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连连,天空也是灰蒙蒙的一片。
“师傅,这天气着实欺负人,我待在暮冬门这么久,倒是阳光明媚,和风漫漫。
怎么我一出来,就连绵细雨,冷风不断呢?”
尽管是马车里坐着的阮筠琦并没有受到雨淋,仍旧是不停的掀开帘子,瞧瞧外面如何了。
“姑娘,这清明时节雨纷纷,自然还是有道理的不是?
何况现在细雨丝丝,其实还好,天黑前找个地方落脚,不就好了?”
马车外面,是白易与侯一分别一马背上,相视一笑。
阮筠琦自是听见了他们的笑声,不由得将前面的车帘子拉开:“好好好,你们就知道嘲讽我一个弱女子。”
冷眼看去,倏地又将帘子放下。
轩辕陆笙此刻是闭目养神,并不在意她如何的神情。
阮筠琦自也是不再打扰她师傅,也是兀自想着,按照行程,他们如今到了何处。
按道理来说,阮筠琦是刻意避开了经过杜康的路,一来是前一阵子的事情。二来就是杜康距离某个曾经消失的城镇又很近,还离澄开很近。
若是再遇见了不想看见的人,这该如何是好?
当年渊安山一战,失去了最不想失去的人,也得知了不愿得知的消息。
沉默之际,轩辕陆笙突然开口。
“从此地先去澄开,我有要事要去一趟。”虽是闭目之言,却是不可抗拒的那种。
师傅一向不是临时改变主意的人,他说有要事的话,那必然是推脱不了的事情了。
那么澄开,怎么会有师傅的要事呢?
前几日,师傅与师兄倒是亲密无间,来来回回,偷偷商议着什么,被她发现,还都搪塞了过去。
如今回忆起点点滴滴,倒像是瞒着她又开始捣鼓什么了。
莫非是澄开的薛家,师傅打算从他们入手?
莫非是,真的有什么急事,只是不方便她知道?
可是澄开就是一个薛家不方便她了解么?
薛谷铭,薛亥丞,多年不见,不知他们如今是什么心境。
若是如师傅当日所言,薛亥丞的确参与了阮家的灭门惨案中,那么薛谷铭会如何面对?
会难以接受,而后离家出走?
还是会据理力争,却很快被其父掌控?
至少这些年来,她没有薛谷铭的一点点消息。
“你在想什么?”轩辕陆笙睁开眼时,便是阮筠琦那沉思的模样。
阮筠琦的视线飘忽了片刻,微微笑着:“师傅,既然你有要事处理,我们走哪你说了算。
我适才也只是在想,你我之事,相信圣上已经有所耳闻。
只是不知,皇上会如何抉择?
虽我们倒不在意外面的流言蜚语,也不在乎别人如何看待我们。
只是,这君齐书生的位置,只怕迟早要了你我的性命。
不如……”
阮筠琦也的确想起了这些来,只是不知如何真真切切的面对。
“不如我们向皇帝表明你我二人的生死与共的决心,同时告知他,我们并不需要这个职位,如何?”
轩辕陆笙的一句话,接了阮筠琦下面想要表述的意思。
的确,阮筠琦也是这个意思。
远离是非的最好办法,就是远离庙堂,至少不能让人有危机感。
为何正行门有危机感,那是因为背后的皇家有了危机感。
为何皇家会有危机感,那是因为这个名字,与君同齐。
与君同齐,便是可以坐拥天下之势,便是拥有了无上的权力一般,这难道还不可怕?
都说是卧榻之上岂容他人酣睡,何况一山不容二虎?
