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阮筠琦歇了很久,这客栈外便又来报信的人。
“不知,这君齐书生是否携徒在此?”是个个子一般,但是长相还算不错的男子。
衣着虽是朴素,但是眼睛里的那点私心,却不是简单的。
客栈的人,因谢知府的人,自然而然便得知了住进来的他们师徒,就是他们说的君齐书生。
但是客栈的人似乎也是认识这个人,便推搡了一把:“小子,你也不看看自己是谁,不管这两位大人在不在我们这里,是你想见就见的么?”
店家的小二还真是厉害,一瞪眼、一动手,那来人的态度都变了。
灰溜溜的退了两步:“这不是闻名天下么,我就来一睹芳容。”
一睹芳容,嗯,看来说的是阮筠琦啊。
彼时正在楼上看戏一般的轩辕陆笙,听得此人是要来看他最心爱的女人,不由得冷笑了两声。
阮筠琦恰好刚刚从房间走出来,看着师傅这般冷笑的模样,指不定又是哪个白痴惹他不高兴了。
走过去时,还没开口,就见底下的人高声呼唤着:“书生大人,钧少公子,你们可一定要帮帮我啊!”
阮筠琦心下一奇,探头过去,仿佛是个身穿孝衣的男子,年纪倒也不小,模样也是俊俏的。
这一身的孝衣,又非得是这个时候过来找他们,阮筠琦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人是那个谢知府打算让他们解决案子里相关的人。
不等阮筠琦开口去问问师傅,是否可以直接下去看看,不想底下又是一阵的唏嘘。
“简文臻,你不过就是个提不上台面的小人物,人家书生大人和钧少公子凭什么来看你,听你的废话?”
“就是就是,你哥哥虽然是被害死了,可那又怎么样呀?说不定就是你自己杀的,贼喊捉贼。”
“你们这过分了啊,怎么说人家都是一家子,一个性格不合罢了,不能这么武断的栽赃吧?”
“还不都是这个简文臻,你自己不知道么,你大哥的死,你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这一来二去的对话,和隐隐约约听出来的意思,仿佛也不是那么的简单。也就是说,简文臻的哥哥,死去的事情,很可能涉及了他的弟弟简文臻。
那么到底,真相会是什么样呢?
“你去把下面的人带上来,我觉得很有意思就是,这个弟弟似乎不简单。”
这种不简单,还不是什么寻常的仇恨,似乎是包含了一点点的遗憾,一点点的惋惜和一点点的手足情分。
阮筠琦“嗯”了一声,连忙便下了楼。
下去时,不由得果断去打量,看看这个能引得师傅要看看的人,是如何的模样。
哪知,这一眼,倒是略有熟悉的画面。
熟悉的是人,熟悉的是那个衣裳,就像是曾经看过的人,又似乎不是。
银衫初戴,白衣翩翩,玉珏而佩,愁容满面。
来时,脸上皆是愁思。
见她时,似有疑虑,却满目期待。
“不知,公子是否便是君齐书生的徒弟,钧少公子?”他说话的时候,那模样,很是特别,且又很是稀奇。
明明是第一次相见,却有一种多年未见的感觉。
真实,而又恍惚。恍惚,却又是真正的不知所措。
“我就是。你找我们何事?”阮筠琦倒是不知此人究竟是什么心态,非要今日就来。
何况,如果就算是十分紧急的事情,也不该是如此的态度了。
于是他自己倒是轻松起来,只是脸色仍旧不好。
除了浅浅的苍白,几乎就是病容一副,没有很好的气色。
“回公子,家兄乃是简明之,三天前被人发现于清源湖旁,惨死之事,实属不得不为家兄做主,定要对方血债血偿。”明明是个文弱的男子,非要在这种时刻,装的很是残忍一般。
如是,阮筠琦便明白了。
在他们没有到达之前,这里就已经发生了一起命案。
可这命案,阮筠琦是的确没有听过,何况那个该死的谢知府,三杯两盏下肚,就自顾自的得意忘形,还能提起这件事?
