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在熟悉的环境里,沐浴着阳光醒来的阮筠琦,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师傅,今日族长还会再来找我们么?”换了一身的素衣,就连平时的步摇都给取下了。
轩辕陆笙也只是悄悄的看了看几眼,倒是真应了那句话,女要俏一身孝。
拿上了祭祀的酒菜,点了点头:“族长有族长的考量,我亦有我的打算。
这几日我怕是要天天被他请过去的,你一个人在家,担待些。”
轩辕陆笙也是一段时间在府上,一段时间又不在了。
昨夜住在这里,一来也是陌生了,二来又担心阮筠琦。
半夜睡不着去了阮筠琦的屋子里一看,竟是泪沾枕边不语梦,原来故人皆辞别。
悄悄的过去,替她拭泪。
本就是寂静的夜里,那微弱的月光洒在那,不禁觉得,月色撩人,竟是这个意思。
此时看着她无忧无虑的脸上,还带着那点温柔的笑意,算是满足了。
“怕什么,咱们这是轩辕门里面了,正行门的人进不来,也害不到我的。”阮筠琦正在整理自己的长发,未曾发现,师傅此时的眼睛里,还有些担忧。
“好,走吧。”他一手提着食盒,一手牵起了阮筠琦的手,就那么随意的、随心的,走出了家门。
阮筠琦便在他身后,毫不介意的跟着,微红的脸上都是惬意,眼睛里闪着的都是对师傅那不用言语就能相互明白的情意。
当年一见,怎知今夕会是如此的情分?
脚步也是越走越欢快,心情也是愈发的好。
路上路过了一处地方,只是觉得似曾相识,却已是在记忆中搜索不到了,因为这里毕竟是旧址的轩辕门。
“小琦,待你师兄成亲之后,局势稳定下来……”轩辕陆笙握着的那只手,还是依旧的细腻滑嫩,只是略微的冷了点。
阮筠琦一时间有些猝不及防,算算年纪,她其实早就可以出嫁了。
若是又提及了师兄的婚事,该不会也终于要开始考虑他们自己的婚事了吧?
一想到这里,心情是百转千回,纠结、兴奋、暗喜却又惆怅。
正期待师傅接下来的话,却听见:“我领你去他们家蹭住一段时间吧。”
我领你去他们家蹭住一段时间吧……去他们家蹭住一段时间吧……
阮筠琦当即站在了原地,一把甩开了轩辕陆笙的手,微微笑着:“行啊,到时候住腻了,再去我们都南阮家做客,然后又住腻就再回暮冬门。
要是这些地方也不喜欢了,就各地去玩,总能找到想停下驻足的地方的。”
面带微笑、极快的说完了这些之后,果断直奔目的地。
轩辕陆笙跟在后面,笑时满脸的宠溺。“你慢点走,我有些乏了。”
“你这就乏了?不行啊师傅,你这体力怕是不行的。”回眸时,那眼睛里似乎都是挑衅,为了回报刚才的那句暗示。
轩辕陆笙呢,此刻看着这个丫头,那是愈发的欲罢不能。
“乏了只是乏了,怎么就和我的体力扯上关系了?
若是怀疑,不如试试?”脚步加快了,跟了上去,上去时一把拉住了她。
阮筠琦未曾处于防御的阶段,便是一下的惊了,被拉去,顺势便是一个转身,轻轻的落入了他的怀里。
对目时,惊诧、意外,却又是极其的温馨。
“试试就试试,怕你不成?”阮筠琦站定时,脸色已是绯红。但输了什么,也不会输了气势的,“看你待会走那么远的路会不会累。”
丢下了轩辕陆笙,独自继续加速前行。
直到黄昏,他们才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了君齐书生府。
“师傅,咱晚上吃什么?
家里也没有个余粮囤积的,馆子也早就关门了。”阮筠琦这么可怜巴巴的看着轩辕陆笙,其最重要的原因还不是因为……
“晚上迟回来了,你就应该考虑到这个问题。”轩辕陆笙左右看了看,路边都是一片漆黑的。
彼时如果去借粮食,能借到么?
阮筠琦把食盒往轩辕陆笙怀里一丢,一股脑都是今夜没粮的事,郁闷的很:“还不是怪你?