所以阮筠琦自打看明白了这一点之后,根本无心庙堂上的那点成就,何况她做师傅的徒弟,并不是为了他日继承这个君齐书生的牌子的。
伸了一只手去,心中更加庆幸此生遇见了一个最值得信任和爱的男人。
轩辕陆笙握住时,嘴角的笑意,很是迷人。
“师傅,你说你怎么这么好看啊?”阮筠琦猝不及防的夸了他一句,惹得轩辕陆笙莫名其妙。
很快,天色渐渐的暗了,可他们因为临时换道,改变了方向,这才导致他们无法准时的入城。
“师傅,天都黑了,我们现在怎么办呢?”马车前面,还是吊着一个灯笼,却只怕风再大些,就灭了。
雨声也是越来越剧烈,就像是接下来要有的,是一场大暴雨一般。
无奈之下,轩辕陆笙只得被迫同意了阮筠琦的提议,让马车车夫先走,他们找了一个废旧的宅子,勉强过了这一夜再说。
当阮筠琦一行人,废了千辛万苦的找到了一个地方,可以暂时歇歇脚,却不料一推开那个废旧不堪的大门之际,哗啦啦的大雨倾盆而至。
所有人都避之不及,躲得也是措手不及。
待入了一个屋顶还算可以遮雨的废宅其中一间屋子里,四个人纷纷取下行囊检查。
又因为天色黑暗,无法看得清楚,便也就不知不自觉的,丢在了一边。
阮筠琦本以为是侯一有这方面的经验,应该很快就能解决了所有的问题。
却不想,侯一见着地方,就像是回忆了当初被聂星天所救的那个一晚,他们独自在那黑暗中度过了一夜。
彼时,心情有些不好,便没有第一时间想起阮筠琦的事情。
倒是白易,很是轻轻松松就找到了一些可以引火的东西。连忙和轩辕陆笙支起了一个火堆。
他们纷纷脱下了外衣,单在了架子上,希望能够尽快的让衣服干一些。
可阮筠琦当这里被火光照亮之际,一心便被这里的环境吸引了。
这里虽是破旧、荒废了十多年的模样,却是应有尽有。
看起来,书画、茶杯、凳子和一些物品都还在,怎么就能成了一个废宅呢?
对于阮筠琦而言,这个地方似乎不简单。
因为它所留下的所有证据都指向了一点,这些人搬离此处的时候,完全没有在乎能不能搬走一些必须品,而是可有可无一般的,一心都在能否安全撤退之上?
阮筠琦很新奇,觉得这里的环境顿时好了很多。
而转眼间,他们又开了几个火堆,让阮筠琦足够了有一个能够晾干这衣裳的一个空间。
当夜空朦胧的时候,他们几个大男人趁着不下雨了,便走了出去,纷纷替阮筠琦把守去了。
而阮筠琦一边脱了外面的衣裳,一边又是仔仔细细的想了想。
这里的环境很稀奇,这里的人很稀奇,这里的闲置了更加稀奇。
对于此处的设计,又似乎不是那么简单的。
对于阮筠琦而言,无聊的时候,就是要这么大胆的无揣测。如此一来,只等明日的风雨都停了,然后才能更进一步的调查看看。
那一件沾了雨水的衣裳,也连忙脱了下来,毕竟是有些小冷的。
而在烘干衣服的过程里,阮筠琦总是时不时的就看看门口那边。
虽然是不能理解的,但至少,阮筠琦的心思就是赶紧弄干一些,这才好趁着大好时光,肆意一番,否则待会就不行了。
不久后,待她睡着了,还是轩辕陆笙实在是有些困意难挡,回来时,阮筠琦已经换了衣裳,早早就进入了梦乡之中,似乎很是甜蜜的梦乡。
“原来姑娘已经睡着了,我还以我们要等很久呢。”侯一也是轻声细语的说了一句,万不敢很大声,怕惊吓了阮筠琦。
彼时,阮筠琦一个反身,吓得几个人动都不敢动。
待看清时,阮筠琦也只是睡意正浓,并无要被吵醒的意思。
于是乎,几个人都开始轮流去换衣裳,回来时,也不知怎么了,就是很困。
睡意袭来,他们统统都入了梦乡,甜美而又舒适的梦啊。
待到了后半夜,风不停的灌入而来,冷雨敲打着门窗,却总有不知的声音,荡漾在房子里,荡漾在耳边,随之入了梦乡。
梦里,阮筠琦梦见了嵇崇。
看见了嵇崇所绘画的那一样东西,叫宇宙飞船,如果成了话,是否真的可以看看月亮究竟是什么模样?可以羡慕自己,居然能和月亮齐肩而行。
她梦见了那个嵇崇所说的未来,好像很有趣,却又很恐慌。
好像所有人都很不一样,却又都是一样的。
那种感觉停留在心里,久久没有散去。
夜间,风嗖嗖的吹着,对于他们而言,他们是听不见了。睡的很是昏沉。
然而对于那个暗中观察他们的人,却是所有情况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包括阮筠琦梦里时的悲欢离合,言语表达。
他们的相遇,是上天注定的悲剧,是永远不可能有结果的相遇。
可偏生他不信命,非要赌上一切,非要看个清清楚楚。
而最终的结果,却还是那个最初的答案。答案就是如此的明显,可惜人,总是不信罢了。
信了,不信,都是一个结果。
后续,澄开之行。
相遇是缘,相识路长,相知是苦,相守亦难。遇见你,是我一生最幸运的事,再别无所求。
这辈子,是我们薛家欠你的,欠得总归要还,我会用一辈子来偿还。也正因如此,我无颜相对,但求你幸福安康。这便,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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