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答案，顾南枝这才算满意。
她沿着村子叫卖了一圈，没人舍得花钱买野鸡，更舍不得用粮食换。
吃饱肚子就不错了，不敢奢求口腹之欲。
野鸡快要不行了，顾南枝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时间还早，只能第二日去城中。
她慢悠悠回家，叶瑾接过她手里的野鸡，拴在篱笆上。
“明日正巧是集，可以去安县买。”
顾南枝点头，忽然想到什么，蹲在叶瑾身旁。
“你知道叶家村那三个女人倒霉的事吗？”
叶瑾栓藤蔓的手一顿，随后又露出一个纯良的笑。
“不知，她们怎么了？”
顾南枝将方才在王氏那听见的八卦同几人说了，听得正在绣帕子的叶氏也难得开口。
“这就叫现世报，做人定要本本分分，莫要起坏心思，瞧，这报应不就来了。”
两个小豆芽懵懵懂懂点头。
叶娇娇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她想要开口，注意力又被地上爬过的蚂蚁吸引走。
“娘说的是。”叶瑾应了一声。
“他们还说我是山里的夜叉，靠近我就会倒霉。”
顾南枝从地上捞起叶娇娇，拍了拍她身上土。
“谁说的？”
叶瑾扶着栅栏站起身，装作不经意的开口。
眼眸被额前的碎发遮挡住，眼底的情绪全部隐藏起来。
叶娇娇身上被拍的啪啪作响，她疼的小嘴一瞥。
见自己妹妹要哭出来，担心惹恼了顾南枝，叶慎赶忙伸出手。
“嫂嫂，我抱着妹妹。”
话题被岔开，顾南枝看了一眼暗沉的天色。
“娘别绣了，仔细眼睛。”
“好好好。”
叶氏收了针线，她身子不就不好，稍微劳作一会儿就觉得疲惫。
这幅拖累叶瑾的身子，她多少次想过死了一了百了，可无论怎么也放心不下两个小的，便苟延残喘的活下来。
本来以为以后的日子都会这般，可自打顾南枝嫁进来，日子渐渐好了起来。
她将顾南枝看做叶家福星，怎么瞧怎么觉得顾南枝好，也没了最开始的忌惮和担忧。
她扶着门框站起身，低低咳嗽两声，脸上带着笑。
“锅里热着野菜粥，正巧到了火候，快来吃饭。”
顾南枝看着叶氏苍白的脸色，开口：“再炒两个鸡蛋吧，给娘和弟弟妹妹补补身子。”
鸡蛋零零散散攒下了十四五个，那都是钱，叶氏心疼。
“不用，能吃饱就好，何必浪费那个。”
顾南枝知道叶氏心疼，转头眼巴巴瞧着叶瑾。
“我想吃。”
叶瑾从篮子里摸出两个鸡蛋，“好。”
顾南枝不会做饭，叶氏闻不得油烟味，叶慎和叶娇娇还小，家里的做饭都是叶瑾负责。
灶膛里的火还没熄灭，叶瑾从瓦罐里挖了一小块猪油，猪油化开，打进去两个鸡蛋，撒了一层薄薄的盐。
两个鸡蛋四五个人分吃，一人只分到了一小口。
几人吃鸡蛋好像吃肉一般，小口小口抿着，就着一碗野菜粥下了肚。
顾南枝吃到最后发现碗底有一小块鸡蛋，这才注意到方才叶瑾没怎么吃，将自己的份额省下，留给她。
见顾南枝抬眸看着他，他站起身收拾桌子，“我不爱吃。”
顾南枝当着叶瑾的面咬了一口鸡蛋，她举起手，筷子还夹着小半口鸡蛋。
“给。”
“我不——”
叶瑾刚发出两个音节，就被顾南枝掐着下巴，鸡蛋塞进口中。
“你受委屈了，”顾南枝捏捏叶瑾那张俊俏的脸。
叶瑾瘦弱，身量却高，顾南枝堪堪到叶瑾的胸口，想要捏他的脸，还要垫起脚尖。
她有些心疼，“以后我会好好努力，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叶瑾失笑，他和顾南枝的身份对调，顾南枝说出口的话应当是男人该担忧的。
他张张嘴，到嘴边的话一转。
“嗯，除了家人，旁的人从未对我如此好，我自然是信南枝的。”
短短几日的功夫，叶瑾摸清楚顾南枝的脾气和喜好，知道怎么说让她高兴。
果真，顾南枝比听那些客气话显得高兴一些。
收拾完天色彻底昏暗下来，几人在水缸旁边洗漱完，便上了炕。
打猎是个消耗大的活计，躺在炕上，顾南枝熟练翻身，大半身体压在叶瑾身上，眼睛一闭就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南枝猛地睁开眼睛，她隐约听见林子里有动静。
是一阵低低的‘呦呦’叫声。
顾南枝彻底清醒，旁边叶氏和两个小豆芽没察觉到什么异常，还在熟睡。
她坐起身，和黑暗中一双眼睛对视上。
“可能是鹿。”叶瑾压低声音。
“走。”
两人翻身下了炕，顾南枝随手拎着柴刀，叶瑾举着火把，两人向林子中走去。
晚间林子是危险的，飞禽走兽隐藏在黑暗中，两人放轻脚步，顺着声音像林子深处前进。
树干上有柴刀划出来的三角形，是顾南枝的标志，表示这个陷阱是她下的，旁的猎手莫要碰。
呦呦的叫声越来越大，顾南枝和叶瑾对视一样，快步上前。
地上有一处深坑，坑底散落着枯木和树叶。
坑附近还有不少鹿蹄子的痕迹。
显然是一大一小两只鹿在附近，两只均落了陷阱，大的凭借体型优势跑出来，小的那只摔断了腿，躺在坑底呦呦呦地哀哀戚戚的叫着。
顾南枝调下坑，一只手拎着鹿的四个蹄子。
她眉眼都带着笑意。
“是一只鹿。”
鹿体型不算太大，三四十斤的模样。
叶瑾眼神也有些诧异，鹿向来灵敏，顾南枝这坑挖的也不深，没想到还真被她抓住。
“趁着夜色，我们现在就去城里。”
若是鹿卖出去，肯定能得不少银钱，被村中人瞧见，难免心生龃龉。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这道理顾南枝也明白，他们家穷，驴车也没一辆，走到最近的城镇，怕是要两个时辰左右。
“行，现在就下山。”
两人回了小院子，取了杆子上挂着的布，将鹿包裹起来。
低声告诉叶氏一声，两人连夜去了安县。
天上月明星稀，只能依靠月色赶路。
古代路不比现代，道路两边都是茂密的林子，说是官道，也不过是平整一点的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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