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萌刚想出声阻止，却有一双小手抓住慕衍之的大手，低头在他手背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欺负我傅爸爸，你坏坏！”
“嘶——”慕衍之疼得抽回手，怒瞪向面前的小人儿。
脸色瞬时沉了下来，低头一看，手背上竟然起了一排小小的牙印。
小屁孩力气还挺大。
兮兮瞪着一双葡萄般黑漆漆的大眼睛，凶巴巴地冲慕衍之说：“你才不是帅叔叔呢，你欺负人，一点都不甩！我不喜欢你了！就算你长得再好看也讨厌，我不要你当我爸爸！”
慕衍之的脸刷地一下变得铁青，额头太阳穴突突跳了跳。
自是不能跟小孩子一般见识的，他气结地甩了甩手，扭头就走。
“慕总！”
宁萌喊了一声，慕衍之却冷着脸继续往前走，压根没回头看她一眼。
她担心因为这件事牵连公司，赶紧把兮兮托付给傅启尧，小跑着追了出去。
一路追到门诊中心大门外，她唤住慕衍之，“慕总，您请等一下！”
慕衍之脚步很快，就像是没听见她的呼喊，大步流星继续往前。
宁萌跑得太快，险些撞上人，对方是个五大三粗的男子，骂骂咧咧地极其凶恶。
慕衍之见状，总算是顿住了脚步。
宁萌赶紧跟上来，抓住他的胳膊：“慕总，兮兮年纪还小，他有些不懂事的地方，我跟您道歉。”
略沉了沉眉，她抬头，仿佛豁出去一般，“但如果您心里对我有什么怨气的话，直接冲我来就行，请不要伤害我身边的人。”
“你身边的人？”他挑了挑眉，嘴角勾出淡笑出来，笑意却极冷。
她指的是傅启尧？
宁萌犹豫片刻，道：“傅启尧是一位非常优秀又负责的医生，他所研究的心脏搭桥手术非常有前景。”
“我知道您怨恨我，所以……能不能请您，不要因为对我的怨恨而牵连到他？”
她竟然为了那个男人，向他低头求情？
慕衍之有片刻的怔然，英俊的脸上面无表情。
隔了许久，倏然伸出手去，用力地握住她的手臂，厉声问道：“宁萌，你说实话，这五年你有过内疚，有过痛苦，有过后悔吗？”
宁萌心脏一疼。
良久，吐出两个字：“我有。”
“你没有！”
他的瞳孔倏然间缩小，狠狠放开她的手臂，转而扣住她的下颌，用力地抬了起来，“不然你怎么可能开开心心跟另外一个男人结婚，还生了那么大一个儿子？”
宁萌的下颌被他捏得有些疼，下意识地想躲，却连肌肉都难以牵动。
明知道他误会了，她却不想解释。
如果怕被误会的话，当初就不会骗他了。
慕衍之俊美的脸庞仿佛是大理石雕成的，找不到丝毫情绪波动的痕迹，只有呼吸声，略略显得有些重。
见她不说话，他的脸色愈发铁青，“没话说了是吧？我真的差一点又让你骗了。我希望你清楚你自己在做什么，别后悔！”
宁萌摒着呼吸，微微仰着头，眼睛一瞬不瞬，手指却不由自主地曲起来。
直到他放开她，转身孑然离去。
她长久地注视他的背影，眸底早已起了一层泪雾。
……
经过一个星期的恶补，虽然成效甚微，但林雨梦总算是有了些进步。
宁萌也就不至于一整天泡在不断帮她检查代码、改写代码这类基础工作中。
也终于可以抽身，偶尔去茶水间喝一喝下午茶。
例会结束后，她拿着茶杯去泡茶，远远地就听见研发一部的几个员工在议论着——
“听说那位慕总还挺仗义的，上次嘉华电子的老总说了研发二部宁总监几句坏话，他竟然出手打了对方。”
“真的假的？这也太帅了吧？诶，嘉华电子的老总，好像叫……刘启东？”
“对，就是他！我可听说了，那就是个老色批，坏透了。业界不少同行都在传，他跟她老婆没感情，外面玩得可花了。”
“我还听说慕总因为这事去了警局，好在寰宇投资的法务和公关做得不错，慕总很快就出来了，那些媒体都不知道。”
“你们都是听谁说的啊？”
“还能有谁，当然是研发二部的老李和珍珍他们说的呗。”
宁萌呼吸一窒，内心震惊不已，心也失序地跳得飞快。
茶水间里后面说了些什么，她没听清楚，下意识地转身避开。
回到工位上，一颗心仍然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直到一道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宁总监，我有个问题不太懂，这会儿能麻烦你帮我看看吗？”
思绪拉回，她抬头一看，是林雨梦。
宁萌恍然回神，她在想什么？
即便慕衍之是因为她打了嘉华电子的刘启东，那也是代表不了什么，或许仅仅只是不满刘启东对女性员工的诋毁。
眼前的林雨梦，才是他疼在心尖上的人儿。
迅速敛了思绪，宁萌点了点头：“好，我给你看看。”
傍晚，宁萌拖着一场疲惫的身躯准备下班，刚刚整理完东西，手边电话却响了。
她接过来，是柳芝芝。
“宁萌，下班了吗？”
“还没。”
“很好，你在办公室等我，晚上一起吃饭。”
职场上的柳芝芝一向是个说话简洁利落的人，宁萌猜到大概是工作上的事，便去了柳芝芝的办公室。
等了十几分钟，副总经理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柳芝芝身后还跟着几个人，她正语速极快地交代着公事，只用余光看了宁萌一眼，示意她稍微等一会儿。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她才抽空对宁萌说：“你先去员工餐厅吃点东西，晚上有几个饭局，我们一起去招呼一下。”
看柳芝芝重视态度，想来今晚这个饭局挺重要。
果然，她和柳芝芝去的是一场集合医疗、健康、科技和养老行业的酒会。
在场无不是相关行业的专业人士、业界领袖、企业家和创业家，更有不少科技大佬。
难怪柳芝芝让她先吃点东西，今晚怕是要拼酒量了。
柳芝芝接过服务生递来的高脚酒杯，里边晃动着深紫色的液体。
她看了一眼宁萌，“知道兮兮还等着你，待会儿你聪明些，能喝一口绝不喝半杯。”
宁萌点了点头，跟着柳芝芝去了往酒会中央走。
一抬头，瞥见舞池中央那个年轻英俊，被无数人簇拥着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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