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若自然故,似曾相识来。
“宗渊,我倒是第一次发现,这里还有一片林子呢。”离了谨安寺,从东门出去时,恰好是一片竹林。
竹林深处,寂静安然。
走在林间,透着无数束阳光稀稀落落之间,倒是格外的美景。
宗渊小心的跟在了阮筠琦的身后,思绪尚且还在那日夜里,朦朦胧胧。
“嗯。”回了一声之后,却又继续陷入了沉默之中。
“宗渊,你对于监寺广弘下黑手,害死住持一事,有什么自己的看法么?”阮筠琦只是猛地想到了那日广弘故意陷害她与宗渊,这目的所在,并未达成,广弘怎么就轻易的认罪伏法了?
宗渊一时间没有听清阮筠琦的问题,又因心中尚有思虑,便默不作声,没有回答。
阮筠琦在面前走着,期待听见一二,却始终背后沉默一片。
回首时,宗渊低首蹙眉凝思。
“宗渊,今日我们再次闲聊,你可知道,今夜我就走了。”阮筠琦不知他此时正在思虑的事情,还以为宗渊只是一贯保持了如此姿态。
宗渊倒是将这句话听了进去,抬首时,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筠琦今夜便要走了。”低眉时,心中的不舍,便被深深隐藏。
他很清楚,他是佛门弟子,她却是君齐书生的徒弟,注定了的孽缘,开启便是错误。
阮筠琦何尝不是不舍,只可惜她如今自身难保,必须随师傅先回暮冬门去。
但碍于宗渊的心思单纯,不得不此时将话说个清清楚楚。
阮筠琦眉眼笑意,宛如当初的稚子模样。
“初见你时,你还只是个小和尚静荏,没有世俗纷扰,不染尘世烟火一般。那份年幼无知,碰撞了如此纯净的心,便一往情深。
我那时不知,以为待你的心与师傅、师兄一样。甚至求着他们再来瞧你几眼,可惜一直未能如愿。
直到看见如今你成为宗渊的模样我才明白,我们之间的距离那真是天壤之别呢,宗渊大师……”
阮筠琦开口时,终于还是选择了残忍一些。
宗渊大师,岂不知,这些年来,从静荏到宗渊,他是如何坚守至今。
阮筠琦虽是笑着面对他,心中又何尝不是无比的惆怅:
小和尚,你待筠琦的心,筠琦今夕看得分明,却不敢接纳,也不能回应你一字一句。若是可以,宁可你还是当初的静荏小和尚,我也还是当年的我。
只可惜,岁月年华来去匆匆,沉淀的情感叫我选择了师傅。
也直到如今,我才想明白,当年梦里,是谁与我分离,我又拽着谁的袖子分外不舍……
从今以后,我再不能肆意妄为的唤你静荏小和尚了。
心中感慨万千,也不甚纠结。更不知,当宗渊听见这番话的时候,究竟是懂了,还是没懂。
然而宗渊,却像是疑惑,不解,最终将握着的佛珠放下:“与筠琦那次相遇,俨然是贫僧最值得回味的过去。虽不知筠琦为何不辞而别,却依旧保存着你留下的物件。
当年以为筠琦还会回来,也会带着静荏外出看看,却不想一别便是数年。
四大皆空,贫僧早该参透其中,筠琦又何必自责?
只愿你与心仪之人平安无虞便是善。”
一念善缘,一念善得失。
宗渊此情此景之下的所言,心中亦同样的踌躇、隐隐的不安:春去秋来,等不到筠琦的时候,方看清了自己的红尘痴心,犯了戒。
潜心刻苦,才有了如今的宗渊。可如果能够选择,我又何尝愿意成为宗渊,何尝不愿只做你记忆中的静荏小和尚?
只怕,此番事了再别,此生再不会相见,再不闻你一声,小和尚……
眼中之殇意浓厚,心思是愈发的明显。
阮筠琦更是大吃一惊,尤为难过。“啊,小和尚,你还记着呢?”
曾经儿时的一句戏言,却不知对方竟牢牢的记住了。
她的确说过,以后要带着静荏游历天下好玩的地方。
可惜,阮筠琦失约了,而且可能再也没有兑现承诺的那一刻。
直到此刻,阮筠琦才发现,当年她究竟做了多少的错事。
“记着,怎会忘记?
外面的世界很大、很美,不然你怎么会流连忘返,一去不回?”宗渊笑了,笑时明媚,灿烂的眼底,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悲伤。
也许,是佛家不该存在的情意。也许,是宗渊选择了放下。
阮筠琦拘泥于是否应该存在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代替宗渊选择了放下。
“那既然如此,我们今日就好好在此欣赏风景吧。”
情不知所起,却一往而深。
若是当年没有那湖外的山匪追杀,没有那个山洞的相遇,没有后山山匪的再次追杀,没有龙蛟的及时赶到。
那么是否一切就有不同了呢?
