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你,如春风和煦,绵延万里。
如夏荷清香,沁人心脾。
如秋枫嫣红,刹那芳华。
如冬雪至洁,始终如一。
清晨,阮筠琦梦中惊醒。
梦里,是两年前的渊安山一战,是垂死挣扎的龙蛟向她伸手求救,他满身是血,绝望的眼睛,一直紧紧的盯着她。
阮筠琦站在不远处的地方,想抬脚去救他,可是怎么都动不了。
“少主,救救我,我全身好疼啊!”龙蛟的血越流越多,形成了一条汪洋大海,将周围淹没。
“龙蛟,怎么办,我救不了你,我救不了你啊!”她只能在原地呼唤,却始终动弹不得。
眼见着,血海即将淹没了她,耳边还是龙蛟那凄惨的求救声:“少主,救救我,我好疼啊……”
凄厉、阴森,恐怖却又极其可怜。
就在淹没了她整个身子之后,她突然惊醒。
坐起之时,耳畔隐隐约约听见了雨声淅淅沥沥的,房间之中还是异常的安静。
“怎么了?”仿佛是听见了阮筠琦断断续续的梦话声,轩辕陆笙便从隔壁的房间,赶了过来。
看着她时,虽已经坐起,呼吸却很是急促,走近时,发现她额间都是汗珠。
连忙将她的手绢取来,替她拭汗:“小琦,快别多想了啊,那都是噩梦,不是真的。”
轩辕陆笙一直轻声细语的安慰着阮筠琦,将她揽入怀中。
彼时,阮筠琦已经恢复了神志,看着师傅那般关注的眼神,心中也是坦然了很多。
“师傅,我梦见了龙蛟,他满身是血,在向我求助。”阮筠琦握住了师傅的手,说话时,也是充满了焦虑和不安。
她清楚,若不是昨日看见了薛谷铭父母的牌位,再联想到龙蛟的死,梦境不会如此的。
轩辕陆笙也猜出了阮筠琦的梦是源于昨日看见了薛谷铭,于是又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小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始终放不下龙蛟的死,做了这样的梦,也是无可厚非。
我知道,对你而言,龙蛟是多么重要的存在。我也知道,对你而言,你最珍视的就是感情。”轩辕陆笙一边说着,一边若有所思,薛谷铭的用意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
何况看他们家下人的态度,虽然简单,但是意味着严苛。
而对于阮筠琦而言,此时此刻,满脑子除了求助的龙蛟,再也装不下别的了。
她不知道龙蛟离开之前是痛苦的,是难过的,亦或是后悔的。
但她知道,是她最愧疚,也罪大恶极。
活生生的拆散了一对苦命鸳鸯,而且还是在人家马上新婚之际。
就像侯一说的,凌霖儿和龙蛟就像是互相依偎的共体,密不可分。
如今龙蛟离开,凌霖儿怎么会甘愿独活?若不是他的劝解,只怕早就黄泉相见了。
“师傅,如今我算是明白了,当初若不是我的任性,才不会导致这些悲剧。
若是我再聪明一点,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阮筠琦的这番话,大概也是表达了在阴谋论这一方面的罢了。
可,阮筠琦着实是心中茫茫然的,飘忽不定。
清晨的雨,越来越大,声音彻底盖住了外面一切喧嚣。
“许是几日来奔波劳累,心神不宁。若是心平气和、少些忧思,应该会好些。”随后,轩辕陆笙找来了白易过来瞧瞧。
白易搭了脉后,表示并无大碍。
阮筠琦本就不认为她这夜梦悲伤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没想到,师傅如此倔强。
也是听了白易说,轩辕陆笙这才放心了些:“既然如此,你便好好休息,接下来的事情,为师自会处理。
为师的事情,你也不要过问了,在客栈好好待着。过两日,我们就走。”轩辕陆笙的语气很强硬,绝不是平日里的那般温温无意。
阮筠琦自然也是习惯,于是很是平常心的听着,漫无目的的点头同意。
只是她唯一不知,这师傅究竟是在处理什么事情呢?为何急急忙忙就来到了澄开,为何急急忙忙就要走?
