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
管家一口应下来，“只要你能拿来我就要。”
他咳嗽一声，“我有一个朋友身子也不太好，当然那个人也不是我，那鹿茸价格高，能不能匀给我朋友一点，一点就够了。”
张屠户一摆手，“咱们都是兄弟，客气什么，如果老哥不嫌弃我这正好有一斤鹿血，还热乎着的，本想回去自己泡酒的，既然老哥说了，便赠与你。”
“那多不好意思。”
管家得了一斤鹿血和一块鹿筋，美滋滋的去账房取了银子，没同张屠户讨价还价，客气将银子递给他。
顾南枝猎的这头公鹿异常好卖，不过半个上午的功夫，连皮带血卖了出去。
张屠户摸着怀里的钱袋子，觉得以后能和顾南枝合作，顾南枝打猎，他去卖，从中抽成，比自己杀猪还赚钱。
顾南枝有猎物没路子，他有路子缺猎物。
路过东城时候，他向胡同里瞥了一眼。
王家就在胡同最里面，有一处十来平的小院子，院子里是两间青砖房和一间堆放杂物的土屋。
顾南枝打量了一眼，小院环境不错，和她家堆放杂物的房间一样气派。
“我不吃！我要吃肉！给我吃肉！”
刚踏进院子，就听见一个男孩撒泼打滚的声。
“你这个死老太婆，吃我家的喝我家的，怎么连饭都不会做！我要吃肉。”
啪——是巴掌落在脸上的动静。
王老太捂着脸，也只能陪一个笑。
“有肉有肉，锅里还炖着大骨头，一会儿就能吃了。”
往日她是怎么折磨张兰的，现在王耀祖就怎么折磨她。
恶人自有恶人磨。
“奶奶，看来您身子骨好差不多了，这么经打。”
顾南枝的声音响起，王老太的脸色一下阴沉下来。
“你这个赔钱货来做什么？我是不会和这个小蹄子回去的！”
“奶你说什么呢！二叔二婶对你这么好，你要是跟我回去了，那不是打他们的脸，告诉所有人他们虐待你吗！奶，将心比心，你可不能做这样的事！”
顾南枝说话是老母猪带胸罩，一套又一套。
果真黄霞听了，恶狠狠瞪了王老太一眼。
“南枝是过来看你的，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吗？回屋躺着去吧。”
王老太嘴嗫嚅了几下，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肚子发出一饥饿的动静。
她瞥了一眼顾南枝，试图让顾南枝为自己说话。
她惯会如此，摆出可怜的模样，别人看不过眼为她说话，她再站出来轻飘飘表示自己没事，好从王大海这边博得好感。
可惜顾南枝不是一般人，她假装没看懂王老太的意思，大声。
“奶奶，你看二婶对你多好，还担心您的身体，您快回去休息吧，别用脸接耀祖巴掌累着了。”
“还不走！”
黄霞瞪了王老太一眼，王老太才挪着步子，哆哆嗦嗦向外面堆放杂物的小屋挪过去。
她步伐颤颤巍巍，没什么力气，俨然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可顾南枝不是圣母，她没忘记王老太几个月之前是怎么作天作地的要把她嫁到安县做别人的外室通房。
她淡淡收回视线。
黄霞笑呵呵拉着顾南枝坐在炕上。
“南枝你快坐，吃饭了吗？”
本来是个客套，黄霞出口就后悔了，顾南枝可从来不是客气的人。
下一刻顾南枝眨巴着大眼睛，“二婶子怎么知道我还没吃饭，那我就不客气了。”
一口气堵在胸口。
黄霞硬着头皮去给顾南枝盛饭。
王耀祖坐在炕上，一脚踹在炕桌上。
“你是谁，你这赔钱货，谁让你上我家吃饭的。”
他在家里骄纵惯了，谁也不放在眼里，是十里八乡惹人厌烦的熊孩子。
顾南枝向后瞥了一眼，厨房在院子里，黄霞大抵不想给她吃食，故意在厨房里面磨磨蹭蹭。
家长不在就好说了。
顾南枝转头露出个笑，笑容甜美，一时之间王耀祖都看呆了。
顾南枝对他招招手，他凑过来，下一刻顾南枝掐住他的后脖颈，一下将人摁在炕上。
他刚想哭嚎，一块擦桌子的抹布塞到他嘴里。
“我是山里的夜叉，专门吃小孩，特别喜欢吃吵闹的小孩，要是再敢在我面前吵闹，我就剥下你的皮，把你扔到锅里，炖的骨肉分离，色香味俱全，懂吗？”
王耀祖哭都哭不出来，只觉得后背一阵火辣辣的疼。
他拼命点头。
顾南枝松开手，端坐在炕上，一派优雅微商女强人的模样。
黄霞走进来的时候，王耀祖站在炕下，小厮一般给顾南枝倒水，捏腿，伺候人。
她有些诧异，“耀祖，你怎么能干这种事，你以后可是宰相根苗，说出去别人怎么看你。”
王耀祖一把推开黄霞。
“不用你管，我乐意伺候表姐。”
顾南枝抿了一口茶水，笑意盈盈。
“耀祖啊，表姐饿了。”
不用顾南枝说，王耀祖一把夺过黄霞手里的碗只盛了半碗饭的碗冲入厨房，抄起饭铲子用力向里面盛饭，饭都隆起个小尖。
刚才惦念的肉也端上饭桌，让顾南枝先吃。
黄霞心疼，偷偷瞪了王耀祖一眼。
“吃啊，大家都别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
顾南枝盘腿坐在炕上，大快朵颐。
这饭菜做的难吃，肉只是简单炖熟，还带着一股腥味，照着叶瑾做的差了许多。
顾南枝本着只要对方不痛快，自己辛苦一些也没什么的原则，忍着恶心干了半盆肉。
猪肉一斤十五文，光顾南枝自己就吃了三十五文左右，黄霞心疼的滴血。
眼看着顾南枝的筷子又伸进盆里，她赶忙开口。
“南枝啊，你卖猎物的钱……倒不是二婶催你，只是我们家的日子也不好过，你奶奶吃药就不少钱，你二叔成天起早贪黑……”
她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泪水。
顾南枝一抬手，“之前我对天发过毒誓，只要经我手卖出去的猎物，所得银钱都给二叔二婶。”
她把荷包扔过去。
黄霞匆忙接过，嘴上还笑呵呵，“你这孩子……”
听见里面银钱相撞的声音她笑容僵硬住，如此清脆声响，怎么不像银子相互碰撞的声音，反倒像……一袋子铜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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