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姑娘家还穿成这样?”
过于安静的米行之中,不知是哪个伙计多了一句嘴。
阮筠琦一笑置之,本想破点财,显得进来不那么尴尬,如今看来,不必啊。
“听说你们米行是相原最大的,如今看来,生意也不过如此?”她转了一圈,这里的确规模不小,人员也足。忽然间,东南角一样东西引起了她的好奇。
“公子不是相原人,想必也听闻了相原最近发生的案子。东家不过是受了牵连,很快便会恢复。”回话的人有条不紊,地位应该不小。
回身看去,衣着相比别人而言,较好一些,相貌也显得可亲可近。她便径直指了过去:“那是什么?”
她所指的地方,东南角,距离上行楼梯不远处,摆了一个类似香炉的东西。可香炉并未熏出丁点味道,又摆在这特殊奇怪的位置,便好奇了一番。
那人摆摆手,把其他人喝退,独自来到她身边,打量一遍:“公子衣着不凡,谈吐间不似普通闺秀,想来是与相原最近发生的案子有关。
这个香炉是老爷在丫鬟死后,命人摆过来的,说是有镇邪辟邪之用。”
阮筠琦打量而去,这香炉的款式虽不曾见过,上面却一个佛符经文都没有,祥云缭绕,巨龙盘踞,朝她的那面还镌刻一个“义”字。
镇邪之效,此说法未免不能服众。郑大说的珠秀送去的香炉,难道与此有关?可这个“义”显然与珠秀无关。
“原是如此,那我怎听得他们说什么诅咒?”她还特地望了望整个的布局和设计,不似那种完全偏信风水说的,有些地方还是蛮随意的。那么这个香炉,岂不是很显得特立独行?
那人又回身斜眼瞧了瞧那些想听闲话的人,那些人连忙继续埋头干活,或是走开。“这诅咒之说,公子若是询问衙门的人也能知晓。
不知公子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这个人说是沉稳冷静,却还有一种很特殊的气质在。
“逐客令还真是迫不及待了呢,本公子还真是委屈。
走了。”挥了挥手,大步流星而去。有点放荡不羁的意思,却分明和她那张脸格格不入。
那人竟被逗乐,连连笑了好久。
“公子,这米行有什么不对劲么?”沈捕头见她出来时,姿态颇有不同,不禁好奇起来。
阮筠琦只摇了摇头,一边又让他们领路去杨家的饭馆。
“沈捕头,我且问你,你们相原还有什么诅咒之说?
适才在那里听得伙计议论,只是没问到什么讯息。”阮筠琦一边想着那个香炉的模样,一边思索,那个字的含义。
沈捕头和另外的捕快均是怔在原地,待她回首看时,已有几步之遥。“怎么,是很恐怖的?”
沈捕头回过神,快步到了她身旁,张口时竟又犹豫一番,还是捕快脱口而出:“不是,那诅咒是和安相寺有关。不知公子是否知道安相寺每逢八月单日的申时,都要击钟一柱香,听老辈们说,那就是……”
不料,他话未说完,便被沈捕头扯了一把袖子:“公子,你如果想知道那个,咱们可以回衙门再说,此事不宜在外讨论。”
阮筠琦心下一奇,这是什么诅咒,居然都不敢在外讨论?果然这安相寺也不简单啊。“无妨,咱们先去吃饭吧。”想起多年前一幕,不由得打了寒颤。
沈捕头细致入微,见她如此神情,也只当她是对此类有所禁忌,不曾多想。
“杨家的酒楼、饭馆不少,前面这一家丰廊饭庄颇具美名,听说在别的地方还有分店呢。”沈捕头很快就转移了话题,指着前面不远处的那家饭庄说道。
阮筠琦“嗯”了一声,这名字的确熟悉,抬眼望去,风格和装修的确不错:“你说,杨家和李家的关系算是相依相存么?