阮筠琦在那思索之际,轩辕陆笙便已经一甩衣袖,潇洒的走了。
留下了阮筠琦在那不知所措,也沉默的很。
侯一彼时从楼上下来,看着他们两个端端的坐在那,似乎没有什么值得一动的激情。
“你们两个这个状态还真是颓废的很,难道就这么任由别人吩咐了?”侯一叮嘱了小二送来一些吃的,便走向了阮筠琦的那个桌子。
侯一看着阮筠琦和白易的那个无所事事一般的模样,心中略有些不自在。
在此之前,侯一可是聂星天最看重的人,左膀右臂一般,只可惜为了弟弟,这才暂时委屈了自己,跟在了阮筠琦的身后,贴身保护。
可如今倒好,为了让别人开开心心、安安全全的继续奔波,他全然豁了出去,拼的很。
一时间,想起来聂星天,也不知他人如今如何,是否能从容面对各种他不在时的突发情况?
“说到底,此番出发的行程,总觉得和计划的不同,也不知是不是师傅有意如此?”
阮筠琦有气无力的趴在那,心中的感慨是越发的深了。
白易看着,心中虽有所想法,但是面上却还是没有打扰了阮筠琦的好想法。
彼时看,倒是气色恢复了不错。
倏地,阮筠琦站了起来,看着周围越发多的人,给白易和侯一使了个眼色,就单独上楼去了。
对于她而言,人多的地方,自然还是要好好提防的,所以很快就带着他们两个去了她的房间。
客栈人来人往,而在昨日他们入住之后,总又觉得被人盯上了一样,很是不自在。
侯一随后端着一盘饭菜,去了房间之中。
“鉴于这最近,不论是哪方势力,都在急急忙忙的争夺一些地盘,我师兄正在忙着对付他们。
所以我才会将侯大哥你,吩咐出去,帮我这一路都好好的保护我们大家。
我很感激你,真的。”阮筠琦倒是先开口客气起来,这让侯一本想说说什么,却还是哑口无言,表示既然都这么开口了,还能接着说什么呢。
自然是什么都没有说,就安安静静的吃着饭,简简单单的听一听,关于轩辕陆笙的这个最得意的徒弟究竟是如何作想的。
“还有就是,前段日子的江湖不算太安宁,也导致了朝廷其实对于江湖势力,是越发的不放心,有意除之。
我虽不知告知你们有什么意义,但是说,还是要说的。对于这些绞尽脑汁,非要排除异己的人,我倒是很不赞。”阮筠琦一边收拾自己的行李,一边又拿出了男装出来。
男装的这一套,和轩辕陆笙的某一套衣服其实是很相似的,为的就是能让轩辕陆笙看出来,他们这衣服是几乎一样的。除了大小和穿出来的感觉。
白易看着她收拾,也看着她找出了一套淡蓝的衣裳,对着衣裳独自发呆傻笑。
而此时的侯一,是分毫没有分心过,专心致志的将端来的饭菜,吃的是干干净净。
彼时,已经出去的轩辕陆笙,于某个茶馆,查到了消息。
“这么说来,这件事还有可能真是皇家所为,那么这件事对于他们而言,又是否真的很具备这样活着、那样的权力呢?”当轩辕陆笙已经得出了一部分的结论之后,表示此事还是有些棘手的。
对方,身着黑色的斗篷,桌上还放着一柄剑,一柄似乎很是熟悉的剑。
唯有轩辕陆笙能够得知这个人的身份,以及能让他专心的将思绪带回。
此时,很多人来来往往,都是没有注意到这个人的,而当注意到的时候,人早就走了。
轩辕陆笙表示,这次是他有求于人家,自然态度上还是好一点,为上策。
而这个人是谁呢?背后所隐藏的故事,又是否还可以拥有一个新的明天?
“君齐书生,你应该清楚,对你而言,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我明日就走了,你呀应该主动而又迅速的将你所得到的结果汇总,仔仔细细的想清楚,究竟想要怎么面对?”那个人最终也只是丢下几句话,转身就走了。
留下了轩辕陆笙,此时面对空盏,心中忧愁而心思敏感。
他忽然觉得,也许当初没有丢下来是觉得这样做,只会让对方更加憔悴?
又想起来,尚在暮冬门兢兢业业的大徒弟,轩辕灏泽。
他如今已经是一门的掌门人,说话行事都不再是当年的孩子。
就连二徒弟阮筠琦也是不一样的人物,小小年纪,就已经能在天下闻名,将钧少公子的名号闯出来。
忽然就不知怎么,轩辕陆笙很是欣慰的看着手中握着的茶杯,还记得昨夜阮筠琦睡前轻轻的抱住了他说:“遇见师傅,就好像花了很大的力气和运气。
因为师傅是大墨最聪明的断案之人,是一个高冷的、独一无二的。
如果再来一次,一定还要再做师傅的徒弟。”
那番话很温情,很舒心,就像是心底最深处,不由自主的表达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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