彼时,阮筠琦已经看见了来自,二层之上,师傅的默许。
师傅只是微微的点着头,似乎很是赞同,这个叫做简文臻的人,他的那种隐忍的情绪和默默的替大哥报仇的心境。
如此,轩辕陆笙便又犹豫了。
本来还以为,可以躲过一夜,至明日再去听听究竟发生了何事。
但是早解决和晚点知道,似乎差别也不大,如此说来,不从那个谢知府嘴里得知,其实还是好的。
领着这个简文臻上楼的时候,阮筠琦不禁想起,这个谢知府的意思是,负责所有人的事情的,是他们府衙。
负责整个案子的,是他们府衙。
如今,这却不是这个样子。
就像是未曾发现,这个府衙里的人,有何作用一般。
发现了问题,只能去求助关于外界的传奇人物。
难道他们没有注意,他们再厉害,也毕竟是双拳难敌四手。
最要紧和最重要的事情,自然也是没有这轻轻松松就能解决的。
难道外面的人,真的将他们君齐书生当做了无所不能的形象么?
此时,阮筠琦的思绪,被不得不的调查,停止了。
简文臻第一眼看见轩辕陆笙的时候,很是吃惊。
转而去看了看简文臻,简文臻的目光,自然而然的停留在了轩辕陆笙的脸上。
那似乎是在打量,也是在试探彼此。
那个传闻里,能文不能武,风流倜傥但多情,有许多前度俏情人,自称赏美色但不好美色。思维敏捷,语速偶然惊人。有时毒舌,有时装作愚笨的男人,居然就坐在了自己对面,这如何能不让人激动?
阮筠琦很清楚,这个人此时的眼神,完全符合多数人第一眼看见师傅时的风流倜傥。
“看什么?”轩辕陆笙本是无意打量此人,却发现这个人似乎无时无刻不在警惕的状态之下,提防的很。
简文臻也是被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问懵了。
“什么?”反问了一句。
此时,轩辕陆笙的心情是,如今的人,都喜欢这么看着别人,似乎都能把人吃透了一般。
如此的方式,还真是不能苟同。
“我问你,你在看什么?”轩辕陆笙无奈,在阮筠琦的眼神下,默默的收敛了本要发作的情绪。
简文臻此时倒是恍然大悟,点了点头:“我,草民简文臻,家兄简明之。
四日前,家兄出门未归。
三日前,就在清源湖旁,有人发现了我的兄长尸首,就那么赫然躺在清源湖旁。”
简文臻所言,基本和适才在底下所言并无二致。
只是,阮筠琦依旧不太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似乎还有点不对劲,这个谢知府若是真的那么勤于查案,怎么会请的了他们来?
可是这个谢知府究竟怀着怎样的打算呢?是否又是他们那个严溯的主意,非要他们来浪费精力一般的调查。
可是当听见了简明之何事死去的时候,阮筠琦不由得呆住了片刻。
如果说,他们的的确确没有别的意思,就不会特意让他们待在外面,迎接并且千方百计的让他们去陪着。
如果说,正行门的力量确实到了这步田地,那么也是的确可怕了。
因为三四天前发生的事情,怎么可能就被正行门立马察觉并利用?
何况,他们的行踪,并非是个外人,就能得知的。
当然,当一切排除了之后,剩下的,不论多么不情愿,那么也是事实。
事实是什么呢?
事实就是,在他们离开谨安寺之后,其实根本没有逃过正行门的视线中。
而这些人的安排肯定不是那个严溯,他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这个人才。
只这犹豫的片刻,阮筠琦已经想明白了。
此时,轩辕陆笙已经和简文臻聊了片刻,大致明白了一些。
“好吧,我初步了解了,不过哦你要明白,我们为何帮你,你又是否只是得知即可?”只等轩辕陆笙的这一句说完,阮筠琦便是更加坚信,身份最不简单的简文臻,只怕和正行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简文臻点了点头,默默的记下了轩辕陆笙所言,又抬眼时,看见了阮筠琦。
传闻里的钧少公子,那可是传奇人物之一。
当年君齐书生轩辕陆笙还是闻名天下的时候,这个徒弟还是个徒弟罢了。
转眼间,就因为一个相原毒狼案时,轰动天下。
主要不是这个案子如何的惊天地、泣鬼神,而是那种抽丝剥茧之外的,细腻和推断,绝非普通的人能够做到的。
那个案子牵涉的,又何止是星星点点。
难怪人说,一副画卷,一番盘查,一处沉思,解得诸多悬案。
轩辕陆笙的这个小徒弟,虽是女子,却是千千万万的男子都比不上万分之一的。
阮筠琦在简文臻的眼睛里,看见了无尽的崇敬,这就似乎是小时候的她,看着师傅时的那一种。
聪明一世的她,在爱河之中,究竟会何去何从?
而更多复杂的前进之路上,她是否还可以力挽狂澜,逐一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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