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入了澄开城里,白易见着四面八方的那投来的目光,只觉得很是不对劲。
不是几个街边小贩的敌意,便是行人时不时的回头多看了两眼。
白易作为一个大夫,平时看着病人的眼光,要多过别人投来的注视。这般的注视之意,显然还不怀好意。
尚未到达客栈之际,客栈之外的两个人便已经迎了过来。
“白易,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可知……”侯一的话,也只是刚说了个开头,哪料紧紧跟在身后的那个人,就是薛家的薛谷铭。
彼时,所有被阮筠琦他们抓住的人,已经送去了府衙。
轩辕陆笙一眼瞥见的就是在白易背上的阮筠琦,但看见紧随而来的薛谷铭,自然也就明白了。
缓缓的步子,来到了白易面前:“把她交给我吧,你也累了。”
说话时,也还在不断的打量着薛谷铭,对于他而言,薛家终究也是不容小视的一股力量。
白易心下总算是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将阮筠琦交到了轩辕陆笙的手里,让他安安稳稳的抱住了她。
彼时还真是一身轻松,问心无愧啊。
“既然她也安然送到了你们手上,我这便就回府去了。
关于那伙绑架贩卖的人,府衙自会出一个结果大白天下。”薛谷铭望着轩辕陆笙怀中的阮筠琦,虽是不舍,却更加爱惜。
轩辕陆笙冷冷的笑着,一边转过身去,欲向客栈之内走去。
只走了两步,便听见背后的薛谷铭言:“轩辕大人,她选择了你,我无话可说。
但是如果你连保护她的能力都没有,岂不是个笑话?”
薛谷铭话里话外都是在讽刺轩辕陆笙,此行不但让阮筠琦身处险境,甚至最危险的时刻,也并不是轩辕陆笙救了她。
轩辕陆笙呢,毫不介意的继续前行,一句话也没有解释。
也许,他们之间,不需要解释和明白。
薛家、阮家,此等关系早就在多年前,应该断的彻底才是。
若不是当年他父亲自作聪明的带回了阮筠琦,怎么可能结下了这段孽缘?
但更值得怀疑的便是,当年毫无名气的阮筠琦的行踪,怎么会让薛家得知,且亲自前往寻找?
这一点,只怕和背后之人的牵扯颇大。
薛谷铭仍旧站在那,直到阮筠琦不在视线之内,才黯然转身离开。
此时,白易被侯一一把拉着,拽进了客栈,回了房内。
“你可知,少主一旦起用了辛长容的人,她和辛长容的关系,即便不是父女,也难以脱身。”
侯一在极力寻找这两个人的下落时,意外的寻到了那时候帮他们逃脱的白鹤。
白易那为难的脸色,纠结的表情,哀叹了一声:“侯一,你以为我不知?
若不是千钧一发,不是少主她非要救那些无辜的姑娘,我们也不至于非要让光影堂的人出来做事。
只是谁能想到,他们其实一早就已经暗中跟着我们来了此处,且暗中保护着少主。”白易转身坐下,顿时身心得到了解放。
这少主看起来小巧玲珑、柔柔弱弱的样子,没想到啊,还不轻呢。
“白易,少主的考虑你又不是不懂。
老子懒得和你废话了!”侯一也是急了,一拍桌子,就气得皱眉瞪眼的。
那拍桌子的声音还不小,着实让周围的人,吓了一跳。
彼时,隔壁屋里的轩辕陆笙,才将阮筠琦抱进房里,便道:“装?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一个薛谷铭,你就这么没法子对付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丢手,就把阮筠琦丢在了床榻上,摔的吃痛一声。
“啊,师傅,你也太狠心了,你就这么把我扔了啊。”阮筠琦果真醒了,那眼神里都是对师傅的不满,坐起时,还觉得疼的很。
一边揉着后背,一边愤愤然的望着师傅。
“装睡装的不错,此行这么危险,你也不觉得吧?”轩辕陆笙便坐在那里,端端正正的,给自己添了一杯茶水。
阮筠琦一听师傅如此一本正经,显然是真的生气了呢。
“师傅,我可不是逞一时之能,我是尽力而为。
这对方人多狡诈,我也料到了,只不过,我单独留下等待侯一回来的时候,没料到后面有第三方人埋伏罢了。”
阮筠琦慢慢的挪了过去,一边看着师傅的表情,一边故作轻松的说道。
轩辕陆笙抬眼便是一句:“哦,怎么说?”
阮筠琦见师傅还能继续问她,显然还有哄好的趋势啊:“我后来审问过匪徒中稍有地位的几个,他们都说,我是被他们发现晕倒在宅子外面的。
也就是说,我被他们抓住也只是顺手捡的。
可是,我在山洞的时候,的的确确是被一个,约莫三十左右的男人带走的。”
走近后,发现师傅还是一脸漠然,虽然在听,却不是平时那般的随意。
不得已,又开始小心翼翼的上了笑容,探头看着师傅。
轩辕陆笙也是仔细的听着,但想了想,这附近因为近几年薛家的培植势力过大,正行门旗下的门派在此处根本没有立足之处。
也就是说,如果这一帮绑架贩卖的人不是薛家人,那么帮了阮筠琦的人,会不会是薛谷铭派去的呢?
