我下去看看。”我从包里拿出一团尼龙绳,绑在旁边的柱子上,顺着绳子爬到井里。
一落地,就听咔擦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被我踩碎了。
我打着手电一看,死死地捂着嘴没让自己叫出声音来,深呼吸几次,我弯腰在井里扒拉半天,后背直出冷汗。
这井底下可是一层的猫骨头。
这样子可不像刘同舟的小儿子跳井自杀,倒像是他杀了一堆猫毁尸灭迹。
“嘿嘿……”
我正弯腰看着,背后一阵冷气袭来,伴随着一声怪异的笑声。
我当即在地上滚了一圈,随手抓起一把猫骨头砸过去,然后靠着井壁看过去。
在肃城出云观后山看见的那个烂脸女人站在不远处,死死地盯着我,嘿嘿的笑着,像个二傻子。
她往前走几步,脸上的肉和血水不住的往下掉。
我恶心的不行,“大姐,我听说像是你们这鬼呀,当个三四年就能改变形态,你这也十几年了,变个好样子出来吧,你现在这样太恶心人。”
跟她瞎扯的时候,我从包里拿出招魂幡和木头剑。
现在我的血没法用,也不知道招魂幡还能不能用,真是分分钟要疯。
“果然跟木若说的一样,牙尖嘴利。”她声音阴冷的说。
我心中一凛,“你认识木若?”
她又开始嘿嘿的笑,猛地朝我冲过来,我忙着避开,同时把手上的木头剑挥过去。
我都没想到我这一下子竟然能结结实实的打在她的脸上,又给她拍下不少的烂肉来。
同时,我心中一凛,她这样子根本就不是鬼魂,而是活生生的人。
鬼魂无论外表再怎么难看,他身上的零部件任何人都是打不下来的,鬼魂不是实物。
靠,我这是碰上个怪物?
只是,她挨我这一下子,竟然直接倒地不起,黑漆漆的眼珠子直接滚了出来。
我忍着胃里的翻腾,站在她旁边,搞不清楚这是啥情况,我没这么厉害吧?
这时,地上的东西突然动了几下,一个虚影从上面爬起来,狞笑着朝着我抓过来。
这虚影的动作要比刚刚那腐烂的尸体动作敏捷很多,而且根本不怕我手上的木头剑,我被她踢了好几脚。
最后我虚晃一招,假装被她踢倒,趁机拿出镇魂符贴在她的腿上,默念镇魂咒。
让我惊讶的是,这次的镇魂符竟然快速的烧起来,她嚎叫一声,就开始剧烈的挣扎。
我诧异的看着她,这还是我画的符纸吗?威力竟然这么大!
正当我想要上前再补上一张镇魂符的时候,一阵铃铛声传来,木槿突然出现,目光凌厉,双手不停的摇晃着。
那一阵阵的铃铛声,听的我右耳朵嗡嗡的响,脑袋里就是团浆糊。
听着这铃声,我突然心里好苦涩,就好像所有的伤心事骤然涌上心头。
呼吸不由自主的放缓,有一种吸不上气的感觉,憋得我胸腔像是要爆炸。
我抬眼看向木槿,感觉她的身形越来越模糊,眼前一片血红。
我不由得苦笑,熬过那么多次的劫,难道这次就要被这个铃铛弄死?
突然,我身体又有种不受控的感觉,这是韩正寰上我身的症状。
“韩正寰,是你吗?”我惊喜的说。
“嗯。”听到这声音,我登时流下了眼泪。
他控制着我的身体站起来,手持木头剑冷冷的看着木槿,“我跟你说过,不许来找她的麻烦。”
说完,木头剑猛地向木槿挥过去,带着凛冽的煞气。
木槿一怔,抓着那道虚影狼狈的避开,但还是被震伤,“你……你竟然出来了?”
韩正寰冷哼一声,抬手还要打过去。
木槿使劲的一甩铃铛,突然从里面发出一阵的白光,我本能的一闭眼,再睁开时无论是木槿还是那个怪物都已经不见,连地上的尸体都消失了。
同时我身体一轻,我直接跌到在地上,手正好按在猫的头骨上。
“韩正寰,你在哪里?”我突然心慌起来,他不会已经走了吧?
我等了半天,并没有任何回答。
“你出来呀,我求求你,回来吧。”我坐在上,忍着泪说。
四周只有风声。
我呆呆的坐在地上,突然想到刚刚木槿说的那句话,你竟然出来了。
难道韩正寰被他们给困住了么?
