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宴一愣，随即浅笑道：“林恒知道。”
“……”
林恒知道是什么意思？
苏琳在一旁解释道：“那天跟林助理吃饭时，他问我住哪时我跟他说过。”
原来如此。
没多久，顾景宴便到了。
我看着锅里美味的鱼汤，问了句：“阿宴，你吃饭了吗？”
“没，等你一起吃。”
“那正好，上来一起吃吧。”
电话那头的顾景宴沉默了，唯剩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半晌，他才说：“不用了。”
“一起上来吃点嘛，琳琳做了桃花鱼汤，又鲜又甜呢。”
顾景宴一怔。
“什么汤？”
“桃花鱼汤，是你没喝过的美味。”
我还在试图说服他，他却在短暂的沉默后应了声：“好。”
苏琳原本正在厨房里忙着，听到门铃声问了句。
“是谁啊？”
我边走去开门边说：“是你姐夫，我让他上来随便吃两口。”
苏琳租的房子很小，只有一室一厅。
顾景宴一迈进来，便跟厨房的苏琳打了个照面。
苏琳吓掉了手中的筷子。
盯着他张嘴结舌道：“姐……姐夫，您怎么来了？”
顾景宴没有继续往里进，只是站在门边看着脸色异常的苏琳。
那目光有惊诧，亦有疑惑。
和之前每一次看她时都不一样。
半晌，他才吐出三个字：“桃花鱼。”
苏琳的脸色更苍白了。
我看了看两人，心中一片微凉如水。
若再信他俩之前没见过，我就是蠢了。
我暗暗地捏了一捏拳头，努力保持镇定道：“是啊，桃花鱼，怎么了？”
我走过去挽住他的胳膊，将他带到餐桌旁。
那一锅桃花鱼汤就放在桌面上。
奶白色的鱼汤上面飘着几片绯色的桃花，简直就是色香味俱全。
“阿宴，你要不要尝尝？”
顾景宴的目光落在鱼汤上，又是沉长的沉默后。
“好啊，我尝尝。”
“那我给你装一碗。”
我拿起碗准备给他装鱼汤，苏琳却突然如同发了疯一般，激动地将桌面上的鱼汤挥倒在地上。
“不要！”
那么大一锅鱼汤，可见她使了多大的劲儿。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不顾被烫伤，也要把鱼汤推掉。
我愣在当场。
顾景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处，表情复杂难辩。
唯有苏琳仿佛失心疯一般，一边道歉一边收拾残局：“对……对不起，我……”
我正准备上前去拉她。
顾景宴却先我一步上前，弯腰扣住她伸向碎片的小手，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他看着她，眼底都是肆无忌惮。
“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琳只是与他迎视了一眼，便慌乱地低下头去：“对……对不起，我就是一时紧张。”
“紧张到需要把鱼汤倒掉？”
“我……怕桃花鱼汤，姐夫喝了……会过敏。”
她瑟瑟说道：“我买桃花的时候，老板说很多人会对桃花过敏……”
这个理由听起来虽然夸张，但也合理。
我看向顾景宴，看着他眼底的情绪千变万化，最终也没有弄懂究竟哪一种情绪才是他眼下的心情写照。
他白皙的大掌就这么握着苏琳的手腕。
肆无忌惮。
仿佛我这个原配妻子从未存在。
直到苏琳无声地扭动手腕挣开他的大掌，小声说：“姐夫，我是不是把您吓着了？对不起……我这人从小就容易冲动，姐姐她知道的。”
她无措的目光望向我。
“姐姐，你说是吗？”
我其实并不想两人把注意力挪到我身上。
我想看他们继续下去，最好能趁着今天把一切真相都摊开。
这样我就不用再浪费时间去猜疑，去试探了。
可苏琳这么一问，我只好弯起唇角浅笑：“嗯，人都有冲动的时候，阿宴你快别吓唬她了。”
顾景宴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帅气的脸上，表情慢慢归于平静。
“抱歉……”
他站直身子，低头看着我说：“既然汤已经洒了，那我们还是回去吃吧。”
这就回去了吗？
我都还没有把真相扒出来呢。
我故意微笑道：“没事，没有鱼汤还有菜呢，一样够吃的。”
“琳琳，咱们赶紧把地板收拾一下吧。”
苏琳仍旧苍白着一张小脸，瑟瑟的目光看向顾景宴时又迅速地闪开道：“姐，要不你还是陪姐夫回家吃吧，地板留给我慢慢收拾就好了。”
“那多不好。”
我只想留下来吃饭。
苏琳却一点都不想。
“姐，没事的。”
“婉婉，我们走吧。”
顾景宴拉过我的手时，目光却沉沉地落在苏琳的身上。
那是一种带着责怪和怨恨的目光。
如果没点故事。
谁又会用这种眼光看待对方呢？
我来不及发现更多，便被顾景宴拉着迈出了苏琳的出租屋。
直到上了车子。
我才望着他冷峻的侧脸道：“阿宴，你生气了吗？琳琳她不是故意的，她确实胆子小又容易冲动。”
小时候苏琳的胆子确实很小。
不管去哪，她都是紧紧地跟在我身后，像条小尾巴一样。
顾景宴已经慢慢恢复过来了。
又变成平日里那个清冷稳重的男人。
他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抬手在我的脑后揉了揉，道：“我没事。”
他没事吗？
他明明就是有事的。
知道追问不出结果，我没有继续追问他。
倒是他在沉默过后，主动问了一句：“婉婉，是你让你妹妹考顾氏的吗？”
“不是，是她自己考的，我也是上回回源城才知道的。”
“当时我以为她说考顾氏是说说的，没想到一转眼，已经入职成功了。”
我笑了笑，故作不解地看着他紧绷的侧脸问：“阿宴，这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顾景宴摇了一下头，没再说什么。
以往回到家，他都会体贴地让我先去洗澡，顺便亲亲抱抱调戏几句才放人。
可今天回到家。
他只是略显敷衍地朝我说了句早点洗澡休息，便进了书房。
这么着急，是因为工作吗？
显然不是。
我走进卧室的脚步一顿，退了回去。
贴着门板，我听到他正在给林恒打电话：“……务必将她查的详细清楚，明天发到我邮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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