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毕竟您可是我的亲祖母，我只是觉得在您面前自是有什么说什么，若是臧着掖着的话，反而同祖母生分了。”许锦垚嘴角始终噙着清浅地笑容。
这一番话，愣是让人挑不出错处来。
连老夫人想反驳他，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祖母，您说要将徐姨娘接回来，可您仔细想想，是不是自从徐姨娘去了问州，已有三年，府里一直相安无事，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没出过？”
老夫人被他这么一问，一时无法反驳。
“只能说徐姨娘与国公府的风水不合，不然的话那别院都多少年了，一直未出过差错，偏偏如今突然走水，还烧了大半。若是回了国公府，怕是……”许锦垚说得神秘兮兮，后话故意未说，但其意明显。
徐姨娘既然喜欢造谣许枝枝是灾星，他亦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桩桩件件他记得清楚。
“为了让国公府继续宁静下去，让她留在问州亦是极佳的选择。”
许玉玉听着许锦垚巧舌如簧，心里跟着着急。
许锦垚，又是许锦垚，处处都是他跟着作对。若非他，姨娘三年前也不会被送去问州。
她垂在袖下的手暗自收紧，骨节隐隐泛白，心里满是怒火，面上却并未表露出来。
老夫人被他这么一说，又仔细想了想这三年来，的确没有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时有些动摇。
许玉玉见她为之动摇，连忙拉了拉她的手臂，“祖母，三哥哥说得未免太玄乎其玄了，姨娘曾跟在祖母身边伺候的时候，都还好好的。哪里会与国公府的风水不合呢，三哥哥惯会说笑。”
“我知道了。”许玉玉一副恍然大悟地模样，“三哥哥定是不喜徐姨娘，这才不想让爹爹将姨娘接回来，所以才编造出这番说辞来哄骗祖母。”
“祖母睿智，定不会被三哥哥唬住的。”许玉玉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许锦垚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不免重新审视一番。
不过才六岁，竟有这份心智，果然异于常人。
这个许玉玉不容小觑，看来小妹之前所言，不见得是假的。
老夫人又觉许玉玉所言颇有道理。
“祖母，玉玉真的很想姨娘。”许玉玉苦苦央求，说着说着，便撇了撇嘴，一副要哭的模样。
“玉玉也想向枝枝妹妹一样，为何三哥哥偏疼枝枝妹妹，却连祖母要将姨娘接回来时，都要阻拦？玉玉到底哪里得罪了三哥哥？”她说罢便嚎啕大哭起来，哭得小身子一抖一抖的，模样甚是可怜。
“玉玉乖，玉玉不哭。”老夫人心疼不已，将她拉进怀里，柔声地哄着她。
许玉玉吸了吸鼻子，委屈地唤她，“祖母。”
“行了，姑且就先将徐姨娘接回来吧。”老夫人看向许明焕态度强硬地说道。
许明焕凝眉，“母亲，徐姨娘不能接回来。”
“为何不能？”老夫人不悦地问。
“三年前她被送出府的时候，父亲就说过，她终身不得出别院。若是现在将她接回来，岂不是忤逆父亲？”许明焕道。
“不用管他，此事就这么定了。”老夫人浑然不顾旁的，被许玉玉哄的一心想将徐姨娘接回来。
“可……”许明焕刚要反驳，就被老夫人打断，“怎么？你现在掌管国公府，就连为娘的话都不听了，你存心是要气死为娘吗？”
“既如此，你就将我这个老婆子也送去问州吧，留在府里也只会讨人嫌。”老夫人越说越气。
“我就权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爹，求您了，就将姨娘接回来吧，玉玉也想向枝枝妹妹一样，有娘亲在身边。”许玉玉趁机跪在许明焕身前，哭的梨花带雨，央求道。
他垂眸看了看许玉玉，心有不忍。
“母亲。”许明焕眉心紧皱成川，万分无奈，“我答应您，派人将徐姨娘接回来。”
“说话算话？”
“是，即可就派人去。”许明焕答应下来。
老夫人与许玉玉见目的达成，便不再哭闹。
“谢谢爹。”许玉玉乖巧地道谢。
许锦垚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从溯风阁离开后，他见他神情凝重，开口道，“爹答应了祖母，如今这般愁容不展，可是怕娘亲不悦？”
许明焕点了一下头，“还是你心思玲珑。”
“娘已经猜到了，她定会体谅爹爹的。只不过这徐姨娘当真有本事，竟哄的祖母处处偏疼。时隔三年，都还想着将她接回来。”许锦垚唏嘘不已。
“玉玉是个聪慧的孩子。”许明焕话有深意，他只盼着她不会成为枝枝所说的那样。
许锦垚闻言，当即明白他的意思，心下了然。
果然有个时时刻刻在身边哄着，时不时提起徐姨娘的人，难怪祖母放不下她。
许锦垚跟着许明焕一同回了听风阁，打算向陆敏华解释。
他们刚一回来，就见到许枝枝在门口张望。
她的肚子疼，如今缓解了不少，此刻相比之前有了精神。
她一瞧他们凝重地神情，就知道定是答应了祖母。
“娘，还是祖母更高一筹。”她走向陆敏华道。
“你们答应将徐姨娘接回来了？”陆敏华问。
许明焕点了点头，“是母亲她非要将徐姨娘接回来的，我执拗不过她，所以……”他满怀自责地解释。
陆敏华心里虽有些不是滋味，但面上并未表露出来，她扯出一抹笑容，“没关系，她毕竟是玉玉的生母，迟早还是要回到国公府的。”
“娘，您是没有瞧见祖母方才那个样子，若是爹爹不答应，只怕连他这个儿子都不认了。”许锦垚在一旁绘声绘色地描绘。
许枝枝听着，若有所思。
「祖母当真糊涂，如此偏疼许玉玉她们，可按照书里发展，许玉玉可是一点都未念及祖孙之情，下起手来毫不手软。」
「只不过如今的发展倒是不同了，依照书里所写，徐姨娘从未被罚出府去，如今再次回来，还不知道会掀起什么风浪来。」
她心里隐隐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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