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体一僵,紧张的靠着墙,不停的咽着唾沫,想要放缓呼吸,可是心跳不由自主的越跳越快。
那声音离我越来越近。
我捂着心口,努力的压制自己的心跳,在我紧张的直往下掉汗的时候,那种哒哒声突然停止了。
我全身陡然一松,呼出口气,壮着胆子抬头向上看去,除了惨白的月光,什么都没有。
难道刚刚是我的幻觉?
我想要把脚抬起来,抬了半天都没抬动,往地上一看,我的脚竟然现在一堆的淤泥里,拔也拔不出来。
而且,那淤泥竟然有慢慢变高的趋势。
我心中一凛,刚想起来,哒哒声再次响起来,并且随着声音,我脚下的淤泥越升越快,转瞬之间就到了我脖子。
我努力的仰着头拼命的张着嘴想要呼吸,手脚拼命的用力,想要站起来。
哒哒声忽快忽慢,听的我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一阵阵的发昏。
“呵呵……”
一声阴笑声传入耳中,“你死定了!”
我的心瞬间凉了,全身的力气慢慢消失,淤泥带着恶臭往我的嘴里和鼻子里钻。
脑袋里疼的要命,仿佛下一刻就要爆炸。
“丫头,醒醒!”
韩正寰着急的声音传入耳中,我心里一惊,猛地睁开眼睛,满眼惊恐的看着他。
他抱着我,在我的后背轻轻拍着,柔声说:“不怕,没事,那是一场梦。”
我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使劲的抱住他的脖子,嚎啕大哭,好几年没哭的这么惨了。
“韩正寰,我差点要吓死,要被泥淹死。”我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委屈的说。
他把我抱得更紧些,“不哭,那是梦,不是真的。”
我抹着眼泪摇头,“不是的,那是真的,昨晚我就差点被这声音吓死。”
他对我安抚的笑笑,把我抱起来,“不管是真是假,有我在,就不怕。”
我点头,早就把跟他生气的事情忘到南山根去了。
死死的抓着他的衣服,好半天我才反应过来,往四周一看,顿时瞪大眼睛,我怎么在草地上?
我刚刚不是已经掉进坑里了吗?
忙着往脚上看去,脚面上没有一点的伤。
“刚刚真的是一场梦?”我诧异的问韩正寰。
他摸着我的头,把我从地上扶起来,说:“回去再跟你解释,先去找齐林。”
我一拍脑袋,对,还有齐林呢。
往四周看看,最后发现齐林躺在离我四五步的草堆里,看着就像睡着了,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像是在做一场美梦。
我暗暗咬牙,都是中招,为啥差别待遇这么大?
我的是吓死人的噩梦,她的就是美梦。
刚走到她身边,还不等蹲下,韩正寰就一把把我抓到身后,手上的裂魂刃直接朝着齐林右边的草丛里飞过去。
砰地一声,一道黑影窜入林子里,转瞬之间就不见了踪影。
我扒拉草,仔细一看,齐林的妈妈竟然倒在地上。
难道是她暗算的我?
我心里越来越害怕,先是在她的房间里发现我那么多的照片,现在又差点在梦里被淤泥淹死,仔细想起来,我又是一头的冷汗。
韩正寰在齐林的脑门上拍了下,她突然睁开眼睛,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坐起来后脸色惨白的四处看着。
“怎么了?”我担忧的看着她。
她转头看向我,抖着嘴唇说:“我梦见我妈了,她正给我妹喂奶,我在旁边给她们削苹果。”
我把她从地上扶起来,不解的问:“这是美梦啊,你现在怕啥?刚刚在梦里不是还在笑吗?”
“笑啥呀,我当时就直愣愣的看着她们两个,话都说不出来,而且,我妹从我妈吸不是奶,说鲜红的血。”齐林后怕的说。
我转头看向韩正寰,“这难道也是假的吗?”
