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见你带着你家的小倌来，把他留在家里不怕他跑了？”
那婆子开口，带着浑话调侃着顾南枝。
听见熟悉的声音，顾南枝这才转头认真瞧了婆子一眼，不看不知道，一瞧竟然是熟人。
正是之前为他们指路的婆子。
顾南枝也没什么正行回应，“阿婆，你怎么还关心人家房中之事。”
“呵，你巧婆我走南闯北，什么没见过。”
顾南枝从袖口掏出帕子，是叶氏给他绣的，她擦了擦汗。
“阿婆见多识广，您跟我说说走南闯北都瞧见了什么。”
“你叫我说我就说，当我巧婆是什么人了。”
她倨傲的很，瞥了顾南枝一眼，余光扫到顾南枝手上帕子，眼睛一亮。
“你这帕子绣的倒漂亮，卖不卖？”
顾南枝晃晃帕子，“这帕子整个安县没有几条，就连巧蝶坊都没有，您觉得我卖多少文合适。”
听见巧蝶坊三个字，巧婆眉毛微挑。
“巧蝶坊是附近几个县城最大的绣坊，怎么可能连他们那都没有，你这丫头惯会说胡话。”
“巧蝶坊掌柜的没眼光，刚我们帕子送过去他没收，现在我这帕子可是独一份的。”
“给你二十文。”
巧婆掏钱倒痛快，顾南枝的夸帕子的话还没说完，二十枚铜板已经拍到顾南枝手上。
“谢谢婆婆，婆婆人美心善。”
顾南枝收了铜板，并未同巧婆客气。
“南枝丫头！”
远远地，里正媳妇赶着驴车，高声叫顾南枝。
“该走了。”
“来了。”
顾南枝应了一声，快步向前走。
“你是哪儿是人？”巧婆忽然开口问。
她没瞧见背对着她的顾南枝嘴角扬起笑，“西山村的。”
顾南枝回应一声，消失人群中。
她不是傻的，之前瞧见巧婆子身上穿着的衣服不同一般，绣花精致，不是一般人。
巧婆，巧蝶坊。
说是巧合顾南枝不太信。
她快走几步，坐在驴车车沿上。
车上的人蔫头耷拉脑，没什么精神。
帕子卖不出去，家里又少了个进项。
“姐姐，前面药铺停一下可以吗？”
里正媳妇打起精神回顾南枝，“行，你速速去，我们到城门口等着你。”
顾南枝拿了自己背篓，跳下车。
“姐姐们莫要担忧，说不准事情有转机呢？”
她们只当顾南枝这是安慰她们，勉强露出个笑。
顾南枝走进药铺，背篓的东西放在柜台上。
“掌柜的，收药材吗？”
掌柜扫了一眼，瞧见三七品质不错，来了兴趣。
三七还是新鲜的，没有晾晒干，但个头都极大，算得上精品。
“深山里的，估摸我要是再晚些到，这些三七都能成精长腿跑了。”
掌柜的被顾南枝逗笑，“品质确实不错，若山上再采着药材，可以送过来，新鲜的比干药材要便宜一些。”
“自然可以，掌柜的，您要蝎子吗？”
“蝎子？”
蝎子这东西北方少，零零散散几只，瘦瘦巴巴，没法入药。
“您瞧瞧。”
顾南枝拿出竹筒，很快有个小药童拿过来个簸箕。
竹筒泥封敲落，顾南枝手腕翻转，黑漆漆的蝎子掉落在簸箕中。
其中还有不少没彻底死，晃悠着尾针横冲直撞。
顾南枝从腰间摸出柴刀，猛地向下一拍。
好在那些蝎子在竹筒中封了一天一夜，现在头脑正迷糊着，没怎么反抗又被拍晕了。
“没事了。”
顾南枝开口，掌柜的和小药童才敢从药柜后面走出来。
看着簸箕里面黑漆漆的蝎子，掌柜的又辨认一番，脸上露出笑意。
“收，能收……”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太兴奋，又换上挑剔的神情。
“能收是能收，只是这蝎子还未处理，价格便要低一些。”
两人讨价还价，一筐三七，七两蝎子，一共八百二十三文。
铜钱不好拿，顾南枝琢磨琢磨，“掌柜的，我就吃些亏，给您一百七十文，您帮我凑个整，给我一两银子成不？”
顾南枝笑的甜，掌柜的下意识点头，猛地反应过来，明明是这个小丫头说自己吃亏，怎么算来算去还少给他七文。
又瞧瞧地上品质极好的三七和蝎子，这笔买卖不算亏，反而赚大了，他失笑不同顾南枝计较。
“成成成。”
招呼药童取了小秤来，称了一两碎银给顾南枝。
“谢谢掌柜的，整条街我就瞧您面善，铺子最红火，以后得了好东西，第一个记着您。”
“你这丫头怪会说话的，”掌柜的脸上也带着笑，“借你吉言，以后你就来我铺子，就算我不在，报我赵掌柜的名号，手下人不会亏待你。”
“掌柜豪气，您不发财谁发财。”
谢过掌柜的，顾南枝将一两银子放在怀中，和铜钱不同，银子轻飘飘的。
和上次卖鹿相比，这次收获便看不过眼，但人运气也不会一直这么好，总是能猎到大型猎物。
顾南枝手头还剩下点铜钱，买了些米面和炸果子，不再逗留，向城门口走去。
不好耽误时间让别人等着。
快到城门口时候，旁边胡同呼呼啦啦出来许多人，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他们围着一个男人，脸上都是殷勤神色。
顾南枝不是喜欢看热闹的，微微向后退了几步。
男人堆里，顾南枝个头不显眼，有个人撞到她肩膀，顾南枝没摔倒，男人踉跄后退两步。
他骂，“哪儿个不长眼的敢撞老子，老子今天就把你一双招子抠出来当球踩。”
安县能这么猖狂的，只黑虎帮的人。
冤家路窄，顾南枝蹙眉。
“分明是你撞的我，红口白牙胡乱攀咬，我瞧你一双招子才没用。”
清脆的声音响起，其他人怒目圆睁，唯独人群中间的男人身体一僵。
顾南枝蹙眉，透过人群瞧见一张俊秀的脸。
她不确定，“叶瑾？”
“敢直呼我兄弟名讳！”
刚才男人一只手拎着顾南枝衣领，就要一拳砸在她脸上。
手刚扬起，一个人的动作比他还要快。
手腕被拽住，叶瑾厉呵，“住手！”
嚣张惯了的黑虎帮众人竟然齐齐住了手，后退一步。
叶瑾手臂垂下，手指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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