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山是张东最得力的手下，经营王氏酒楼时间不短，制定酒楼菜品的时候，天南海北的美食都尝过。
顾南枝的方子行不行，挂在酒楼里卖的好不好，赵山一尝便知。
他做的端正，用挑剔的眼神看着面前一汤一菜，先凑上去嗅，随后才拿起汤勺。
一口汤入口，他微微顿住，脸上瞧不出什么神色，看的赵大牛着急。
“掌柜的，这菜肴如何？”
赵大牛拿人手短，正琢磨则怎么为顾南枝说话，就见赵山继续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兔肉送入口中。
依旧安静。
等了半晌不见赵山说话，赵大牛有些着急，“掌柜的，这菜肴到底如何？”
赵山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着顾南枝。
“叶家娘子，这方子一个五十两银子的价格收购，您觉得如何？”
“钱不钱的无所谓，”顾南枝脸上带着笑，两只手扶住桌子，想赵山方向倾斜身子。
“方子多少钱都可以卖，我要你们王氏酒楼所有店的供货权。”
顾南枝口气不小。
赵山眼睛若有似无的落在叶瑾身上，随后极快收回。
“自然可以，只是您有这个本事供应吗？王氏酒楼分店一共五家，算上安县一共六家，每日所需鸡、鸭、兔、猪不计其数，现在所有产业刚刚开业，兔子最少每日需要五十只。”，“前一个月每天供应五只兔子五只鸡，一个月之后正常供应，你们要多少，我给你们送多少。”
顾南枝语气太过笃定，让人莫名相信她的话。
“可。”
“先别答应的太早。”
几个人坐在院子里，他们身后的房门敞开一道缝隙，三个长辈和叶娇娇挤在门缝边上，眼巴巴向院子看过去。
眼看事情要成了，顾南枝忽然开口，张兰着急的一拍大腿。
两个方子可就一百两银子，他们几辈子都赚不回来，怎么还不答应啊。
叶氏摁住想要冲出去替顾南枝答应的张兰，悄悄摇摇头，示意张兰相信顾南枝。
“叶家娘子还有什么要求？”
赵山眼睛微微眯起，将精明市侩掩饰去了大半。
“方子能买，麻辣兔丁的配料我们不卖，不过掌柜的可以在契书里面加上一条，麻辣兔丁的料我们只卖给王氏酒楼。”
“价格如何？”
顾南枝顿了顿，配料没什么不同，不过就是山辣椒，山花椒，山八角和糖、盐。
现在的人将八角一些调料当做药材，很少有放进菜里的。
古人并不愚蠢，但看顾南枝的辣料就能判断里面有什么，无非就是研究配比需要费些时日。
顾南枝也压根没想隐藏。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辣料里面的盐。
这个时代的盐都是粗盐，粗盐自带一股苦涩的味儿，做菜时候，再好吃的菜也难免沾染上一点盐的苦味儿。
这也是菜不好吃的主要原因。
恰好顾南枝懂一点盐的提纯办法，能去掉盐里大部分的苦味儿，盐沫细腻，口感上乘。
这可是个来钱的好法子，也是掉脑袋的法子。
自古盐、铁受到管制，朝廷把制盐法子，卖盐的路子都牢牢掌握在手里，顾南枝有一百八十个脑袋，也不敢贩卖私盐。
麻辣兔丁的辣料就和贩卖私盐没什么关系了。
“二十文钱一两。”
不算便宜。
“我这里有一两辣料，赠与掌柜的，掌柜的可以回去看看，若是觉得可以了，再来同我订购。”
“好。”
初步的合作定下来，两人签了契书，赵山身上没带着那么多钱，赵大牛又赶着车回了一趟王氏酒楼，从账房支了银子。
共一百八十两又四百文钱，带走了方子和五只兔子，五只鸡，还有四十斤冬酿。
等人离开，小院立刻沸腾了。
张兰冲出来，围着顾南枝。
“娘的闺女太有本事了！哎呦，那几张纸就卖了一百两银子。”
王大山搓搓手，“你娘说的对。”
王大宝也兴奋。
“阿姐，你也太厉害了，以后我能跟着你干吗？这不比收鸡蛋赚得多。”
王大山搓手，“你弟说得对。”
叶娇娇不明白大家为什么这么高兴，也跟着蹦跶几下，抱住顾南枝的腿。
“嫂嫂，天底下，第一，厉害！”
王大山搓手，“娇娇说的对。”
叶氏跟着笑，“契书是定下了，可咱们的兔子和鸡太少了一些，要不了多久就供应不上了，咱要不全家出动，去林子里多寻一些野兔来，鸡实在不行就同村里人家买。”
王大山苍蝇搓手，“亲家母说的对。”
他张张嘴，自己一句话说不上来，憨憨地笑了两声。
顾南枝还算冷静，快速分析当前局势，她开口：“兔子的事不用着急，我想办法，你们去山里摘一些八角和山货，以后用得上。”
“南枝就这么确定王氏酒楼会卖咱们的辣料？”
叶瑾嘴上这么说，却已经开始收拾进山需要的东西。
背筐、驱虫的药粉、柴刀……
这段时间他对山里已经熟悉，林子周围都被人搜刮干净，想要寻到需要的东西，就要向林子深处前进。
“做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顾南枝板着脸开口，王大宝还以为顾南枝要传授给他们什么有用的知识，抱着叶娇娇挤到人群最前面，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顾南枝。
还不忘掰着叶娇娇的小脑袋，让她也跟着学习。
“做人最重要的是自信，我对方子有自信，酒楼肯定会需要我的辣料。”
王大宝：……
那不就是厚脸皮吗？
这还用顾南枝教？不用教他们家人脸皮就够厚的了。
王氏酒楼中，赵山拿着东西到张东的房间。
“东家，四十斤冬酿花费八十两，两个方子花费一百两，供货的事已经敲定，冬天咱们的货源肯定稳定。”
张东围着装着冬酿的罐子转了几圈，听着赵山复述刚才在顾南枝家发生的一切。
他忍不住低笑了两声，“不愧是那位看中的人，就是伶牙俐齿，脑子灵活。”
四十斤冬酿才花了八十两银子，等运到京都，所得利润恐怕都能翻个六七倍。
不过顾南枝也不算吃亏，反正这钱相当于左手倒右手，从叶瑾的口袋流进顾南枝的口袋。
这夫妻两个，是会赚钱的。
记仇夫妇，携手发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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