他沉默半天,说:“先回去再说。”
我跟着他往回走,一路上总感觉身后有人跟着,虽然听不见声音,但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刚想回头看,就被韩正寰按住头,说:“别回头。”
我心里咯噔一下,看来这是真的有东西跟着了,不由得把他抓的更紧些。
回到家后,我刚要去给齐林收拾姥爷住的房间,就听见她惊呼一声,几步上前抓着我的衣服。
“小冉,你衣服上这是啥?”她带着哭腔说。
我脊背一僵,哆嗦着脱下外套,就看见我的衣服上赫然是一个泥掌印。
我凑近一闻,这种恶臭的味道,跟在我梦里要把我淹死的淤泥的味道一模一样。
“韩正寰……”我带着哭腔叫他,腿肚子直抽抽。
我这是得罪了哪路的厉鬼,要这么折腾我,有本事就出来单挑呀。
虽然打不过,至少能有个痛快的结果呀。
韩正寰把衣服拿过去,直接扔到厨房的灶火坑里烧掉,沉着脸说:“不用怕,有我在。”
听见他这话,我心中稍安,又给齐林检查一番,确定她后背没有泥印子,这才放了心,让她去睡觉。
我叹着气,坐在床上,紧张的注意着四周的情况,生怕那声音再次响起。
韩正寰走进来,坐到我旁边,把我抱在怀里,轻声说:“先睡会,有我在,那东西不敢来。”
“你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吗?”我颤着声音问他。
他摇头,“现在还不知道,明天我去取个东西过来,就能见分晓。”
我点点头,心里好受不少。
“谁让你进来的?我跟你和好了吗?赶紧出去……不,地上站着去。”我突然注意到这个问题。
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居然听话的站到我跟前,声音里带着一股子甜腻,“要罚站么?”
我翻了个白眼,“罚个头,你现在就把上次的事情解释清楚,不说清楚,这事永远过不去。”
他笑着,说:“好,我说。”
居然这么听话?
我狐疑的盯着他。
他往后退了两步,我心里一抖,忙着说“你往后跑啥,回来。”
那东西指不定在什么地方看着我,他离我一远,我就害怕。
他脸上的笑容未变,声音越发轻柔,“我不走,放心。”说完,目光一厉,手里的裂魂刃朝着窗户外飞去。
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哒哒声,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消失无踪。
我听着那声音,脑仁都开始疼,这东西还真的是阴魂不散,怎么就盯上我了呢?
韩正寰再次走到床边,弯腰看着我,“现在不用怕了,她已经离开。”
我点点头,现在底气更足了些,“赶紧如实交代。”
他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说:“千年之前镇压蒋师叔的祭阵阴女的确是我找来的,这确实是我对不住她,当时我并不知道师父此法如此阴毒,他跟我说需要阴时阴月出生的女子之发,可谁知道他要的是那女子的性命。”
说这些时,虽然他拼命的压制,但我还是发现他眼中的怒气和愧疚。
“而那个跟想象的女孩,是为我分魂时,用来压制我的。”他淡淡地说。
我倏地睁大眼睛,竟然是这样。
“那你找上我,就是因为我这张脸么?”我小声的问。
他听见这话笑了,在我脑门上弹了一下,道:“你当我是什么人,我的确是对女孩十分愧疚,但也做不出以身相许的事情来,我能找上你,自然是因为我看上你了。”
听着他的话,我忍不住抿唇笑了,“你是在跟我表白么?”
他蹲到我的跟前,抵着我的额头,柔声道:“对,开心吗?”
我横了他一眼,把他推开,直接把自己藏到被子里,摸着自己发烫的脸,暗骂自己没出息。
都老夫老妻的了,还会因为他一句话,害羞成这样。
“丫头,现在还生气吗?”他躺倒我旁边,抱着我问。
我从被子里伸出脑袋来,努力的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虎着脸说:“当然生气,你以后不准再骗我,知道吗?”