李家承包的米行是拿到官府的经营、运销资格的,饭庄和酒楼要是没有米肯定不行,外出再进就显得浪费人力、财力资源。”
一边简单的叙述了一段,一边仔仔细细的数了数沈捕头的钱究竟有多少,这饭钱总是省不了的。
这番话,大人也说过,故而便不奇怪了。“李家和杨家的关系虽不算深,但只要在相原,相互依存这个形容还是很贴切的。”
李家米行,杨家的酒楼饭馆,而秦家是镖局,三者之间的联系点,表面上还挺难判断的。
“饭菜上齐了,官爷慢用。”
随着小二的离开,阮筠琦已经急不可耐的开动了。一早上就这么走来走去,还真是耗费体力。
沈捕头见她吃的模样,便知是真饿了。笑了笑:“公子,吃完饭不如先回衙门,如果还要调查什么,尽管派兄弟们去。”
大约也是记得,这个君齐书生的小弟子,身子有些羸弱,何况还是个姑娘。
阮筠琦倒是听出了一些同情,斜了一眼,正想反驳,却又把话咽了下去。
罢了罢了,随他们去吧,磨合期罢了。只点了点头,不作多余的反应。
回去的路上,特意绕了一圈,将她所见和脑海中的地域图做了比较。
“哎呀。”一声,阮筠琦崴了脚,扶着身边的沈捕头这才没有跌在地上。
不过,沈捕头也是看的清楚,这钧少公子的脸色不大好,不是虚弱的那种不好,而是……
眉眼都是怒气,也不知是冲哪个,还是单单因为崴了一脚生了气。这怒气中好似还有一些伤怀……
“公子可有大碍?”
这一句关心,她并没有入耳,只是眼前闪过一个人的背影,那个背影,是她心底绝不会愈合的伤痛。
她恨自己的羸弱,恨自己没一点功夫底子。
不顾脚痛,推开了沈捕头:“我此前要的所有资料和结果,你们尽快给我。
至于诸霸的不在场证明,务必再核实一遍,我要一份完整的笔录。
今日就到这里,你们先回去吧,我随便走走。”
这前后不同的态度和语气,听得他们一头雾水,明明这公子不似这般架子才对,怎么转脸置气了?
“你先去衙门,把钧少公子的吩咐传达下去。”沈捕头看她离去的背影不是回衙门,总是不能完全放心,便尾随而去。
而她,不得已的回忆再度回归之际,欲罢不能。甩了甩头,暂且放下。
“相原的地域图上,李家北边有一处废宅,杨家西边也有一处,如果利用机关之类藏匿,那么这种设计,县志应该会有相关记载。
不过他们也未曾刻意提及,不是查不到就是不能说。
如果我是这种手段狠毒、冷血的凶手,那么我杀人之后会如何带着狼群安全离开去往下一个目的地,等待一两日再行凶呢?”
一边扶着墙面,一边自言自语,想了一二又会停下来。
“这样看来,凶手不论是自己行凶还是买凶杀人,都已经是筹划很久,并且很好的规划了作案的路线。
但嵇崇说的无差别杀人的可能性……
不对不对,我怎么每次都被自己的想法绕乱了?”
一个转身,又走了回去。
沈捕头就在不远处,看着她这样来来去去,自言自语的样子,一是惊奇,二却钦佩起来。都说有些人,痴迷断案,今日算是见着一个了。
“是了!”忽然间,一合掌,好像想明白了很重要的事情,笑魇如花,这便回到了沈捕头此前眼中的钧少模样。
倏地,她朝这挥了挥手,竟是一早知道有人跟着?“沈捕头快来!”
沈捕头闻声而去,更因此对她又改观了。
“我现在急需找到一个精通药理或者毒理的人,我怀疑三个人都是死于毒药。如果弄清这一点,也就可以明白很多。”
不知为什么,好像她眼里闪着金光,那种光芒太耀眼了,似乎比星辰还要高高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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