但她深知,不论自己是否遇见了同样的事情,他们的决定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宗渊依旧沉默着,沉默的望着这个背影。
遥望了多久的背影,似乎很近,却遥远的不可触碰。
多少年来的思念之际,都魂牵梦绕。
“贫僧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宗渊认真严肃的神情,就像是面对最不可违背本心的,自我。
一句简短的话,却愣是难住了阮筠琦。
阮筠琦不曾考虑到,这附近的风景是否宜人,不曾想过,如今的局面如何掌控。
只是眼下听着宗渊要问一个问题,自然也会认为,这些事情的结尾没有那么的简单。
“好啊,你问吧。”换了一副神情,轻松自如了一些。
“时隔多年,贫僧自然不是当年的静荏。
只是若他日,你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能否记得到杜康的谨安寺,记得这里有一个宗渊,他愿意帮你,帮你度过难关?”
宗渊的这番话很意思,且是要阮筠琦记得找他帮忙,却又是一边能让阮筠琦记得住他,而不是转眼就忘了。
宗渊自诩何德何能,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就如此焦急。
阮筠琦听来都是正常的很,便点了点头。若是用得着,便是可能用不着。
“宗渊,我相信你。”当阮筠琦的眼神已经离开了饱含深情的宗渊,冷静了不少。
随后,相互做伴,又继续逛了很久。
而此时,谨安寺外戒已经除去,谨安寺住持之死,也算是暂时告了一段落。
“白易,按你这么说,阮姑娘果真还是不能小瞧啊。”侯一和白易躲在了这个阮筠琦如今待在的禅房之中,静候佳音。
但白易似乎愁容满面,不知从何说起。
“侯一,你说阮姑娘究竟是怎么想的?”白易的反感,均来那一个人的考量。
侯一没有具体的了解并参与其中,遂不知白易的所指。
白易见侯一的茫然,便知自己没有说清楚。
刚开口打算相互了解一下,却见嵇崇一身宽衣,长发飘飘的走了进来。
行走时,长发随风拂动,肆意的很。
“你们怎么都在这里,我想找一下阮筠琦。”嵇崇将有些宽松的衣衫整理了一番,一边系带子,一边询问。
但白易和侯一此时倒是极为配合,均保持沉默。
嵇崇往那一坐,坦然之际,心中也有着自己的思量。
如今这个案子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结束了,是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只可惜,广弘伏法,更加佐证了,此事背后的可怕之处。
“且不说让你们俩照顾照顾我,好歹我也是你们阮姑娘的半个师傅,至于如此冷淡?”嵇崇坐下时,倒是很不客气,眉飞色舞,表情浮夸。
白易一看此人如此言语行迹,便也是知晓对方的目的了。
三言两语之间,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个意思。
当阮筠琦的案子被人插手之后,想来还是最为郁闷的。
轩辕陆笙晓得此事并不简单,便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住持被害死的那间房里。
那房中如此的简陋,一眼就能看全了所有的物件。
随意的走动着,翻阅着。
整个房间很小,可是从外面看着却很大的。
轩辕陆笙忽而觉得此地可能还隐藏着什么秘密,便立马翻找起来。
每本书都动了动,每个柜子、桌子、椅子、花瓶,都来搜了一遍。
结果却是一无所获,大失所望。
明明答案就很接近了,怎么偏生遇不见呢?
轩辕陆笙一时恼火,不慎将书架挪了开去。
这一挪动,竟开启了一道机关。墙面翻转,竟显出了一道密室。
住持的房中有一道密室,密室里定然存在了什么。
抬脚时,也一度担心自己的安危。从旁举了一只蜡烛,便还是壮着胆子,迈步而入。
密室刚踏进来时,周围的机关联动,点燃了上方的所有机关。
一时间,此处是灯火通明,气氛诡异了些许。
轩辕陆笙又向里走了几步,便又看见了许许多多的架子。
架子上很多卷册、书籍,但上面的灰尘几乎没有,可见还是有人天天前来打扫的。
那么,这个住持了德建了这个密室的初衷究竟是何意义呢?
而且,这里的藏书,又是什么意思呢?
随手翻开了一本,却是乐仙年间的事情。
乐仙年间,便是前朝的事情。先皇逝世,居然还有人保留了这些藏书,却无视了嘉禹年间的各种大事。
莫非此人是小王爷的人,为了复仇而来?亦或者,他们就是同一个阵营中的。
不深入虎穴,怎焉得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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