他笑着点头,“再也不敢,这次吃到苦头了。”
我轻哼一声,哪里是他吃到苦头,明明是我,本来已经很伤心,又被吓得半条命都快没了。
本来已经很累,现在有他在,心里也安定下来,没过一会,我就睡着了。
“呵呵……”
我正睡得香,迷迷糊糊的总是听见有人在我耳边笑。
本能的身后往旁边摸,想要抱着韩正寰,摸了半天也没摸到人。
心里一凉,瞬间不敢再动,就那么僵硬的躺着。
一股寒气从我脚底心往上冒,脸上有毛毛拂过,我也不敢抓,伸手狠狠的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把。
疼得我倒吸一口冷气,不是梦里。
我这才敢睁开眼睛,房顶上什么东西都没有,脚下的凉气也消失了。
刚想坐起来,脖子上一凉,右耳朵边上一阵发冷。
“你死定了。”一道轻柔的声音在我耳边说。
我听的心里一颤,但是想着韩正寰应该在附近的,于是壮着胆子骂道:“去你大爷的,你才死定了。”
说完,用指甲狠狠的手心画了一道,感觉应该出血,扬手就往右耳朵边上拍过去。
啪嗒一声,我手上一凉,像是拍到了稀泥里。
被吓到现在,我心里也有了火气,猛地坐起来,往四周看了半天,什么都没看见。
身上不自觉的起了一成的鸡皮疙瘩,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居然这么邪门?
身后摸向右耳朵,突然一愣,我刚刚怎么听见声了?
我又没有带助听器,按理来说我右耳朵这边根本听不见声才对。
“韩正寰?”我试探着叫了声,但是等半天也没有人回我。
难道他回后山了?
我心里疑惑,刚想重新躺下,一阵笑声从窗户边上传过来。
紧接着齐林的房门吱呀一声,我心中一凛,怕她又中招,我拿上床头的桃木剑和桃印,跑到客厅。
果然看见齐林神情呆滞的从她的房里往外走,眼睛死死地盯着院子里。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她妈正牵着一个小女孩站在门口,对着她轻轻招手。
齐林脚步僵硬的往外走,我忙着上前把她拉住,看着那女孩。
仔细看看就会发现,与其是她妈牵着小女孩,还不如说是小女孩在主导着这一切。
齐林妈妈的身体现在正放在厢房姥姥的棺材里,她牵着的只可能说魂魄。
见我把齐林拦住,小女孩怨毒的看向我,我冷冷的看着,毫不胆怯的跟她对视着,现在这女孩的身份我大概也知道了,十有八九就是齐林的妹妹。
但我就是不懂她一个小婴儿,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么大一女孩。 看着那女孩有往屋里走的意思,我从兜里掏出一张三昧真火符,只要她敢过来,我就敢跟她拼命。
虽然,她不怕我的血,但我就不信那么多符,就没个东西能收拾她。
我都以为做好准备,要跟她打一架,可她突然脸上满是惊恐的表情,牵着她妈,转身快速离开。
怎么跑了?
我心中十分惊讶,还没得我转身,脖子突然被掐住。
拿着桃木剑,用剑柄反手往身后捅过去。
脖子上的力道轻了很多,我趁着这个机会,从兜里拿出一张五雷符。
五雷符,顾名思义,五雷轰顶,只伤鬼不伤人,用雷击符,我怕伤了齐林。
默念咒语,转身把辅助按在她的肩上。
“天雷令,地雷令,五雷原是甫合星,五雷一道,五雷相威,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最后,我大喝一声,拿着桃印盖在五雷符上。
一声闷雷响在空中,齐林身体不同的抽搐着,符纸自动烧了起来。
可是,直到符纸烧尽,她倒在地上,还是没有任何东西从她的身上出去。
我心中诧异,鬼使神差的看向院子里,总感觉院子里有人,可是却有什么都看不见。
狐疑的转过头,想要把齐林扶起来,转念一想,这事不对劲,这么的动静,就算是韩正寰不在家里,姥姥也应该能听见的,可是直到现在都没见姥姥醒过来。
我脊背一凉,站在原地,再也不敢动。
急出了一身的冷汗,院子里越来越黑,周围愈加压抑,我捂着心口,腿上一软,直接坐到地上。
胸腔里又是那种熟悉的炙热,烧的我难受。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那东西总是能把我代入这种逼真的梦境里?
