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衍之微微挑眉，往后靠在椅背上，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他穿着一件暗扣白衬衫，领口的纽扣开着，袖子也差不多卷起到胳臂肘处，一双如黑曜石般好看的眼睛落在她的身上。
宁萌抿了抿唇，目光瞥了一眼卫生间，似乎又有些犹豫。
慕衍之看出她的顾虑，拉着她去了主卧室。
门轻轻地合上，他这才回过身，语调平和，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站定在窗前，微微侧身，双手插兜，望着她道：“你现在可以说了。”
宁萌点了点头，说：“刚才在外面，我想了很多。”
她眼中的一点亮光在明明灭灭，“你说得对，我确实考虑不够全面。”
慕衍之返回来走到她跟前，“你能想明白最好，然后呢？”
宁萌的肩膀很削薄，显得锁骨越加明显。
脱掉高跟鞋的她，站在他面前，显得更加小巧玲珑，令慕衍之心里升腾起怜香惜玉的念头。
他忍不住想抬手搭在她的肩上，握着这具纤瘦的身体，把她紧紧揽入怀里安抚一番。
但，当他的手指刚要碰到宁萌的肩头，却听到她说：“我不想拿孩子为借口束缚你。说实话，你愿意和我一同抚养兮兮，并放弃兮兮的抚养权，我已经很满足了。”
别的……她不敢奢望。
宁萌闭了闭眼，心情难受至极。
而身后，慕衍之的手倏然顿在半空。
“慕衍之，你是个天生的商界领导者。这些年你在寰宇投资做出的成绩，大家都有目共睹，你的未来一片光明。你的身边需要一个能帮你的伴侣，既能为你排忧解难，还能成为你事业的贤内助，可我……我什么都帮不了你。”
宁萌自嘲地摇了摇头，抬头望着他，语气真挚，“我可以接受这样的现状，你无须因为兮兮的缘故，纡尊降贵和我在一起。”
“……”慕衍之真想劈开她的大脑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他的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她还是没听懂吗？
他收回手的同时，脸也一下子冷下来：“我说了那么多，你纯粹在当消遣听是吧？”
宁萌看他说变脸就变脸，有些微微的惊讶，但随即也明白他这样的原因。
慕衍之明里暗里的意思她多少听出来一些，但她却不愿意顺着他递过来的杆子往上爬。
即便在刚才她真的动摇过，但现实又逼得她不敢点下这个头。
慕衍之或许是真的想和她复合，但感情会维持多久？
倘若有一天，他遇到了其他令他心动又跟他地位相当的女人，那她又该如何自处？
难道还要重蹈覆辙一次吗？
宁萌闭了闭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不想让那些苦情电视剧里抱着男人的腿狼狈哀求的女主角，成为自己将来的写照。
慕衍之看她这么冥顽不化，一口气堵在胸口压不下去却也提不上来。
他死死地盯着她那张白净的小脸，语气变得轻嘲：“你这么为我着想，要不要我找相关单位给你颁发个最佳前女友奖？”
宁萌微微转开头，沉默着不说话。
慕衍之看她这样更来火，绷着脸瞪着她，两人良久都没说话。
裤袋里的手机响了，慕衍之手抄进裤袋里直接按掉，依然盯着宁萌。
“宁萌，我现在就问你一句，抛开兮兮不谈，抛开那些世俗观念，也不提别的，我就只说你和我，你对我到底是怎么想的？”
宁萌觉得这样的慕衍之有些幼稚，更不愿意跟他说话，转身就拉开门想出去。
他的手却按在门上，不让她打开门：“我猜中了？宁萌，你敢不敢看着我的眼睛，说你从未想过和我复合？”
宁萌心里闷闷地，转过头说：“慕衍之，你幼不幼稚？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吗？”
慕衍之一双幽深的眼睛望着她，薄唇紧抿着。
“就算我想复合，又能有什么不同？感情比得过现实吗？！”
宁萌受不了一直被他像拎着耳朵一样训斥，直接发飙了。
“还有，你要是真和我复合了，能保证这辈子都不会对其她女人动心吗？”
慕衍之原本的愠怒因为她这个问题而平息了，平息得莫名其妙，甚至出现了一刹那的错愕。
他没想到宁萌纠结的竟是这个问题。
而此刻她这么一问，竟莫名显得可爱。
他可以确定的是，自己还喜欢她。
但这种喜欢似乎掺杂了许多因素，似对四年前的遗憾，是对美好初恋的留念，似对她细致缠绵的依恋……
但这种喜欢好像还没有达到非卿不可的痴狂地步，最起码他没有因为她屡屡的拒绝而寝食难安。
至于未来会怎么样，有太多未知因素。
他的性格，也不允许自己做任何毫无意义的承诺。
所以当宁萌突然质问他的时候，慕衍之只是看着她，却做不到拍着胸膛许一个他都无法保证的承诺。
见他沉默不语，宁萌心底有些隐隐的失落。
她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说：“我觉得，我们还是各自冷静一下吧。”
慕衍之心里就升起一股烦躁，在她开门欲走时，直接拽了她把她按在了大床上。
冷不防被人压倒在床上，宁萌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好不容易压下那股不适感，她有些羞恼地瞪着身上的男人。
“你干什么？”
她的这声质问不同于之前，有点恼，有点酸，也有点慌，综合起来就是带着浓浓的怨气。
慕衍之跨坐在宁萌的身上，两手按着她企图挣扎的两条细胳膊。
他俯着身，因为离得太近，他清楚地看到宁萌红红的耳根子，故作镇定的眼神，却有了湿意的眼角，却怎么也不肯看他一眼。
原本积蓄的一腔怒火和郁结瞬间烟消云散。
他低头望着宁萌‘欲语还休’的神态，还是有些头疼，但头疼之余更多的是全身心的舒畅。
明明就还喜欢他，偏偏还说那些违背自己良心的话。
哼，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女人！
久久没见身上男人有任何动静，宁萌忍不住开始挣扎，却被他用力一按，顿时动弹不得。
慕衍之皱眉，声音低沉，像是呵斥却带了一股暖意。
“科学证明，男女之间持久的感情基础源于生理性喜欢。宁萌，想不想试试？”
他在说什么？
她错愕地转过头来，忽见黑影笼罩而下，他的唇瓣倏地封住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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