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瑾似乎有些不可置信，语调都微微抬高。
“假的，你若不要我给旁人了。”
顾南枝伸手去夺，在她面前，叶瑾速度从未如此快过，他一把将新鞋踹进怀中，眼眸都亮了几分。
“别，这是南枝给我的。”
叶瑾像是得了什么珍贵的宝物，一路上护住自己心口，时不时对着顾南枝笑。
驴车到西山村的时候已经中午，不少人坐在树荫下，瞧着马车进村，纷纷围过来。
“怎么样，帕子卖出去了吗？”
“我怎么听我家男人说，叶家村的人把你们拦下了，我们赶过去的时候什么都没瞧到。”
里正媳妇脸上带了笑，晃了晃手中的钱袋子。
“多亏了大郎媳妇。”
三个婶子将方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听得众人惊呼连连，看着顾南枝的眼神也逐渐变了。
叶瑾伸出手搀扶顾南枝下了驴车，刚到村中，他将鞋从自己怀中拿出。
男人羡慕地看了叶瑾一眼。
“早知道我也娶顾南枝了，长得那么漂亮，还压根不是什么夜叉。”
“就是，叶瑾家多好的运气，之前还穷的吃不起饭，上次我婆娘见着她家炖鱼，还养了几只鸡和兔子。”
“真是好福气，要是我也能娶顾南枝就好了。”
“我呸，你莫要做梦了，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若是有叶瑾那么好的面皮，顾南枝早就嫁给你了。”
一阵哄笑。
村中人都围了里正媳妇领绣帕子的钱。
绣的好的领了十七文，绣的不好的领了十四五文。
轮到张兰时候，她数了数手心的铜板，“咋就我十文钱。”
她有些不乐意，里正媳妇耐着性子。
“瞧瞧你绣的那东西，若不是看在你家南枝丫头的面子上，给人家也不要。”
张兰气的很，还是将钱踹进袖口，转头和顾南枝告状。
“闺女啊，你老娘我天天帮你照顾一家老小，结果整个村子就我钱最少。”
这段时间相处，顾南枝知道王家就是贪图小便宜，没啥大坏心思。
她从袖口摸出五文钱，故作偷偷摸摸塞到张兰袖口里。
“别和别人说，我怕你拿得多，遭旁人口舌。”
摸了铜板，张兰也不阴沉着脸色。
“娘就知道你是娘的好闺女，家里你放心，我勤跑两趟，阿慎和娇娇都被我照顾的胖了几斤，白胖白胖的，招人稀罕的哟。”
“这个家我交给谁都不放心，我这么多熟识的婶子，为何单单只找娘，还不是整个西山村，唯有您有经验，有威望，有本事。”
几句话把张兰夸得找不着北，拍着胸口表示，等顾南枝和叶瑾不在家，早晚饭她都帮忙做饭看孩子。
顾南枝和张兰说话，王婶子和叶瑾搭话。
“叶家大郎，你这媳妇娶的好啊，看得人羡慕。”
叶瑾对着说话人点头，温文尔雅。
“对，我媳妇给我买的鞋。”
王婶子：……
张二狗：“城里米面贵了吗？我家还有些新米，正想着去城里铺子卖一些。”
叶瑾：“是，我媳妇会疼人，这鞋可贵了。”
张二狗：……
“我说米……”
“对，鞋是夫人买给我的，鞋底很厚实，鞋码也合适。”
众人：……
怎么之前没看出来叶瑾这个闷葫芦，原来还是个会炫耀的性子。
谁媳妇不会给男人做衣服做鞋啊，至于的吗！
叶瑾完全不在意其他人心中想的是什么，往日冷漠疏离的眉眼中都是淡淡的笑意。
他接过顾南枝手中的背篓，耐心等着她同一种婶子寒暄完了，才跟着她向山上走去。
不少婶子羡慕看着两人背影，转头对自己男人抱怨。
“你瞧瞧叶家大郎，对自家媳妇多好，再看看你。”
男人脸色不在然，“回家回家，和旁人比什么，我腿还不瘸呢，怎么不见你夸我。”
“你也就一双腿利落点，别的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吗？”
西山村吵吵嚷嚷。
后面吵闹声顾南枝听得不太真切，她贴着树丛阴影向山上走。
路上没阴凉了，叶瑾便快走几步，他的影子恰巧能遮住顾南枝。
看着地上一团漆黑的影子，顾南枝打量叶瑾，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好像叶瑾身形又拔高了一些。
吃食跟上，他身上也多了一些肉，能将衣衫撑起。
叶瑾比几个月之前生的越发英姿挺拔，从少年成长成一个男人。
叶瑾对旁人的目光十分敏锐，当即转头，瞧见是顾南枝抬头看他，眉眼之间又带上笑意。
“是热了吗？明儿工钱下来了，我给南枝买把油纸伞。”
油纸伞贵的很，乡下人没那么金贵，下雨就带蓑笠，雨势大了便在家中不出门。
“我在看你。”
顾南枝转移话题，她生怕叶瑾真的给她去买伞。
家中攒了二十两银子，瞧着挺多，可还要翻新院子，单单这项就不少之处，更何况明年两个小的还要去私塾读书。
叶瑾也要一并去，考取个功名什么的。
杂七杂八的支出，还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看我作甚。”
叶瑾放慢了脚步，和顾南枝并列而行，一双眼眸落在她脸上，不肯移动半分。
“看你要举着那双鞋傻笑到什么时候。”
从方才进村子开始，叶瑾便举着那双鞋，假装无意，实则炫耀。
就连上了山路，都一直端详着。
差点让顾南枝怀疑，她是送给叶瑾一双布鞋还是金鞋。
“是南枝送的，我瞧见便新生欢喜，只恨不能将自己一颗心剖出来交付给南枝。”
山风吹过，顾南枝觉得山间的风都是热的，不然她脸为何有些发烫。
“净乱说，这话千万不要被娇娇和阿慎听见，不然把他们教坏了。”
“是，都听夫人的。”
叶瑾这才恋恋不舍将鞋收起来，没放在背篓里，而是贴着心口放在怀中。
远远顾南枝便瞧见山腰的院子，和第一次来不同，小院多了些生机。
篱笆外面种了一圈瓜果蔬菜，已经冒了芽子，远远瞧见绿油油的一片。
炊烟袅袅，满是烟火气。
叶慎领着叶娇娇去割草，老远瞧见两人归家，站在院门口招手。
“哥哥！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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