这时,后背突然一股凉风吹来,一只冰凉满是污泥的手摸上我的脖子。
我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想要挣脱,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能动。
韩正寰,你到底在哪里?
我刚要大喊着叫他,屋里陡然吹起一股阴风,一道符纸凌空飞过来,仿佛利刃一般,切到我身后,传来噗呲一声。
韩正寰拿着裂魂刃,嘴里大喝一声:“急急咒至。”
我后面传来响起一声的凄厉的嚎叫,然后是一阵恶臭。
与此同时,我身体竟然也能动了,我连滚打趴的起来,拖着齐林往边上躲。
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时,地上只躺着半张烧剩下的纸人。
我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怪不得不怕我的符纸。
韩正寰把灯打开,走到齐林身边,伸手在她领子后面摸了半天,从里面拿出一个皱巴巴的纸人来。
他一走近,我闻着他身上有很重的血腥味,朝着他的胸口看过去,果然能看见暗红色的血迹。
估摸着今晚他的噬心之痛又发作了。
“韩正寰……”我心疼的叫了他一声。
他冲我笑笑,先跟着我一起把昏迷的齐林扶回房间,在她的床头贴上一张辟邪符,点上本命灯。
“她的一魄被勾走了。”韩正寰皱眉说。
“应该是她的妹妹,咱们怎么办?去抢回来吗?”我问他。
他看着我,摇头,道:“她还有时间,倒是你,没时间了。”
“什么意思?你别吓我。”我有些慌了,他现在这副表情实在是太吓人。
他拿出之前已经破碎的八卦镜,递给我:“照照。”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拿过镜子一看,直接僵住了。
不是我的样子有多可怕,而是根本就看不见我。
这镜子能倒映出别的东西来,就是看不见我。
“这是怎么回事?”我抖着声音问。
姥姥也拿着八卦镜从屋里出来,“你被索命鬼缠上了。”
我呵呵笑两声,“姥,你们别吓我,我虽然本事不大,但是就凭着我一身的血,就没那种东西敢来缠着我。”
韩正寰走到我身边,解释说:“我用五瓣莲在身上布下的阵法,在鬼山已经破了,现在你身上的鬼气不受控制,阳气弱,很容易被那种东西缠上。”
我险些栽到地上,“可是,我这段时间除了林子她妹妹,我就没见过别的鬼,而且互相着刚才的场景,缠着我的人也不是她。”
“你有没有跟你李奶奶对视过?”姥姥突然说。
“没有啊,我一去她就……”我说到一半猛地停住,“活着的时候算吗?”
在李大爷送葬那天,我从她们家离开的时候,感觉有人看我,当时回头确实跟李奶奶的视线对上了,她还对着我温柔的笑来着。
姥姥一拍大腿,恨恨地说:“这就对了,肯定那时候被缠上的。”
“那怎么办?她缠上我要干啥?”我无语的说,抓了这么年鬼,现在竟然被那东西缠上。
韩正寰冷笑说:“冤魂索命,大多都是找替死鬼,明天上午直接去把的老巢给掀了。”
“你知道她在哪里?”我惊讶的问。
他说:“你做梦总会梦见稀泥,还有地上的泥脚印,这肯定不是巧合,据我所知,这十里八乡的,有淤泥的地方就是三岔口北头的泥塘。”
三岔口北头的泥塘是李大爷早年搞鱼塘的地方,只是没挣到钱,他后来也就没再弄,地方就那么荒废着。
“那咱们现在就过去。”我着急的说。
“不急,得等到太阳出来,你现在体内阳气太弱,出去很容易中招。”韩正寰说。
我颓然的坐到椅子上,心想我算不算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以前我总是仗着这身血和满身的煞气无所畏惧,结果现在就栽在上面。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为了不加重我体内的鬼气,韩正寰这次竟然主动的钻进了柳木盒子里,跟着我一起过去。
我在盒子外面包了一张聚阴符,这才把他装到包里,背上往三岔口的泥塘走。
这次好歹是挖坟,所以特意叫上几个村子里的屠户和壮汉,拿着铁锹,一行人走动三岔口的泥塘。
由于前段时间下雨,泥塘里蓄了挺高的水,又是挖泥又是排水的,折腾到下午,还没看见这里面的东西。
“韩正寰,咱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我不确定的问韩正寰。
他道:“继续挖,绝对是这里。”
又往下挖了半天,一人突然惊叫一声,“小冉,这有个袋子。”
我忙着凑过去,果然看见有个大黑塑料袋子,要是不仔细看,还看不大出来。
看那样子,埋在这里也没多长时间。
“弄上来。”我跟他们说。
本以为是个挺沉的东西,结果一个壮汉单手就把那袋子给拎了上来。
我看着沾满稀泥的袋子,深吸几口气,跟他们说:“退后一点。”
这才蹲下,划开袋子一看,里面是一团衣服,好像是裹着什么东西。
等到把衣服打开,我倒吸一口冷气,这衣服里竟然包着尸骨。
在场的人都是面面相觑,不敢上前,三岔口一个来热闹的小伙子突然说:“这不是李科他舅姥爷的衣服吗?”
