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句话,仿佛在时空里头交错而生,再看着那一模一样的面容,落蛮真有种如堕梦境的感觉,分辨不出他到底是宇文啸还是甄将。
无数荒诞的念头再一次在心头滋生,想法是荒诞的,但是她自己亲历了这种荒诞,为何不能想象到他的身上呢?
凝望着他的面容,那眼底如墨般的漆黑,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宇文啸,你到底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啊?”
宇文啸沉默片刻,问道:“你认识的那个人,是你之前说死在战场上的兵士吗?叫甄将?”
“我叫他甄将,但他名字不叫甄将。”
宇文啸的眸光逼视下来,带着幽幽光芒,“他的死让你很伤心吗?为什么?”
落蛮心头乱绪顿起,他若不是甄将,与他说又有何用?他若是甄将,只怕她也不敢说真话,有一句话到他死的那天她都不曾说出口。
“没什么了,随口问问。”落蛮转了视线,便下意识地放开他的手。
宇文啸看着忽然落空的手,心里顿时也觉得缺失了一块,抬起略带苦涩的眸子,轻声道:“我们进去看看颜书柳吧。”
落蛮嗯了一声,在这幽暗中转身,他伸出手想再抓住她的手,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伸手拉着外裳,再停顿片刻落后他一步,在后面跟着他走。
宇文啸心里头便有些懊恼,总是差这么一步,每一次都是刚好有些改善,他们都能顺利地面对彼此而不觉得别扭的时候,要么是极儿,要么是她放不下的往事就会跳出来作乱。
颜书柳在最后一间房,这里没有床,只是临时铺的被褥,底下垫了一块木板,颜书柳是趴在被褥上,已经睡着了。
“她的伤处理好了吗?”落蛮想起她后背和腿上的伤,那叫一个血肉模糊。
宇文啸道:“处理过了,嬷嬷给她服下了麻散,她如今还在昏睡中,但今晚疗伤的时候,独孤嬷嬷无意中说破了我们的身份,她激动狂怒之下,把独孤嬷嬷的脸都给抓破了,她对你也破口大骂,几乎一发不可收拾,黑影制住了她,让嬷嬷给她用了麻散才处理好伤口的。”
落蛮觉得,这个麻散大概就是麻沸散或者麻醉药之类的东西吧?这东西怎么都有副作用,不能一直用,那颜书柳总会醒来的,到时候一个激动又把伤口给弄伤了,这可麻烦了。
“丢她在这里真安全吗?她醒来之后若是到处乱窜,这外头还有手榴呢。”落蛮道,都不说这里不通风透气,不适宜病人养伤。
“她这几天都不能站起来行走,手榴间会先锁起来的,如果不安置在这里,你有什么好地方吗?”宇文啸其实也犯愁,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摘星楼总共就这么大,都人满为患了,还能安置得下颜书柳吗?
落蛮哪里有什么好地方?
“还有她换药的事,你看谁能来给她换药呢?她若醒来,那股执拗的蛮劲可厉害,知了猴应付不了,可也不能真叫个汉子下来给她弄吧?”
落蛮望着颜书柳半晌,这人好歹是她从大理寺冒着生命危险救出来的,总不能不管,道:“我每天下来给她换药吧,试着跟她说明白。”
“只怕你说不通。”宇文啸想起今晚她抓独孤嬷嬷的狠劲,实在是恨不得豁出去这条命,这人是真到了歇斯底里的地步了,或许真相摆在她的面前,她都未必会相信,她对太子是真的恨之入骨,但也因为她这种态度,才让他觉得她妹妹的事情从一开始就是一桩栽赃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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