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末日一样，咸菜都是硬通货。
盐被朝廷管控着，对于普通家庭来说价格昂贵，西山村也就只有里正家有钱腌制一点咸菜。
顾南枝也没客气，提着咸菜对里正媳妇灿烂一笑，又和大丫说了几句体己话，这才回了家。
顾南枝简单地把王老太的事同王大山说了，愁的他蹲在地上抽旱烟。
自家老娘早就把母子之间那点情分消耗殆尽了，如果不是孝道压着，王大山也不想管了。
他搓搓脸，“再说再说。”
习惯性地往后推，仿佛这样王老太就不会来找他们的麻烦。
顾南枝耸肩，嗅着空气中的香味到了厨房。
叶瑾把剩下的蘑菇切碎，混着一点鸡汤炖着，蘑菇沾了鸡汤的香味儿，和肉一样香。
锅里还滚了面条，煮的是杂面，白面就剩下一小袋子，要省着点吃。
叶瑾正盯着沸腾的锅出神，神游天外，就连顾南枝靠近他都没有发觉。
直到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靠过来，顾南枝吸吸鼻子，“好香啊，我又饿了，什么时候能开饭。”
随手把那串咸菜挂在墙上。
咸菜干巴巴的，只要不在特别潮湿的地方放着，多说三四年的时间都不会腐坏。
叶瑾回过神，眼中深沉一闪而过，拎着刀切下来一小块咸菜仍在锅里，添些咸味。
“快了。”
他挑起一筷子面条，浇了一些卤子，吹了吹才凑到顾南枝唇边。
“尝尝。”
“啊啊！”
娇娇小跑着过来，扶着门框，眼巴巴看着屋里。
叶慎和王大宝在附近再搜罗一些吃的，去河里捕鱼，或者跟着王大山下地收拾田，娇娇年纪太小只能自己待在家里。
家里大人不是忙着种地就是绣帕子，做饭，送饭，一时之间没人照顾娇娇。
叶娇娇年纪小，饿的快，肚子咕噜噜作响，也只能吸着手指挨饿。
嗅到香味，她小跑过来，也不敢上前讨要，只扶着门框站在两人身后，小声。
“嫂嫂，哥哥，饿……哥哥。”
忽然想起叶慎的叮嘱，她不能说饿，给大哥和嫂嫂添麻烦，话到嘴边，‘饿’字又变成‘哥’。
顾南枝明白娇娇饿了，手一捞，把人抱在怀中。
小孩身上有了点肉，抱起来不再是一把骨头。
“娇娇尝尝熟了没。”
热腾腾的面条凑到她唇边，娇娇小心地看了一眼顾南枝，见她没有不高兴的意思，才腼腆地张开口。
小孩吃面条的时候，两颊鼓鼓饿的，和小仓鼠是的。
她吃的着急，叶瑾只给她吃了一筷子面条便停了喂食的动作。
“先吃一点垫一垫，马上就要开饭了。”
叶慎是个闷的，叶娇娇会说的话也不多，她明白叶瑾的意思，轻轻点点头。
我顾南枝怀中滑下去，叶娇娇小跑出去，挨个房间去叫人吃饭。
顾南枝低头拿碗筷，抬起头的时候，自己面前又横了一筷子面条。
“娇娇有的你也有。”
顾南枝失笑，“我又不是小孩，不差这一口。”
叶瑾筷子已经凑过来，顾南枝微微垫起脚，吃了一口，顿时眼睛都亮了。
“好吃吗？”
叶瑾垂眸温柔地注视着顾南枝，一个成年男人眼中闪烁着母性的光辉。
他微微弯腰，从胸口能瞧见他饱满的胸肌轮廓。
顾南枝鼻子一热，难道这就是传闻中的男妈妈！
怪不得末日之前，她的姐妹们对男模趋之若鹜，其中最受欢迎的就是男妈妈这一挂。
她总算明白其中的美妙了！
“好吃。”
顾南枝忽然凑上前，吻在叶瑾唇角。
“你更有食欲。”
叶瑾笑容一深，伸手搂住顾南枝的腰。
“女婿啊，今天吃的啥啊？咋这么香？”
王大山扛着锄头，把院子里的小菜地翻翻土，闻到香味直奔厨房。
叶瑾只能松开顾南枝，头一次脸上没什么笑的回应。
“面条。”
“面条好啊，我最爱吃面条。”
他不客气在锅里捞了一碗，也没坐在桌子边，就蹲在院子里吸溜吸溜，一边吸溜还一边招呼。
“女婿也吃啊。”
“不了。”
这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他给顾南枝盛了一碗，顾南枝坐在桌子旁边，“过两天地里不忙了，里正帮忙找人帮忙修缮山腰上的房子，这方面我不懂，爹你帮帮忙。”
“啊，搬走作甚，一家人挺热闹的。”
这回王大山有些不舍了，自从顾南枝来了，他们一家生活水平直线提高，这段日子还尝到了荤腥。
“搬，必须搬。”
叶瑾头一次发表自己的见解，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这边他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不止要建房子，还要建出两个厢房来，一间堆放杂物，一间他和顾南枝住，谁也不能打扰的那种。
见两人态度坚决，王大山重重叹了一口，继续吸溜面条。
可惜了。
趁着地里忙活这几天，顾南枝到了山边砍树，树各个又粗又长。
她手里只拎着一把不算太锋利的斧头，抡圆了胳膊砍下去，砰地一声，斧头深陷树桩。
砍了几棵树，顾南枝逐渐也掌握了精髓。
双手抡着斧头，在空中转半圈，利用斧头的惯性向下劈砍，很快就能撂倒一棵树。
她踹了一脚，大树轰然倒塌。
顾南枝拎着麻绳，一头捆在树上，另一头拴在自己肩头，一个人扛着一棵上百斤的大树从上山扛下来。
她自己一个人就砍了十多棵树堆在院子里。
剩下买砖，和泥什么的顾南枝就不懂了，全交给王大山去办。
又在西山村和附近几个村子会修建房子的人讲好，定好价钱，过几天就能施工。
家里钱不算多，能节省一点是一点。
叶瑾在山腰上的房子里，把倒塌的土块、木头移走。
他出了不少汗，山上无人，干脆解开衣衫，露出胸膛。
汗水顺着白玉一般的皮肤滑落，滑过腹肌和人鱼肌，隐如一片神秘中。
“嫂嫂，嫂嫂吃饭了！”
叶慎拎着小竹筐上山，高声叫着。
筐里是罕见的白面馒头，杂粮粥和一小块咸菜。
平日里各家各户都舍不得这么吃，除了干体力活的时候。
不吃点盐和白面，干活都没劲。
顾南枝视线有些不舍地从叶瑾身上收回来，扔了抗在肩膀上的大树，大树砸在地面上发出轰地一声动静。
她坐在树荫下，见叶慎悄悄咽口水，掰下一块馒头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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