我惊讶的看着这尸骨,这是李爷爷埋下的东西?
韩正寰突然说:“把头骨带回去,其余的埋了。”
我苦笑一声,从坑里挖出副人的骨架来,我哪有权利处置,想了半天,最后还是给杜衡打了电话。
等到他过来后,跟他说明情况,他倒是很爽快,直接就让我把头骨带走。
回到家,姥姥早就已经准备好案桌,等到太阳一落山,把头骨放在案桌中央。
头骨前面抱着一碗倒头饭,上面插着三根香,左右各放着一碗白酒。
我闻着那香,味儿跟我用的都不一样。
“姥,你这香的味道跟我不一样。”我说。
姥姥有些得意的说:“当然不一样,我这可是上好的沉香。”
我似懂非懂的点头,站在一边看着姥姥忙活。
经过上一次,她在李奶奶家里露的那手之后,我已经完全相信姥姥的本事。
她站在案桌钱,没有用桃木剑,反而是拿出一个盛着黑狗血的碗,拿着三昧真火符,闭着眼睛嘴里快速的念着,突然睁开眼睛,把手上的符纸放到碗里。
符纸竟然在血里烧了起来,等到符纸烧完,姥姥又把准备好的五谷放进去,轻轻的摇晃着。
我震惊的看着,不知道姥姥这是在做啥。
韩正寰从柳木盒子里出来,站在我旁边,说:“这是五谷咒。”
这名字还这是接地气。
“五谷也能当成驱邪的东西来用啊?”我好奇的问。
韩正寰点头,“万物有灵,划分阴阳,阴阳相克,你姥用的五谷咒看似简单,却需要很深的道行,一般人用不了。”
听他这么说,我竟然有些崇拜姥姥。
“对了,为什么不是你出手,是姥姥啊?”我纳闷的问,我还以为我把头骨带回来,是他来严刑逼供呢,怎么换成姥姥了?
说到了这里,韩正寰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容,“老人家火气大,说是要亲自给你出气。”
“你说,李大爷把那具尸骨埋在泥塘里干什么?”我不解的问。
“问问便知。”他说。
他刚说完,姥姥终于摇完碗了,把碗放在手心里,围着案桌开始走八卦步。
走第一步,朗声道:“吾行一步,何鬼敢当!”随着咒语,抓了一把五谷洒向案桌上的头骨。
又走一步:“吾行二步,神避鬼灭!”说完,又抓了一把五谷撒过去。
撒第一次时,还没什么反应,但是等到姥姥第二次把五谷撒过去时,四周突然刮起阵阵阴风,伴随着愤怒的叫喊。
韩正寰上前几步,冷笑着把玩着手里的裂魂刃,冷冷的看着案桌上的头骨。
风声和哭喊声顿时小了。
姥姥又走一步,“吾行三步,伏尸孽鬼一指他方!”
