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酒楼的掌柜的都对顾南枝毕恭毕敬能咋样？他可是男人。
男人就是天，男人做的决定哪还能有错？
他从怀里摸出荷包，刚摸出十两银子，有人从旁边经过，见王大山要交钱，还是低声提点了一句。
“这牛有病啊。”
王大山看了那人一眼，掏钱的动作一顿。
憨厚男人赶忙出声，“我看你是想让这大哥去你那高价买牛吧。”
王大山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对着男人摆摆手。
“这兄弟憨厚，牛也不错，我就看中这兄弟的牛了，你莫要使坏了。”
路过的男人摇摇头，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大哥莫要和那人计较，这便宜可不是天天有，你若是听信了他的话不买了，那人转头就拿出十两银子和我交易，再高价卖出去。”
“我相信兄弟你，我看人就没走眼过。”
憨厚男人顿时对王大山竖起大拇指，两人快速去衙门登记，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登记完。
顾南枝还不知道王大山做了什么，她在早市转了一圈，精挑细选了个健硕的刚成年的黄牛。
黄牛是母牛，眼睛水润，尾巴粗壮，四肢见状，方口阔鼻。
牛的价格也合适，讨价还价，最后两人商议好了，十三两七钱买下这头母牛。
到了交易时候，顾南枝一摸胸口，才想到方才荷包放在王大山那了。
她在市场内寻了一圈，瞧见王大山站在一个角落，手里……还牵着一头牛。
“爹。”
顾南枝的声音幽幽，听得王大山后背冒起冷汗。
从衙门回来他才觉得自己冲动，十两银子不是小钱，他怎么都应该同顾南枝说一声才是。
可钱付出去了，也去衙门登记了，现在后悔也没办法了。
他挤出一个笑，“嘿嘿”了两声。
顾南枝压抑住火气，大步上前。
“这牛是怎么回事？”
王大海还没来得及说话，一道尖细的声音传过来。
“哟，这不是顾猎户吗？你出来买牛啊。”
黄三一眼从人群里看见顾南枝，他用帕子捂住口鼻，躲着地上的粪便凑到顾南枝面前。
“这么长时间怎么不去我们铺子坐坐，真是个冷心肝的。”
那轻佻模样，知道的是顾南枝往医馆送药，不知道的还以为去什么不正经的地方。
黄三也不在意其他人探究的视线，眼神挑剔地上下扫了一眼王大山牵着的黄牛，摇头啧啧了两声。
“不是我说，这头牛可不能买，这就是一头病牛。”
“啥！”
王大山差点喊出声，“你咋说这是病牛，你看它鼻子是湿的，体格子还这么壮，谁家病牛看着这么精神。”
黄三一甩帕子，粉红色的帕子扫过王大山的脸。
又疼又痒。
黄三没见过王大山，不知道他是顾南枝的爹，说话也没那么客气。
“老头子你也忒不仗义了，自己牛是什么情况还不知道，肚子这么大，恐怕没几天活头了吧，用这种牛出来骗人，晚上你也睡得着，呸。”
他向地上啐了一口，对顾南枝暧昧眨眨眼。
“顾猎户要是想买牛，不如我帮你瞧一瞧，我是大夫，也会看畜生。”
某种程度上牲畜和人一样，望闻问切，有什么毛病都逃不过大夫的眼睛。
原本顾大山有点不高兴，听黄三说他是大夫，才想起面前娘们唧唧的男人好像是黄氏医馆的坐馆大夫。
他搓搓手，“大夫，这牛我刚买完，钱都交了，卖家都走远了，找不见人，您帮忙看看，给这牛开两贴药啥的。”
黄三低声问顾南枝，“这老头是顾猎户的什么人？”
顾南枝一个头两个大，太阳穴突突直跳，咬牙从口中吐出两个字。
“我爹。”
“我滴老哥哥哎，”黄三一甩帕子，脸上立刻带上笑，他凑过来，“老哥哥你怎么不说你是顾猎户的父亲，咱都是一家人，您叫我小三子就成。”
态度转变太快，王大山没反应过来，听黄三的语气亲昵，以为牛还有得救，他松了一口气。
“劳烦黄三大夫开两贴药，要是牛好了，我们家都记得您的恩情。”
黄三倒也痛快，直接吐出三个字，“救不了，离死不远了。”
“啊？”
王大山呆愣住，他可是花了十两银子！整整十两银子！
眼睛一翻，他直接晕过去。
这回离死不远了的是王大山。
周围围过来不少看热闹的人，对着王大山和顾南枝指指点点。
“又是两个占便宜的，那宋老七专门倒腾病牛骗人。”
“之前我还劝过，那人不信还把说我妒忌他低价买到好牛，活该这是。”
声音仿佛蒙了一层纱，王大山恨不得自己干脆死了算了。
银针扎进穴位，活生生把王大山疼醒了。
他迷迷糊糊睁眼看，看着一脸娇羞的黄三，呆愣吐出一句话。
“我怎么还没死啊。”
“老哥哥放心，你没得绝症，暂时死不了，牛就不一定了。”
短短一会儿工夫，牛的精神头已经开始萎靡起来，嘴边都是沫子，站着身形都摇晃，眼看就不行了。
王大山懊悔也来不及了，只能怯懦看着顾南枝。
“闺女，这可咋办啊？”
不少人都向这个方向看，等着看一家子的热闹，顾南枝脸色阴沉的看着牛，咬牙开口。
“诸位，方才谁瞧见那个男人往哪儿个方向走了？劳烦告知一声，我出十文钱当谢礼。”
都在一个市场上卖牲畜，谁也不愿意开口。
看在钱的份儿上，一个卖牛男人的儿子装作路过站出来，指着一个方向开口。
“他家在下火村，往那个方向走了。”
顾南枝将钱扔给小孩，对黄三开口。
“劳烦黄三大夫帮忙看一会儿牛，我去去就回。”
黄三承顾南枝救命的恩情，又喜欢她男人味儿的劲儿，点头，“顾猎户小心。”
顾南枝顺着小路追，下火村距离安县不算远，不过一会儿工夫，就瞧见一个小村子。
村子人百十来口，家家户户院子里都有围栏，养着牛、驴，瞧着是专门以此为生的。
顾南枝扫了一眼，圈里面的牛、驴多半病病殃殃，有人拿着白色的粉末混到草料里，牛吃下去就精神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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