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对而坐，顾长歌目光如炬，深邃得仿佛能洞穿人心。
他的视线静静地落在面前跪坐着的李青云身上，那位曾经他最得意的门生，如今却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眼神中满是挣扎与决然。
书房内的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只余下顾长歌与李青云之间沉重的呼吸声。
顾长歌眉头紧锁，他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惋惜、悔恨、冷漠……种种情感交织在一起，如同乱麻一般难以梳理。
他惋惜李青云的才华和天赋，这个年轻人曾是他的骄傲，如今却走上了这样一条道路。
从上一次李青云来找自己喝茶刺杀失败，见他良心未泯，又有多年交情知根知底，到目前为止，顾长歌明里暗里已经给过李青云好几次悔过的机会了。
包括刚才在棋局上也是如此，顾长歌晓之以情，给到李青云大肆吞并自己棋子的机会，可他只觉得，自己能赢下顾长歌乃是自己实力所为。
自己既然能给他李青云成长提携和反悔的机会，不识趣的话，自己亦能收回！
我顾长歌的耐心，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意消磨的！
李青云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顾长歌心中已有预料和准备，并没有难以接受。
只是，让他感到惋惜的是，时间的仓促，自从自己失势之后，锦衣卫的效率也大不如前，无法及时查出李青云究竟经历了什么。
而李青云跪在顾长歌的面前，他的内心如同被火焰焚烧一般痛苦而挣扎。他犹豫、悔恨，却又无可奈何。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选择，只能为了救下妻儿老小，而走上这条绝路。他心中充满了愧疚和歉意，他知道，自己对不起顾长歌的栽培和信任。
“顾大人……”李青云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抬起头，仰望着顾长歌那深邃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一丝原谅。
然而，顾长歌的眼神却是如此冷漠和决绝，仿佛已经对他失望透顶。
顾长歌沉默片刻，然后缓缓开口：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沉重。
李青云闻言，心中一紧。他知道这是顾长歌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也是他们之间最后的对话。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跪在地上深深一拜：
“恩师在上，门生青云有罪。感激大人多年栽培之恩，但门生如今身不由己，只能以死谢罪。”
顾长歌的眉头微微一皱，他看着李青云那决绝的眼神和颤抖的身躯，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看他的架势，顾长歌知道李青云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心中那份对家人的爱和责任感。
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挡，只留下一丝微弱的银辉，勉强照亮了两人所在的偏僻院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而沉重的氛围，仿佛预示着即将爆发的风暴。
顾长歌站在院落中央，一袭青衫随风轻扬，显得飘逸而洒脱。他的面容俊朗，但此刻却带着几分冷峻和决绝。他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直勾勾地盯着李青云，仿佛要将对方看穿。
李青云跪在地上，身形略显佝偻，但眼中却闪烁着不屈的光芒。他抬头望向顾长歌，声音中带着几分沙哑：“这件事是勋贵要求我干的。”
闻言，顾长歌冷笑声在夜空中回荡，如同寒风刺骨。
他的气势瞬间暴涨，一股强大的威压从身上散发出来，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他的眼眸中闪烁着寒光，仿佛两把锋利的匕首，直刺李青云的心脏。
“勋贵！又是勋贵！”顾长歌怒吼道，“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欺压我，真当我老虎拔了牙，就是只猫了？”
李青云被顾长歌的气势所迫，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他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仿佛有一座无形的山岳压在自己的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但他依然倔强地抬起头，直视着顾长歌的眼睛。
“顾大人，你错了。”李青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你之所以会被他们针对，是因为你的存在威胁到了他们的利益。”
“利益？”顾长歌冷笑一声，“他们的利益就是欺压百姓、鱼肉乡里吗？他们的利益就是草菅人命、视法律为无物吗？”
李青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开口：“大人你说得对。但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并不是非黑即白的。勋贵们也有他们的苦衷和无奈。他们之所以会做出那些事情，也是因为他们被逼到了绝境。”
“被逼到了绝境？”顾长歌冷笑一声，“那他们就可以随意欺压百姓、草菅人命了吗？他们就可以视法律为无物、肆意妄为了吗？”他的声音充满了嘲讽和愤怒。
两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紧张，仿佛只要有一根火柴点燃，就能引发一场爆炸。李青云感受到了顾长歌的愤怒和杀意，但他并没有退缩。他知道自己必须说服顾长歌，否则今晚他恐怕难以全身而退。
“顾大人，你听我说。”李青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我是真被他们逼到走投无路了，我一家老小现在全在他们手上，他们要是被直接抹杀，我自会赴死与勋贵势力抗争到底，可是，我的孩子还有老人，妻子，都是要被折磨啊！勋贵他们他们他黑了！”
顾长歌闻言，眉头紧锁。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
“你说的这些我或许可以理解。但即使如此，这也不能成为你日后助纣为虐随意欺压百姓、草菅人命的借口。
如果你真的是被逼无奈，那么你更应该站出来反抗那些腐败和黑暗。”
李青云闻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顾大人说得对。但我也是人，也有自己的弱点和局限。
我或许没有勇气站出来反抗那些腐败和黑暗，但我曾经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在努力改变这个世界。”
顾长歌冷笑一声：“改变世界？你的选择，只会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黑暗和混乱！”他的声音充满了不屑和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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