我心里一凉,抓着绳子就往上爬,我跳出井口的时候,齐林倒在地上,在九道沟看见的那小男孩蹲在她旁边,手放在她的身上。
“你干什么?”我冷喝一声,拿着木头剑就要打过去。
齐林居然伸手把他护在怀里,说:“小冉,别动手,刚刚是他救了我。”
“什么意思?”我防备的看着那个小男孩。
他怯生生的看着我。
“刚才我差点被人推到井里,是他及时抓住了我,要不然我就倒栽葱,直接去见我爸妈了。”她解释说。
我看着小男孩,又看了眼正当空的太阳,心中一凛,几步上去把他按到地上,把他扒了个精光,看了半天也没找到任何五瓣莲的记号。
他拿裤子挡着下半身,瘪着嘴,最后还是没忍住哇哇大哭。
“你干什么呀?”齐林把他抱在怀里,瞪我一眼。
我直起身子,看着这井,“得去找杜衡他们,这井有问题。”
由于小男孩的救命之恩,齐林便把他带在身边,一起住进了我家。
这下倒好,家里就四个房间,现在都住满了。
趁着齐林不在,我把小男孩叫到跟前:“说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茫然的摇头,小声说:“我也不知道。”
“上次河里的人是不是你?”我冷着脸问他,递给他一个橘子。
他点头,又摇头,“好像是我,可是我现在也活得好好的。”
我看着他吃橘子,等到他吃完,在他跟前又出现一个完整的橘子,但我伸手一碰,那橘子就变成一堆灰。
这是上供,是鬼魂在享受自己的供品。
最后,在他在院子里晒了半个多小时的太阳,毫无反应之后,我彻底懵了。
这孩子到底怎么了?
他这样子倒是跟韩正寰用了封魂之术之后,挺像的,只不过韩正寰能好好的吃饭。
想到这里,我突然对他有了兴趣,把他招呼到身边:“你叫什么名字?”
他飞快的看我一眼,立马低下头去,小声说:“达达。”
“达达,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我笑的很和蔼。
他茫然的摇头,“有记忆开始就这样。”
“那你跟那中年道士是什么关系?”我又问他。
“他让我叫他师父,他想骗人的时候,就让我去吓唬人,他再把我收走。”达达搓着手指,说话的时候偷偷看我好几次。
我点头,“那你是怎么跳到河里的?”
他语气十分的坚定,“我没跳河。”
我被他绕的头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晚上,趁着他们睡觉,我拿着背着包跑到后山,这里是韩正寰的老巢,我要进去看看他在不在。
要是放在以前,我是没有个那个本事进到石门里的,但是我现在似乎比以前厉害了,应该能催动离魂符。
这次我再来到这地方,洞顶的女人竟然瑟瑟发抖。
我没在意,把包里的供品拿出来,点上香,手里拿着离魂符,默念离魂咒。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听着周围的声都清楚很多,然后猛地睁开眼睛坐起来,就看见自己的身体端坐在地上,手里的离魂符上下飘着。
居然成功了。
我忙着往石门那边跑,竟然真的直接穿过去了。
看来以后多了项能劫富济贫的技能。
我满心的欢喜跑向棺材,却发现棺材里空荡荡的。
“韩正寰,你在这里吗?”我蹲在地上,心情很失落。
“丫头?”他的声音突然响在耳边。
我心中一喜,忙着说:“是我,是我,你在哪里?”
说话的时候,我四处看着,可是并没有看见他。
他的声音突然严厉:“谁让你离魂的?赶紧回去。”
“我不回去,你告诉我,你在哪里?你有没有受伤?是不是被木槿给关起来了?”我着急的问,可是等了好半天,他都不说话。
我记得原地打转,却找不到他声音的方向。
良久,他叹息一声,“丫头,乖,回家去。”
“我不……”我话还没说完,一道冷风朝着我吹过来,身上一凉,我直接被他赶回了自己的身体。
我坐在地上,狠狠在地上砸了一拳,脱力般的趴在地上,“韩正寰,你到底在哪里呀?”
“丫头,好好的,我很快就回来。”他的声音有些遥远。
我忍着眼泪站起来,死死地咬着嘴唇,我会找到你的,我一定能找到你。
把地上的香炉和供品收拾起来,我望了眼洞顶发抖的女人,顺着绳子往外爬。
只是,爬到一半的时候,我听着外面似乎有人,有铁锹砸在石头上的声音。
我心里一沉,放轻动作,小心翼翼的爬上去,伸脖子看去,就见中年道士正拿着铁锹掘土,像是在挖什么东西。
悄声跳上来,我随手搬起一块石头,站在远处说:“你在干什么?”
他被吓的身体一抖,手里的铁锹直接掉在地上。
等到他回头看清是我,气愤的说:“怎么是你这个煞星。”
我冷笑一声,看着他挖的坑,“找什么呢?”
他目光飘忽,“不关你的事。”说完,就要离开。
我抬手就把手里的石头砸在他的铁锹上,大喊说:“大壮叔,有人来偷东西。”
现在这后山还是大壮领人守着,我这么一喊,他立马披着衣服跑过来。
只用了两招就把那道士制住,按在地上只有脖子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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