一来暗中跟着阮筠琦,二来又可以一并铲除非己势力,一举两得。
而此时的阮筠琦正等着师傅的追问,呆呆望着面无表情的师傅。
轩辕陆笙终是回过神,瞧见了自己徒弟那装作听话、乖巧的模样。
“对于那个人,你还有什么判断呢?”一把按住了阮筠琦越凑越近的脸,令其不得不回到了原座位上。
“唔……”阮筠琦对这只突如其来的手,表示抗议,不过也是因为,回忆起了那山洞时的情景,“这么说来,我倒是记得,捂住我口鼻、打晕我的人,应该是个惯用左手的人。
左手使力,也能感觉到他手上长期握剑、练剑磨出的茧。
但是,我醒来以后,背我离开那个黑暗地方的人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左手使力,因为他的左肩受伤了,我也闻到了一点点的草药味。”
待阮筠琦回忆起关于这些的细节时,又不得不陷入了深思。
第一个抓她的,会是什么人?第二个救她的人,又是什么人?
如果救了她,又怎么会把她放在了那个宅子外面?莫非是为了让她顺利的查出此次绑架贩卖案?
遂更重要的问题来了,这伙人的背后,究竟是谁谋划何事?
轩辕陆笙看着突然戛然而止的阮筠琦,也猜到了这背后的因果,绝不是眼下看见的这么简单。
“你知道,我此次出去办事,是何事么?”抿了一口茶,故作神秘。
阮筠琦一听师傅此言,似乎师傅办的事情,和他们调查的案件相关。“不知,不过师傅这么问,该不会是和我们抓住的人有关吧?”
轩辕陆笙此时已经不再生气了,鉴于阮筠琦次次喜欢置自己于危险的处境,也不是罕见的事了。只是若不是薛谷铭那般刺激,何故如此?
“不错。你还记得多年前,我曾经无意解救过偷偷外出的公主之事么?”轩辕陆笙抬手时,握住了她,意味深长道,“其实当年我虽是无意解救,却还是留意了绑架公主的人。
那是被人指使的,被抓的时候,就当场自尽了。
据公主回忆,此人是一路跟踪,目标明确。但是公主说她是偷偷逃出皇宫,乃是一时之念,甚至没有一点出逃的计划。”
轩辕陆笙此时的担忧之意,愈发的浓厚。
皇家的公主怎么会一出皇宫,就被歹人盯上?
“那么,当时被绑架的应该是被即墨昀放出去的替身罢了。
如果是想借师傅的口,更加坐实自己的女人身份,自然此事巧合便有可解之处。
只是……”阮筠琦见师傅如此描述,显然,当年的绑架,只是“公主”即墨昀故意设计。
“只是,此事被有心人得知,企图绑架公主,试图偷龙转凤。
其狼子野心,我想也就不言而喻了吧。”轩辕陆笙握着阮筠琦的那只手,带着很多的温暖,片刻,又松开了。
而这些话,也的的确确让阮筠琦吃惊的很。
如果即墨昀的故意设计,被有心人利用,但是没有揭发即墨昀男扮女装的事情,那么便是不知这个真相。
但也说明了此人,一直关注着各个宫内的动向。
既然师傅能说出“偷龙转凤”这个词,那必然是,通过即墨昀已经了解了很多。
“师傅,看来,还是有人惦记着要复仇啊。”阮筠琦终是一叹,皇家虽有灭他之意,他们却不能弃天下人于不顾。
呵,世事可不就是如此的无常,偏要你这么难的处境下,逆境而上。
不由得敛了几分寒气,冷了一丝。那娇容之下,皆是算计。
而轩辕陆笙自然也是觉察了徒弟的这一番变化,将她拉入怀中:“可别动你的歪脑筋,若是真的出了什么大事,只怕你有心挽救,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彼时,她娇滴滴的埋在师傅的怀中,暂时抛却了那些凡尘俗念。
师傅的怀抱,温暖、可靠,让她恋恋不舍,让她倍感安全。
阮筠琦明白,师傅刚才所言,乃是看清了她适才眼中的冲动。
有那么一瞬间,虽然只是一瞬间。阮筠琦想过,放弃皇家,放弃天下,只和师傅浪迹天涯。
毕竟先行弃子之举的,是皇帝,是那个曾经不折手段登上皇位的人。
轩辕陆笙也是捕捉到了她眼睛里那一刻的冷酷,自以为是的自信。
是,也许皇帝是不折手段,是已经起了杀他之心,他们也可以理所应当的对这危险到皇家的是,视而不见。
但若是非皇家,甚至不是皇帝之人,他们何尝不就如此实行了?
只可惜,皇帝若出了一点差池,便是天下大乱的事情。
太多无辜的人,不能因此而被连累,不该因此失去更多。
阮筠琦安逸的在师傅的怀中,忘却了一些该有的想法,也不觉得必须的想法。“其实,嵇崇偷偷说过,皇帝不过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少了他又能如何?
天下缺的不是一个皇帝,只是一个能让他们安安稳稳过日子的人。”
“啊!”阮筠琦的话刚刚落音,轩辕陆笙便惊得站起,完全没有顾得上还在怀里的阮筠琦。因此她便毫无征兆的,被摔了下去。
重重的跌在了地上之后,抚着摔疼的地方,一脸不解的看了过去。
却是撞上轩辕陆笙,凝重的表情。不可思议,似乎还有些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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