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国嘉禹二十三年,三月。
“拉下去!”这一年,阮筠琦年二十又二。
于一处,刚刚解决了一宗案子。见犯人生无可恋,她也早就习惯了。
“少主,今日正行门的人送来请柬。”
姬戎前来,带来了一张请柬。
“不去。”阮筠琦甚至没有看一眼,就走了。
如今,三年过去,轩辕陆笙依旧毫无音讯。
独自承担君齐书生之职的阮筠琦,再去年被被封为第七任君齐书生,坐实了这个位置。
“书生大人,多谢。”府尹追上来感谢了一句,阮筠琦也是丝毫没有回应,快步而去。
姬戎倒也是习惯了,连忙追了过去。
“我倒是猜到了你不会去,只可惜那些人纠缠不清。
现在这暂时的事情也解决了,要回阮家,还是去暮冬门呢?”姬戎跟了她许久,再难琢磨的脾气,也都该懂了。
可也恰好是这几年,姬戎见证了少主,从少女的心,逐渐隐藏了真心,逐渐的冷漠。
阮筠琦不假思索的立即回答道:“回暮冬门去。”
两年多来,阮筠琦的苦苦支撑,完全是在等轩辕陆笙罢了。
“少主。”姬戎看着少主如今的成就,却也知道那是她付出无数辛苦来的。
只在走了片刻,便又遇上了一个人。
“琦妹。”阮筠琦听闻这一声音,便晓得又是薛谷铭。
登时,愈发冷漠:“薛谷铭,又有何事?”这两年多来,薛谷铭大概就是看她看的最频繁的那一个人了。
身边除了姬戎和侯一,唯有这个薛谷铭是见过次数最多的了。
就连师兄,也是有事找人前来告知,或者飞鸽传书。
那年师兄大婚好歹是见过了这一面的,可是随后就是几乎很少会面了。
否则这一次,她就不会想要休息的时候,想回暮冬门了。
“琦妹,此番我要搬家迁去京都,那边已经在路上了。
我也是正好得知你在此,打个招呼。
若是日后你需要找我,记得到京城。”
薛谷铭莞尔而笑,很快就走了。
“少主,这个薛谷铭还真是痴情啊。
两年多,你对他爱搭不理,可他依旧时不时就来看看你,送送礼。”
姬戎走在了阮筠琦身边,忽然感慨道。
“姬戎啊,你要是觉得他好,你就去找他吧。”
阮筠琦一语惊人,转身便走了。
“少主……谁要个男人啊!
再说了,那么多好看的姑娘,你都不给我介绍一二个……”这话,也就是姬戎开玩笑的。
火域门虽是才成立了三年,可是火域门的人,都是辛长容的培养出来的。
如果少主还不能安然,那么他们也是没有资格去安家的。
“好,你要,我就给你介绍。”可是阮筠琦说此话的时候,并不是开玩笑的。
白驹过隙,如今的阮筠琦,已不是当年的钧少公子。
一身白衣,男子装束,手把香扇,一抬脚,一上马。
昔日怯懦也好,霸气也罢,都不重要了。
“那,侯一会知道我们去了暮冬门么?”姬戎和侯一相处时间也久了,关系也开始愈来愈好。
阮筠琦点了点头,回身看去,这里和任何一处都是一样的,终究不是自己的归处。
“好了,出发吧。”阮筠琦只几个字便结束了话题,驾马而去。
姬戎默默的叹了一声,很快追了过去。
同时间的澄开。
“你确定,这就是搬空的薛家?”站在澄开薛家的门外,看着这空空如也的府外,甚是惊诧。
“回公子,薛家已经搬离,迁去了京城。
这薛家的宅子只是一个空宅子了。”手下灰衣一身,握剑站在了主子的旁边。
公子手一挥,命人纷纷而入。
“公子,这虽是空宅子,可是若让主人知道我们偷偷来这里查东西,只怕也是难做啊。”那灰衣手下,显然是更怕他的主人多一些。
可是翩翩公子却是冷笑了几声,拂袖而去。
公子的冷笑,只怕也是意味深长。灰衣手下只是呆住了片刻,却还是立马追了过去,不敢怠慢。
“公子,屋子搜遍了,只有一个书房里,有一间密室。”公子端端的坐在那大厅之中,静候手下的消息。
好在这些人不是蠢材,没有一点消息。
公子闻声便是抬眼看去:“哦,密室里有何物?”