她说完,在院子的艮位方向,顿时出现一道影子,看见我们都看过去,那影子立马想逃。
韩正寰勾唇冷笑,对着那个方向一抓,下一刻,他正掐着一个女人的脖子。
我仔细一看,这女人不是那时候把李大爷的尸体送回来的女鬼么?
“要杀我的人是你?”我惊讶的问。
那女人冷笑着,“当然是你,谁让你是那个畜生的女儿。”
我默了几秒,瞬间抓狂,靠,这特么是齐阳惹来的祸患。
“他对你做了什么?”我试探着问,难道是齐阳侮辱了她,又把她杀害?
可是不对呀,要真的是这样的话,她说怎么跟李大爷扯上关系的?
电光火石间,我突然想到,这女人会不会跟陈爷爷和李大爷他们一起去干的那趟活计有关?
果然,女人声音阴冷的说:“他们抢了我的坟,还要把我扔到野外,要不是李有才还有点良心,把我偷偷留下,埋到自家后院里,我现在就是孤魂野鬼,连个坟坑都没有。
“那是谁把你埋到泥塘里的?”我皱眉问。
她冷笑着说:“还能是谁,李有才的老婆,在他死的那晚上觉得我晦气,把我扔出去了,现在她落得这个下场,也是她咎由自取。”
我震惊的看着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李奶奶和林子妈不是你杀的?”
她盯着我,“不是我,那天在李有才家看见你,我就只想杀你,要不你爸领着人进来,我怎么沦落到连个像样的坟坑都没有,处处被鬼嘲笑。”
擦,鬼也拉帮结派,搞八卦?
不过,她现在这么一说,我更加心慌,“那些哒哒声是不是你弄出来的?”
她脸上闪过一丝难堪,道:“我做鬼一向光明磊落,只是此事有些难以启齿。“
我急得恨不得上去掐她,“你说重点。”
“第一次不是,我当时只是在门外偷着看你,想要进去掐死你,但是那声音不是我弄的,第二次你掉到坑里,我看你之前十分害怕那声音,就模范着,想在淹死你之前,好好吓你一顿。”她说。
“你说的是真的?”我问她,虽然现在我面上平静,但其实已经被吓的想哭。
还有俩鬼,我的娘哎。
她畏惧的看韩正寰一眼,说:“是真的,我还想继续做鬼,不想被他打的魂飞魄散。”
我惊讶的看向韩正寰,“怎么办?”
他提着那鬼走到柳木盒子前,拿出一张镇魂符,直接拍在那女人身上。
只听一声惨叫,女人消失,镇魂符上出现一道纹路。
他把符纸放到柳木盒子里,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眼中满是阴寒。
突然,他把柳木盒子拍在桌子上,拿着裂魂刃,掏出一张金光符,几步已经走到院子里。
“急急如九天玄女律令摄!”
他大喝一声,手上的金光符突然烧了起来,他将符纸抛向墙边,手里的裂魂刃刺过来。
电闪雷鸣间,一个捂得很严实的中年男人被他逼得从墙上跳下来,跟韩正寰对打起来,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我走到院子里,紧张的看着他们。
姥姥沉声说:“这男人便是咱们在你李奶奶家,被我用酒瓶子砸到的人。”
我心里一惊,竟然是他!
几招过后,那男人到底不是韩正寰的对手,脸上的口罩和帽子被韩正寰掀掉。
我皱眉看着他,越看这男人越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却完全想不起来。
那男人的口罩和帽子一被掀掉,他便没了继续打斗的心思,一直在找机会逃跑。
我看着他们打架,突然余光看见一道黑影朝着韩正寰扑过去。
“韩正寰,小心。”我大喊一声,往韩正寰那边跑的时候,拿着刀子在手上狠狠的划了一道子。
我挡在韩正寰的身后,许是因为太着急,身体里又有些热,一巴掌拍上去。
那黑影惨叫一声,直接撞到墙上,又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仔细一看,那黑影竟是一清。
他从地上爬起来,不但不害怕,反而对我笑的很阴险,瞅着我的心口,眼里是阴谋得逞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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