我今日睡着了你就该喊起我,这时候还管什么怜香惜玉啊,我都要饿死了。”
轩辕陆笙莫名被这么一责备,倒是无奈了,又将她拉入怀中:“你走累了,我舍不得叫醒你。
就算现在家里没有吃的,我也能叫人给你做出吃的来。
遇到什么事,你也不会这么急,看来是真饿着了,我长不大的丫头。”
阮筠琦本是焦急的,但听见了轩辕陆笙此刻竟没有去继续辩驳,而是这般温柔,就像是记忆里曾经百依百顺的模样,才记起,这些年来,他只是为了自己,才总是多般的变化。
心里的那一点点火苗,瞬间熄灭。
将她从怀中轻轻的放开,双手握住她的肩,看时,心中也是几多思虑。
“今日,我其实是想问你,还愿意和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么?”那时,最后的一抹霞光,留在了他们的身上,照在了彼此的心里。
阮筠琦没想到,师傅真的开口了,真的这么直白的就说了。
就好像那日的黄昏,格外的美,那日的空气,格外的清新。
还记得来时路上开着的花儿,还记得握着手时的那一点余温。
胸膛里,是扑通扑通的心跳,脑子里,都是无数的画面回忆。
很多时候,最爱的时刻不是那一句话,是那一个眼神,就如此刻。
那温柔似水的人,全神贯注的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
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阮筠琦微微笑着,踮了脚尖,绯红的脸,嫣红的唇覆上了那温柔的人,温柔的唇。
温存的是那一份多年都记挂在心里的情,是一份彼此最诚挚的信任。
只回味在心里那片刻的深情,甜蜜而又短暂。
待回过神,阮筠琦已经巴巴的坐在台阶上,望着轩辕陆笙:“师傅,你不是说能叫人做给我吃么?”
那望眼欲穿,绝不是随便一句就能敷衍过去的。
时间静了,岁月停了。
好似方才只是轩辕陆笙自己幻想出来的场景和甜蜜,但他很清楚,这事发生过。
“好,等我片刻。”轩辕陆笙抬手抚了抚唇,嘴角的那点得意,溢于言表。
好在隔壁的邻居还没有睡着,愣是给他叫醒,勉勉强强做了点吃的,糊了口,这才把小祖宗哄好,带回了家。
睡前,阮筠琦又拉着轩辕不松手,但是轩辕陆笙等了半天,也没听见她问什么、说什么。
直到站了很久,烛火摇曳。
“陆笙,今日之前,很久之前,我虽心悦你,你也心悦我,可是我们从来都是心知肚明,不曾太直白的说出口……”阮筠琦此刻并不是一个娇羞的小姑娘,相反,她已经足够的冷静了。
冷静的,像是分析。
“不,我是不愿被世俗束缚,既然彼此心悦都是相互的,我愿意先说,也的确是我先说的。
小琦,也许见的第一面,第二面,第无数次,我都没有想过有一日,我会喜欢上一个我看着她长大的姑娘。
也许我都看不清我的心,什么时候会为了一个小姑娘,心痛、纠结、烦恼和困惑。”他再次握起了她的手,此刻已是温热的手。
“我明白,你比我了整整一十二的年岁,比你好看的、不好看的,温柔的、不温柔的,妖娆的、不妖娆的,聪明……没有比你更聪明的,乖巧的、张扬的、娴静的、体贴的、狂野……
这些姑娘我都看过了,可是这么多年让我心动的,心痛的,也就只有两个人。”他握着的那只手,在听见只有两个人的时候,颤了一下。
她沉默了,她知道另一个人是谁。
但是轩辕陆笙很快,将那手放在了自己的胸膛处,能真真切切感受到自己心跳的那一处:“如果不是皇家的逼近,我早就娶你了……
曾经是差点失去你,差点错过你,偏是阴差阳错的缘分,才是真正的缘分。”
因那月色的皎洁,阮筠琦慌乱的心里,多了一份的安定。
阮筠琦松开了他的手,望着师傅的时候,心里的那一份期待,算是落实了。“陆笙,那你可不许食言!”
松开的是手,抱紧的是心。
投入了师傅最温暖的怀抱里,却不知为何,这一刻总觉得有些不安。
她答应了侯一,会给龙蛟报仇的。
找出阮家真正的仇人,报仇的时候,如果出了意外,怎么办?师傅怎么办?
而轩辕陆笙呢,也是一副的愁容,无处可以发泄。
他们深爱彼此,却又因为深爱,有些话无法此刻就开诚布公,隐忍着爱、隐忍着去保护。
轩辕陆笙的考虑绝不是那么简单的,因为接下来的这句话,深深的烙在了阮筠琦的心里。
“好,那你记得等我,再也不许把任何人放在最重要的位置,除了我。”这样的强势,这样的师傅,这样的话,为何是这样的?
阮筠琦似乎可以感受到,来自师傅内心深处,有一份痛苦的呐喊。
那不是简单的痛苦,似乎是隐藏起来的。
她没有去问,没有去责备,静静的在他怀里,去聆听、去体会。
月色的皎洁,最终还是沉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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