那来人便答:“密室里虽是只留下了一些书籍,但是还有一封信……信封上写……”
只见来人将信双手呈上时,眼神略有迟疑。
接过信封一瞧,上书:小王爷亲启。
公子点了点头,这个薛谷铭果真不是吃素的。
打开之后,阅了一遍,心中若有所思,转手间,信已自燃。
“行吧,这里既然没有什么了,我们也不会查到什么。走吧,回府。”
公子来时,只奔着什么目的,可惜未能如愿。
可是公子走时,却已是心知肚明,晓得这世间,没有他父亲伸不去手的地方。
“公子,此人莫非是知道我们要来?”灰衣手下一直念念不忘那五个字,小王爷亲启。
这就表示,一来薛谷铭是知道公子身份,二来也知道公子会来。
此时,公子的内心却是平静的很,并没有因为那一封信过于焦灼。
“你的话有点多了。
如果在我父王面前,你也是如此的话,小心你的头。”
公子不必去和他解释什么,但是此来已是异举,若是让父亲发现,那个人又要不幸了。
此番冷冰冰的话一出,那灰衣的手下哪里还敢多舌,连忙捂住口,埋下了头。
出了薛家,公子的心也是得到了一点的慰藉。
望着那明明极好的天气,却还是一点都不高兴。
远方的某一处,正有一个他思之如狂的女人,却爱而不得。
那个姑娘,他喜欢了很久很久。
可是姑娘却如同天上的月亮,遥遥不可及,只能远观了。
但,如果他答应父亲,要做那天,是不是就能将月亮揽入怀中,一赏芳华?
可是父亲并不是一般人家的父亲,他的想法和手段,无法想象。
“公子,主人命手下护送您回去。”
才走出没几步罢了,便又是父亲的人来了,浩浩荡荡,竟有百余人不止。
公子明白,他和别人一样,从生下来就是父亲的棋子罢了,一步接着一步,步步为营。
棋子,就是待有用的时候,尽情发挥作用,然后弃之。
连绍亭是这样,薛谷铭是这样,就连他的亲生儿子,不过如此。
“我走哪,你们就跟到哪,若我真死了,你们也一起陪葬么?”公子愤怒了,一时间的不快让他的心情莫名的不快!
刹那间,从旁人手中抽来一剑,于手心处,轻轻一划便是一道口子。
众人惊了,微张的口尽数呆在了原地。
唯有站在前面的几人,纷纷上前,夺下那剑,拿出药瓶包扎伤口。
却又是没有一个人敢多说一句话,不敢多看公子一眼。
主人心狠手辣,这公子,也不是善类。
“走吧。”待包扎好,却又如同何事都没有发生过,端端的走了。
谁也不清楚,究竟适才公子为何要那么做,又为何生气。
公子的手受伤了,可是这却又是谁也拦不住的。
公子的身手,不比他们任何一个差。
远在暮冬门外,也是另有一个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之人。
“灏泽,你且看看你,孩子才多大啊,你就给他念剑谱、兵书。”
施品儿早就嫁给了轩辕灏泽,孩子如今都一岁多了。
乳名盼儿,还没起大名,是为了盼师傅回来,让师傅赐名。
施品儿见夫君又给孩子念这些,便将孩子一把抱起,抱去了一边:“我倒不是不反对,可你也要均衡一点,念点别的啊。”
施品儿如今出落的更加温柔,大有贤妻良母之范。
抱起孩子也是温柔的很,不似轩辕灏泽,还是一副生疏的样子。
“品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轩辕灏泽并不去抢这些个东西,便由着施品儿了。
“盼儿啊盼儿,你的姑姑就要来看你啦,你喜欢不喜欢啊?”轩辕灏泽一边逗着盼儿,一边笑着。
许是平日里,暮冬门的事情太多繁重,加上又要烦心师妹的轩辕门以及君齐书生之位,遂此刻如此放松,倒让施品儿开始不习惯了。
又或是,这一刻,他显得那么让人心疼。片刻的轻松,也是不安的轻松。
“谷谷、谷谷……”听得盼儿牙牙学语,又是最清脆的笑声,夫妇二人都笑了。
“是姑姑啊,盼儿。”施品儿抱着孩子,也是满眼的幸福。
轩辕灏泽明白,这一刻的天伦之乐,他必须守护住。
昔日阮家的灭门案,他从未忘记过。他要守护的不只是自己的小家,还有师傅和师妹。
“筠琦她具体什么时候到呢?”施品儿一边陪孩子玩,一边也是很想念阮筠琦的。
许久以来,阮筠琦独自一人撑过了那无数岁月。等待着师傅的到来,等待着须臾时光。
轩辕灏泽此时的心情,亦如当初般的澎湃。
师妹一别许久,不知如今的模样可又是成熟了几分?
圣上将君齐书生传给她,她本是可以拒绝的,继而再于此无关。
可是那时候,一封书信前来,告知若是师傅不归一日,这位置她绝不会让出一天。
阮筠琦的坚持,是谁都能想象到的。
可是唯有轩辕灏泽,却又似乎不愿意她去坚持那个等待。
“前些日子来信,说是就要来看看我们了。
至于会不会多留几日,还真是没有说呢。”一番感叹,人便背过身去。
如今他可以有孩子承欢膝下,共享良辰美景。
可是师傅却不知所踪,师妹又必须担起这重大的职责。
轩辕灏泽啊轩辕灏泽,你对得起师傅的所托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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